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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春堂的人员如同闻到血腥的兀鹫,再次以惊人的效率冲上擂台。
为首的依旧是那位面容沉肃的中年执事,此刻他的脸色比方才救治燕狂徒时更加难看,仿佛笼罩着一层阴沉的乌云。
今日这场加考,竟接连重伤了泰天府两大顶尖豪门的嫡系子弟!
燕家与白家都是真正的三品世家!二人的祖上,在九代内先后出过三任三品高官!
这已不是简单的救治伤患,他不但要保住两人的命,更要确保不留任何后患——经脉暗伤、根基损毁、法器灵性折损……任何一项处理不当,都足以让这两家的怒火倾泻到他头上,届时他一个小小的回春堂执事,如何担待得起?
“护心丹加倍!快!七品续骨膏不够,取六品的来!他的脏腑被至阳罡气灼伤,金针渡穴,先泄其焚劲!”
执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手指如飞地在白轻羽胸口几处焦黑的拳印周围连点,试图疏导那残余的、霸道灼热的纯阳真元。
白轻羽的气息比燕狂徒更微弱,碎灭剑匣跌落在地,灵光黯淡,显然受损不轻。
执事心中叫苦不迭,这后续的麻烦大了!
白轻羽被小心翼翼地抬离,整个演武厅的议论声才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轰然爆发!
“我的天!碎灭剑域啊!号称八品之内无坚不摧,无物不破,竟——竟被两拳打崩了?这跟纸糊的有什么区别?”一个八品贡生失声惊呼,满脸的难以置信。
“蠢!不是剑域脆,是沈天太强了!强到不可思议!你看他轰击的位置,恰好是剑眼流转、新旧剑气交替最薄弱的那一瞬!这眼力、这时机把握,简直神乎其神!”
旁边一位对剑道颇有研究的贡生激动地反驳,看沈天的眼神充满了敬畏。
“呵,什么泰天双骄?在沈天这怪物面前,简直就是泰天双虫!一个三拳躺下,一个两拳报废,连点像样的反抗都做不出来!”有人带着嘲弄的口吻感叹,语气复杂。
“滚,你去顶那碎灭剑域试试?是沈天太强了!”
“一眼看穿剑眼核心!这沈天的武道造诣和悟性,恐怕比他的蛮力更可怕!这绝非单靠资源堆砌能达到的境界!”
“亏我之前还觉得谢监丞徇私,现在看来,沈天排进体魄榜前十,简直是实至名归!甚至还排低了!这等实力,哪里需要别人帮忙作假?”
人群中的吴中业,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不远处的苏清鸢,清丽的脸庞上满含惊色,随后又浮起浓浓的愧疚。
“原来是我自己有眼无珠,不识真人。”
她低声自语,心中五味杂陈。
沈天展现出的绝对实力和深不可测的武道造诣,哪里需要什么徇私舞弊?谢映秋将他排在高位,分明是慧眼识才!
强烈的懊悔之后,苏清鸢又定睛看向台上那渊渟岳峙的身影,清冷的眼眸中泛起异彩。
——若能有机会与这等人物切磋交流,对自己停滞不前的剑道境界,或许有极大助益!
高踞主席台上的谢映秋,唇角已难以抑制地勾起一个微小弧度。
她目光如电,缓缓扫视全场,尤其是那些之前议论声最大、眼神最不忿的角落。
现在这些人还有何话说?还有谁敢说她是徇私!
她享受着此刻众人脸上残留的惊骇,还有他们的沉默,心中畅快无比。
旁边的秦墨阳却是心脏惊悸,前胸后背一身冷汗。
他头疼欲裂!
这次他不仅得罪了沈天与谢映秋,更糟糕的是,在他的提议下进行的这场实战,竟让燕狂徒和白轻羽双双重伤垂危!
燕家与白家可都是青州有数的三品世家!
二人都是两家倾力培养的麒麟儿!如今被打得本命法器受损,根基动摇,两家的怒火会指向谁?
沈天或许会被迁怒,可他这个提议主持加考的州司督学,也绝对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两家的怨恨,秦墨阳心中一片冰凉。
他强自镇定,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身,一身五品巅峰御器师的罡力气场扩散开来,强行压下了场内的嘈杂。
“肃静!”
秦墨阳语含官威,响彻演武厅,“今日实战加考,旨在澄清物议,彰显公平!诸位有目共睹,沈贡生以八品之身,连战连捷,其根基之浑厚,体魄之强横,意志之坚韧,实战之精妙,皆乃本官生平仅见!
沈贡生展现之实力,莫说体魄榜第十,便是更高名次,亦当之无愧!先前种种非议,实乃无稽之谈,恶意诽谤!本官在此郑重宣布,上月月考排名,绝无徇私舞弊之处!沈贡生所得名次,实至名归!”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台上的沈天,脸上努力挤出满满的欣赏与嘉许:“沈贡生天纵之资,勇冠同侪,实为我青州御器师之楷模!本官先前承诺的十枚‘先天丹’自当奉上。
此外,为表彰沈贡生今日之卓越表现,本官私人再添十枚‘先天丹’,并额外赠予一枚五品‘神化丹’!此丹于壮大魂力,凝练元神有奇效,望沈贡生勤勉不辍,更上层楼!”
