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道归元经？”
“不修灵力，只修道基？”
“筑万丈道台，一步登天，直入筑基？”
李玄的话，像一颗颗重磅炸弹，在所有学子的脑海中炸响。他们完全无法理解这些话的含义。
在他们的认知里，修行就是引气入体，炼气化神，一步一个脚印。可这位玄真皇子说的，却是一种他们闻所未闻的修炼方式。
“胡说八道！”长孙冲第一个忍不住，大声反驳道，“修行之路，哪有不引气的道理？不引气，哪来的灵力？没有灵力，还叫什么修士？简直是歪理邪说！”
“没错！我从未听说过什么《万道归元经》！”
“我看他就是自己天赋不行，修炼不出来，才找这种借口！”
世家子弟们纷纷附和，他们根本不相信李玄的话。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李璘为了维护自己亲传弟子的面子，特意编造出来的谎言。
就连那些寒门子弟，此刻也是将信将疑。李玄的说法，实在太过匪夷所思，颠覆了他们对修行的所有认知。
看着下方一张张怀疑和嘲讽的脸，李玄的小脸气得通红，他想反驳，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只知道，师父教他的功法，就是这样的。
就在这时，李璘笑了。
他笑得很开心，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
他拍了拍李玄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将目光投向了长孙冲，淡淡地说道：“长孙冲，是吗？上品金灵根，不错。”
长孙冲没想到皇帝会突然点他的名，心中一凛，但还是硬着头皮躬身道：“回陛下，正是小子。”
“你觉得，李玄说的是歪理邪说？”李璘问道。
“小子不敢。”长孙冲低着头，嘴上说着不敢，语气里却透着一股不服气，“只是小子孤陋寡闻，实在未曾听过这等奇特的修炼法门。修行一途，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小子是怕玄真皇子……被人误导，走上了歧途。”
他这话，说得极为巧妙。明面上是在关心李玄，暗地里，却是在质疑李璘这个师父的水平。言下之意就是，你这个皇帝，别是个半吊子，把自己的徒弟给教废了。
“好一个‘怕他走上歧途’。”李璘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看来，你对自己很有信心。你觉得，你现在的实力，比李玄要强，是吗？”
长孙冲心中一跳。他虽然自负，但也不敢在皇帝面前说自己比皇子强。他正想谦虚几句，却听李璘继续说道：
“既然如此，朕今日，就给你们一个机会。”
李璘环视全场，声音陡然提高：“朕知道，你们很多人，对李玄的‘混沌道体’，对朕的教导，都心存疑虑。光说不练，终是虚妄。今日，朕就让你们亲眼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天纵之才！”
他指向广场中央那块巨大的传功石：“此石，不仅能传功，亦能测力。长孙冲，你上前，用你最强的一击，攻击此石。让所有人看看，你引气小成的力量，有多强。”
长孙冲愣住了。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让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测试力量？这不正是他梦寐以求的，扬名立万的好机会吗？
他心中狂喜，但脸上却故作惶恐：“陛下，这……这传功石乃是仙家宝物，小子一击，若是将其损毁……”
“无妨。”李璘摆了摆手，语气平淡，却充满了无与伦比的自信，“你尽管出手。此石若是能被你一击损毁，朕不仅不罚你，还重重有赏。”
“……是！”
有了李璘的保证，长孙冲再无顾忌。他深吸一口气，走到了传功石前。
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喝！”
长孙冲暴喝一声，将体内刚刚修炼出来不久，但却远比寻常人雄浑的金色灵力，全部汇聚于右拳之上。他的拳头，瞬间被一层耀眼的金光包裹，散发出锋锐的气息。
“金刚拳！”
他大吼着，用尽全力，一拳狠狠地砸在了传功石上！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在广场上回荡。
传功石剧烈地晃动了一下，表面荡起一圈肉眼可见的金色波纹。
紧接着，在长孙冲拳头接触的位置，一行金色的大字，缓缓浮现出来。
【力量评级：一百二十斤。评价：凡人极限，根基尚可。】
一百二十斤！
看到这个数字，人群中响起一片惊呼。
“天哪！一百二十斤！寻常的壮汉，一拳也不过七八十斤力气吧？”
“长孙公子才修炼了一天啊！竟然就有如此神力！”
“上品灵根，果然名不虚传！”
听到周围的惊叹和赞美，长孙冲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对自己这一拳的威力，也感到非常满意。他挑衅地看了一眼李玄，仿佛在说：看到了吗？这就是实力！
然而，李璘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表情。他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那行字，然后对李玄说道：“玄儿，该你了。”
“是，师父。”
李玄应了一声，走到了传功石前。
他小小的身子，站在巨大的传功石下，显得那么的渺小和脆弱。
“哈哈哈，他也要上？他体内连一丝灵力都没有，能打出多少力气？”
“估计连十斤都不到吧？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还能有多大力气？”
世家子弟那边，再次响起了毫不掩饰的嘲笑声。
秦风和苏樱等人，都紧张地攥紧了拳头。他们也觉得，让李玄现在就去测试，实在是太不明智了。他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李玄没有理会周围的嘲笑。他只是闭上眼睛，按照师父这一个月来教他的方法，开始观想。
