两人吃完,收拾包袱,准备离去,继续登山的时候。
忽而听到身后传来一句话。
“二位下次再来,可莫要在这个山洞歇息了。”
“若是脚程快些,山上应当有个庙子住,若是懒怠些,山下也有普照寺,花些银钱,也能住上一宿。”
“为何?”
两个书生不知所以。
他们稀奇地看过来,目光探究。这地方又能避风,又宽敞,再好不过。
而且还不用花钱。
江涉笑了笑,昨夜的杯盘自然是被他收起来了,怀中趴着一只困觉的黑猫儿。
他似乎是在说玩笑话,道:
“两位不知,这是山上蛇蟒住的地方,昨夜便回来睡觉,见到洞内有不少人气,才躲了出去!”
“昨晚人多,蛇蟒才避了出去。但总不会一直有这样的好运道。”
“等下山后,同那张五郎也当说一声!”
两个书生心里一惊,随即笑开。
“江郎君是在说笑?”
“未想到江郎君这样气度的人,也会善谑,哈哈……”
“山上蛇蟒能有多大,才会住这么大的地方?恐怕真得是张五郎梦到的那条巨蛇才能住下吧!”
两人说到这,心里忽而有点紧张。
张五郎梦巨蛇,捡到蛇蜕,就是在这山洞里。他们昨晚也住在这里。
兄弟两个对视了一眼。
一人话锋一转,呵呵笑说:“不过江郎君所言也有道理,下回我同张五郎说一声,再不住这地方了……”
“对!我也替二郎记着。”
两个书生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外面鸟叫不断,天色大亮。
“江郎君,那个……我们先走了,就此别过。”
“要真是江郎君说的那样,那几位也尽早走吧,终究不是久留之地。”
两人说着。
他们心里也没多信,不过是觉得瘆人,要说是多害怕,或是真信有条巨蛇回来,也没有。
要真是有那么老大的蛇回来,怎么会怕山洞里这零星几个人?恐怕他们加在一起,都不够那巨蛇吃上两天的!
两人告别,提着包袱走了。
江涉把李白和元丹丘叫醒。
“太白,丹丘子,我们回去了。”
李白朦朦胧胧醒来,推了元丹丘一把,两个人发现那森然的蛇妖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又搓了搓脸,望见清晨的泰山。
一阵山雾弥漫。
仔细去看,却是再也见不到鬼影了。
观过了夜中泰山之景,心里大概有数。
几人下山。
……
两个书生出了那山洞,附近的野草有些倒伏,两人没在意。
泰山是五岳之首,天下名山,时常有人来往。昨晚山洞里又住了几人,说不准是那几位晚上出去撒尿,把草踩平了。
走着走着,方大停住脚步。
“怎么了大哥?”
另一个书生问。
“你身子不舒服?总不能还在惦记昨天被吹飞的布巾?我就说,早该扔了,家里再如何,买个新布巾的钱总是有的……”
方大摇摇头,没说话,指着地上一处,被压的翻折的草茎。
“二郎,你看看。”
“这草被谁踩了?”
头上挨了一记,方二才仔细看那野草。像是被什么庞大的野兽压过似的,倒伏一片。只有狭长的一条,旁边其他野草都是好的。
他心突地一跳,不再说话了。
他大兄在旁边说。
“你说……那江郎君说的,会不会是真?”
两个书生都是心惊肉跳,立刻转身回去,回到山洞那边,想要问问具体是何种情形。
“恐怕真有蛇蟒。”
“幸好捡回一条命……”
“未想到我和大哥也能碰到这种神鬼之事!”
“对,快去问问江郎君,昨晚发生了什么,他一定清楚!”
两人背着包袱,一路折返回去,这草全都折倒,他们走在山路上倒是容易许多。
走了一刻钟还多,兄弟俩终于跋涉回那山洞里。
却见山洞中空空如也。
只有中间的空地,还攒着一点柴火,烧了一夜,已经烧尽了,被人熄灭了去,留下一地草木灰,旁边有几个小小的爪印痕迹。
哪里又有人呢?
……
……
江涉正在山下,擦着猫儿的爪。
这猫之前就很喜欢钻到灶膛里面,蹭的一身是灰,如今也是这样,见到人要熄灭柴火,就跟着也帮忙。
不怕烫似的。
“已经干净了……”
猫声音小小的。
江涉松开猫儿,抖了抖袖子,地上就出现了两辆马车,马儿不明所以,发现地方变了,嗅了嗅鼻子,低头吃草。
一路慢悠悠回去。
山上还冷着,走到州城间,肉眼可见到,街上行人春衫薄了。
年轻郎君换上了鲜亮的衣裳,三三两两走在一起,遇到有气度容貌姣好的娘子,不由驻足,装作是议论诗书文章,不经意地多看两眼。
等年轻娘子快要走了。
才鼓起勇气,叫住对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踟蹰了一会,连耳根都涨红了。
身后狐朋狗友们一阵取笑凑趣……
知慕少艾。
江涉瞧了一会热闹。
见到走到巷子口,老远就能听到街坊们聚在巷子口树下议论闲话的声音,还能嗅到,坐在摊前,吃了一碗饽饦。
摊主还是那人,看着老了一点,脸上生出皱纹,皮肤被晒的更黑。
见到李白和元丹丘,招呼一声。
停下收摊的动作:“两位郎君可要吃碗饽饦?”
江涉数出钱,一人吃一碗。
摊主眉开眼笑,只是如今确实要收摊了,数了数人数,备料不够,又去附近的酒肆借来,不多时,几碗热气腾腾的鸡汤饽饦被端了上来。
“几位慢用。”
江涉又数出几文钱,买了两串炙羊肉,和猫儿分着吃。
猫垫着干荷叶,眯着眼咬着吃。
旁边的摊主用巾子擦着手,收拾摊子,忽而见到这一幕,又看了几眼对方的衣衫、模样。
过了一会。
摊主将信将疑,问:“郎君之前是不是常在巳时收摊前用饭?”
江涉点头。
“好久不见。”
摊主松了口气,“我就说郎君面善,果真如此!可是江郎君?算了算得有三年不见了吧?”
江涉笑起来。
“是啊。”
摊主打量着他的脸,越看越觉得和记忆里一样,这三年过去,连旁边的李郎君、元道长都看着都稳重了点。
江郎君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
真是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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