此言一出,台下又是一片倒吸冷气之声。
二十枚先天丹已是厚赏,那五品神化丹更是价值千金!这位秦督学这次真是下血本了!
秦墨阳心中则肉痛得滴血。
这几乎是他现在一成的身家,但他更清楚,此刻若不出点血来缓和与沈天的关系,等沈天日后腾飞,或是沈八达得知今日之事,他面临的麻烦只会更大。
眼前这少年不但天赋恐怖,背景也深不可测,前程无量,绝非他一个州司督学能轻易得罪。
他凝神看向沈天,只见沈天神色平静,朝他这边略一点头,算是回应,秦墨阳心中那根紧绷的弦才稍稍松弛,长舒了一口气。
秦墨阳刚在椅子上坐下,耳边便传来谢映秋一声极轻却带着冷意的轻哼:“秦督学,本官的交代呢?”
她还记得秦墨阳不请自来、咄咄逼人的姿态。
秦墨阳心头一紧,忙侧过身,压低声音:“谢监丞深明大义,慧眼识才,此番风波,实乃州司失察,偏听偏信。
这样,本官回去后,定当亲自为谢监丞书写考评,今明两年州督学处对泰天府御器司的评语,皆定为‘上中’!您看如何?”
上上之评是不能给活人的,上中已是州司督学能给地方监丞的最高评价,关乎升迁和资源分配。
谢映秋这才满意地微微颔首,不再言语。
而此时台下人群中的陈玄策,脸色却不断变换,先是青红交加,最后又一片灰败,含着懊悔。
他拳头紧握,指节捏得发白。
陈玄策意识到自己做了件极蠢极蠢的事!
他动用这么多资源,把沈天得罪死了,却又没把沈天压下去!
他看着台上风光无限,连秦督学都不得不赔笑送礼的沈天,再看看被抬走的燕狂徒和白轻羽,心中又懊悔又恼怒又忌惮。
他从未想过,沈天的战力这么高!他的武道天赋这么强!
沈天会不会报复?这家伙的性子睚眦必报,费玉明、柳明轩就是前车之鉴!
他猛地扯了一下身边林端的衣袖,语声带着烦躁:“这里真他娘的无趣!看着就心烦!我现在就走,你走不走?”
林端被他扯得一晃,转头看着陈玄策那张阴晴不定的脸,他心中警铃大作,飞快地抽回袖子。
“玄策兄先走一步吧,我在御器司还有事。”
他知道今日的几出戏码,都是陈玄策的手笔,心想以沈天那猖狂无忌的性子,接下来不知会做什么。
他打定主意,接下来几天一定要与陈玄策保持距离,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陈玄策闻言微一凝眉,随即一声轻哼,带着身边七品护卫快步挤出人群,走出了贡生院。
他在贡生院外还等着几个护卫,陈玄策与之会合后心中稍安,他看到旁边等候的沈苍一眼,又朝御器司大门方向走去。
御器司内廊道曲折,人影渐稀。陈玄策一行数人刚拐过一条较为僻静,两侧植有古木的回廊,异变陡生!
“噗!噗!噗!”
几声轻响,几颗龙眼大小、通体灰白的珠子不知从何处激射而来,精准地砸落在他们几人脚下和四周墙壁上。
珠子瞬间爆开,一股浓稠得化不开、带着奇异干扰波动的白雾汹涌而出,如同活物般迅速膨胀、弥漫,眨眼间便将整条回廊彻底吞没!
光线被隔绝,声音被扭曲,五感陷入一片混沌的白茫茫之中。
“雾隐珠?!沈天!你敢在御器司内行凶?!”
陈玄策瞳孔骤缩,骇然失声,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瞬间想起了柳明轩的下场!月前柳明轩就是在一片白烟中被沈天抓走,然后被沉了江。
还有这强大无比,扰乱他五感的幻术,肯定是那半妖!
陈玄策疯狂催动罡气,腰间一枚玉佩和手腕上的玉镯同时亮起刺目光华,五品防御符宝瞬间激发,在身周形成青、黄两层厚重的护体光罩!
他身边的两个七品护卫也反应极快,厉喝一声,各自拔出兵刃,背靠背将陈玄策护在中间,罡气勃发,警惕地感知着浓雾中的动静。
然而,他们的反应只是徒劳。
一道淡金色的流光,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切入了浓雾。
沈修罗的身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淡金色的狐瞳闪烁着冰冷的光泽,手中那对如梦似幻的‘真幻云光刀’轻轻一振。
“幻影流光·镜花劫!”
左侧那名七品护卫只觉眼前金光一闪,一道凝练如实质的月牙刀光已撕裂浓雾,迎面斩来!他怒吼着挥刀格挡,刀锋却如同斩中幻影般穿透而过!