在他的脑海中，不再是空无一物，而是一片混沌。混沌之中，有一座望不到顶的，由无数玄奥符文构成的道台，正在缓缓凝聚。
这就是《万道归元经》的筑基之法——筑万道之台。
每领悟一丝大道至理，道台便会增高一分。待到道台高达万丈，便可引万道之力灌体，一步迈入筑基期，成就无上道基！
这一个月来，李玄在李璘的亲自指点下，不眠不休地参悟经文，他的道台，已经筑起了……一丈。
“呼……”
李玄缓缓睁开眼，眼中没有丝毫灵光，只有一片古井无波的平静。
他没有像长孙冲那样，摆出花里胡哨的架势。他只是简简单单地，伸出他那只依旧显得有些瘦弱的小拳头，轻轻地，按在了传功石上。
没有声音。
没有光芒。
甚至连一丝波动都没有。
仿佛只是一个孩子，好奇地摸了一下这块大石头。
“切，我还以为有什么了不起的呢？”
“雷声大，雨点小，搞了半天，就这？”
嘲笑声更大了。
长孙冲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更加轻蔑。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场闹剧的时候。
异变，陡生！
那块巨大无比，连长孙冲全力一击都只能让它晃动一下的传功石，突然间，从李玄拳头接触的地方开始，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咔嚓……”
那声音很轻，但在寂静的广场上，却显得格外刺耳。
紧接着，那道裂痕，如同蛛网一般，飞快地向四周蔓延！
咔嚓！咔嚓咔嚓！
只在眨眼之间，裂痕便布满了整个传功石的表面！
“不……不可能！”长孙冲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骇然和不敢置信。
还没等众人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那块高达十丈，重愈万斤，被李璘布下了重重禁制，号称连金丹期修士都难以损毁的传功石，竟然……
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轰然爆碎！
化作了漫天的齑粉！
整个广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呆呆地看着那漫天飘散的石粉，看着那个依旧保持着出拳姿势的，瘦弱的小小身影。
他们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刚刚……发生了什么？
传功石……碎了？
被那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乞丐……一拳打碎了？
这……这是在做梦吗？
秦风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苏樱美目圆睁，小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陈默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也第一次露出了名为“震惊”的表情。
而长孙冲，他脸色惨白，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嘴里喃喃自语：“假的……这一定是假的……幻术！一定是幻术！”
他不相信！他无法接受！
自己引气小成，用尽全力的一击，只能打出一百二十斤的力量。而这个连灵力都没有的废物，轻飘飘的一拳，竟然……竟然直接打爆了传功石？！
这中间的差距，已经不是鸿沟，而是天堑！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粉碎了。
李璘满意地看着这一切。
他知道，李玄这一拳，并没有动用任何灵力。他动用的，是那座一丈道台所承载的，“道”的力量。
《万道归元经》，修的不是术，而是法，是理，是构成这个世界最本源的规则！
李玄的道台虽然只有一丈高，但上面已经烙印了一丝“崩灭”的道则。他刚才那一拳，就是将这一丝“崩灭”道则，打入了传功石的内部结构之中。
从规则的层面上，直接瓦解了传功石的存在！
这种攻击方式，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理解范畴。
在他们看来，这就是神迹！
李璘缓缓走到场中，站到那漫天石粉之下，目光扫过全场，扫过每一张呆滞、震惊、恐惧的脸。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失魂落魄的长孙冲身上。
“现在，你还觉得，他是歪理邪说吗？”
李璘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记重锤，狠狠地敲在长孙冲，以及所有世家子弟的心上。
“你引以为傲的上品灵根，在他面前，可笑吗？”
“你那一百二十斤的拳力，在他面前，可悲吗？”
“朕告诉你们！”李璘的声音陡然变得洪亮，充满了无上的威严，“在绝对的天赋面前，一切的背景，一切的资源，都是笑话！”
“李玄，天生混沌道体，修无上道典《万道归元经》！他要走的路，是你们永远无法理解，也永远无法企及的通天大道！”
“他，就是朕为你们，为所有自以为是的世家门阀，树立的榜样！”
“从今天起，仙武院，乃至整个大唐，都将进入一个新的时代！一个只看实力，不看出身的时代！”
“朕把话放在这里，半年之后的大比，李玄，会是第一。一年之后，他依旧会是第一！十年之后，百年之后，他都将是镇压这个时代，让所有天骄都为之绝望的存在！”
“不服？”
“你们可以去追赶，去超越！”
“朕，等着你们！”
说完，李璘不再看任何人，他牵起李玄的手，在一片死寂之中，转身离去。
只留下身后，三千名世界观被彻底颠覆的少年少女，和那漫天飞舞的，象征着一个旧时代被彻底碾碎的……
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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