真正的杀机,却诡异地从他身侧的一面‘雾气镜面’中折射而出,无声无息地斩向他腰腹!他惊骇欲绝,仓促回防,却只听‘嗤啦’一声,护身罡气如同纸糊般被撕裂,腰肋处瞬间飙射出一道血箭!剧痛和随之而来的强烈幻惑之力瞬间淹没了他,身体僵直倒下。
几乎在同一刹那,右侧的护卫眼前景象陡然扭曲变幻!他看到无数个‘陈玄策’在浓雾中惊慌失措地奔跑呼救,又看到无数道沈修罗的刀光从四面八方袭来!
他心神剧震,分不清真假,只能疯狂地挥舞兵刃护住周身,罡气乱射,却大半落在了空处。就在他心神失守的瞬间,一道真实的、冰冷的刀光如同毒蛇般从视觉死角探出,刀柄带着千钧之力,精准地砸在他的后脑上。砰!他眼前一黑,哼都没哼一声便软倒在地。
两个七品护卫,在沈修罗的幻术与刀法面前,仅仅支撑了不到一个呼吸!
此时浓雾翻滚的中心,只剩下惊骇欲绝的陈玄策!
“沈天!有种出来!”陈玄策色厉内荏地嘶吼,两层五品护罩光芒大放,将他牢牢护住。他手中已多了一柄闪烁着雷光的长剑,剑身符文流转,显然也是五品符宝!
浓雾被一股磅礴炽热的力量排开,沈天的身影如同神魔降临般出现在陈玄策面前。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下一刻,一股狂暴凶戾的气息轰然爆发!
“官脉金身,开!”
嗡!一层由无数细密官印符文组成的淡金色虚幻甲胄瞬间覆盖沈天全身!威严的官威弥漫!
“四臂神魔!”
肩后空气剧烈扭曲,两条凝如实质、肌肉虬结的罡气手臂悍然伸出!四只手臂同时虚握!
“锵!锵!锵!锵!”
赤红如血的纯阳血戟!金光璀璨的金乌战戟!两对一模一样的符文短戟飞空而起,被他招到了四只手中!戟刃之上,狂暴的纯阳罡气与决死的血妄真意疯狂凝聚、压缩!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狂阳碎灭斩!”
沈天低吼如雷,四臂齐动!没有试探,没有留手,一出手便是全力以赴的杀招!
第一戟,赤红血戟如同怒龙出海,带着焚灭一切的狂暴血焰,悍然劈向陈玄策头顶的青色光罩!戟刃未至,那恐怖的高温已将光罩灼烧得剧烈波动!
“给我挡住!”陈玄策目眦欲裂,疯狂将真元注入护身玉佩!青色光罩光芒暴涨!
轰!!!
血戟狠狠斩在光罩之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狂暴的血焰罡气与青色光罩疯狂对耗,光罩表面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剧烈凹陷!
几乎不分先后!第二戟,金乌战戟如同大日坠落,带着煌煌天威般的灼热金光,撕裂空气,精准无比地轰击在血戟劈开的同一位置!
咔嚓——!!!
青色光罩再也支撑不住,如同脆弱的琉璃般轰然爆碎!化作漫天青色光点消散!
“不——!”陈玄策亡魂皆冒,沈天扑来的气势,让他感觉自己下一瞬就会被对方砍死。
第三戟、第四戟紧随而至!两柄符文短戟如同两道撕裂长空的赤金闪电,带着沈天必杀的意志和四臂神魔的沛然巨力,无视了他仓促刺出的雷光长剑,狠狠轰击在仅剩的黄色护罩之上!
砰!砰!
如同重锤砸在败革!黄色护罩发出痛苦的哀鸣,光芒急剧黯淡,向内深深凹陷!恐怖的巨力透过光罩传递进来,震得陈玄策双臂骨骼欲裂,气血逆冲,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沈天眼中寒芒爆射,四臂猛地一绞一崩!
“破!”
轰隆——!!!
黄色护罩应声而碎!陈玄策的雷光长剑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磕飞脱手!中门大开!
沈天身形如电,瞬间欺近!一条罡气手臂五指张开,带着捏碎山石的力量,一把扣住陈玄策的脚踝!另一条手臂则握紧短戟,戟柄末端带着万钧之力,朝着陈玄策的小腿胫骨,狠狠砸下!
“咔嚓!!!”
清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在浓雾弥漫的回廊中凄厉响起!伴随着陈玄策那撕心裂肺、不似人声的惨嚎!
“啊——!!!我的腿!!!”
当御器司内闻讯赶来的巡防卫士循着惨叫声冲破浓雾赶到现场时,只看到一片狼藉。
白雾正在缓缓消散,地上躺着两个昏迷不醒的七品护卫,一个腰肋重伤,一个后脑受创。
而在回廊中央,陈玄策如同一条濒死的蠕虫,抱着自己呈现出诡异角度扭曲、白骨刺破皮肉、鲜血汩汩涌出的右小腿,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哀嚎,涕泪横流,再不见半分世家公子的倨傲与风采。他身边,散落着灵光黯淡的玉佩、玉镯和那柄雷光尽失的长剑。
而凶手早已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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