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棠终于转过脸,目光落在那张黑金卡上,又抬眼看他。
“顾景淮,我不缺钱,你之前给的,我两辈子都花不完。”
“我知道。”他苦笑,“但这是我作为爸爸,给轻轻的第一份仪式感。”
林亦棠也不想为一张卡撕巴太久,良久,点头。
“嗯。”
男人嘴角终于扬起一点弧度,右腿的伤好像也不那么疼了。
亦棠已经怀孕近四个月。
还有六个月的时间,只要她不抗拒他的接近,就还有机会,一定有机会的。
他要耐心一点,要给她更多时间。
他不会放手。
门轻轻阖上,顾景淮没有继续打扰她。
林亦棠靠在床头,指腹摩挲着那张卡,良久,轻轻叹了口气。
两天后,顾景淮叫贺梦柯定了四张机票。
自从林亦棠搬来马尔代夫,贺梦柯就闲的心慌,总觉得自己还拿着林亦棠的三万工资心里不怎么踏实。
正好许廷被开除,顾景淮就让他顶了助理的空缺。
浦市的秋,比马尔代夫凉的多。
一下飞机,萧瑟的秋风刮起来,林亦棠裙子配披肩的搭配显然不够用了,正想叫秦姨从她行李箱里找一件外套,一件足够宽大的黑色风衣就披到了林亦棠的肩上。
林亦棠侧头看过去,顾景淮穿着单薄的衬衣,不经意似的往前走,丢下一句,“叫你多穿点你不听,披着,别冻着我女儿。”
她裹紧风衣,闻到风衣上清新香甜的薰衣草香,还有独属于他的气息。
他的味道林亦棠说不上来,但那种气息的底色是暖的,透着令人安心的清新感,她站在原地咂摸了一会儿他的话,转眼怒骂着追上去。
“顾景淮,我是你爹。”
机场外,贺梦柯已经开车过来接他们了,林亦棠被送回泰禾别墅区,许姨拿出钥匙开门的时候,她正好看到旁边的别墅门口停了一辆货车,工人正往里搬家具。
然后贺梦柯自然的下了车,指挥着那些工人小心着点,别把家具磕坏了。
她站在门口,往身侧看了一眼。
顾景淮一脸无辜,“你又不让我跟你住一起,那我总得离你近点,万一你磕着碰着不是能赶来的快点?”
林亦棠皱眉,正要说什么,他伸出手捏住她的嘴唇,“好了,我只是租,不是买,等孩子出生,我就搬走,这样可以的吧?”
林亦棠一巴掌打开他的手,瞪着他,但也没有阻止。
既然有了宝宝,以后他们也不可能老死不相往来。
至少这段时间,他们或许可以学着怎样重新做回朋友。
“没事不要来骚扰我。”她白了他一眼,转身进了自己家,并关上了门。
显然没有邀请他进去坐坐的意思。
顾景淮失笑的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下意识掏出烟盒,刚抽出一支烟,他手指便顿住了。
他快步走到不远处的公用垃圾桶,连烟带盒扔了进去。
他有宝宝了,以后这烟,还是戒了好。
否则万一林亦棠哪天嫌他身上有烟味,又得跟他翻脸,况且烟味对孕妇的确不友好。
在垃圾桶边站了两秒,顾景淮想到什么,又从包里掏出一个煤油打火机,端详了两秒。
这是登喜路的真品抬臂煤油古董机,收藏价三千多块,最重要的是这是林亦棠送他的高中毕业礼物。
他端详了一会儿,指腹摩挲着皮面,没舍得扔,又揣回兜里。
留着吧,以后不还可以给林轻轻点生日蜡烛么?
等女儿长大了,他就把这个打火机继承给她,可以用来烧牙签烫烫睫毛什么的。
……
浦市十月末的清晨,像被一层温热的枫糖浇过,空气里全是焦糖与冷杉混合的味道。
林亦棠抱着一杯热牛奶,坐在院子里看恰恰把银杏叶当蝴蝶扑。
而两栋别墅外的道路上,顾景淮正拿着一把竹柄大扫帚,热火朝天的扫着门口的落叶,这扫把是他早上特意跟物业借来的。
他今天穿得极居家:灰色卫衣、黑色运动短裤,右腿的护具还没拆,扫帚柄便抵在腰侧当支点,动作一瘸一拐却带风。
不知道他扫了多久,路上的银杏叶已经被他拢成了一座金色小山。
林亦棠喝完一杯牛奶,院子外那刷刷的扫地声还是没听,她听的有点暴躁,拉开院门气鼓鼓的,
“顾景淮,你折腾什么?”
“物业说今天检查卫生,优秀住户送两桶进口核桃油。”
“你要油干嘛?”
“给你炖鲫鱼汤,补 DHA。”
林亦棠:“……”
风很大,刚扫好的叶堆被吹得四散。
顾景淮干脆把扫帚往旁边一扔,从车库拖出一台鼓风机。
机器怒吼,金色叶片像惊起的蝶群,扑棱棱掠过林亦棠的裙摆,有几片还黏在她发梢。
她“呸呸”两声,一把抓住叶子,忍无可忍:“顾景淮,你再制造噪音我就跟物业投诉你了。”
男人动作停了,拿着鼓风机委屈巴巴的看着她,“你看你,脾气别那么大,到时候被轻轻学去了,胎教也很重要的。”
林亦棠懒得理他,径自回屋去了。
-
两人回国后,亲朋好友渐渐也收到了消息。
林亦棠自然也知道了周怡在和顾靳城闹离婚的事,她想了想,找了个顾景淮去公司的时间,约了周怡带希希来家里玩儿。
已经快孕四月,林亦棠的孕吐几乎已经消失,她拜托许姨去超市买了不少材料,准备在和周怡还有希希在院子里BBQ。
周怡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个礼盒,连希希手里也捧着一个泥塑娃娃,兴致勃勃的捧到林亦棠面前。
“亦棠姐姐,这是我给妹妹做的小熊玩具,等妹妹出生,你替我送给她好不好?”
林亦棠看着天真可爱的希希,越看越喜欢,捏着她的小脸蛋笑道,“好,姐姐一定给你送到。”
周怡把她的礼物也递了过去,“我给你买了按摩油,怀孕很容易长妊娠纹,涂了应该能缓解一点,本来想再买点婴儿衣服,但是不知道性别,怎么,真确定是女儿了?”
林亦棠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实还不知道,我就是预感是女儿,之前流掉的那次,做过一个胎梦,梦里就是个小女孩儿,我总觉得,是她又回来找我了。”
“好,我下次买点可爱的小衣服过来,”周怡笑了,伸手摸了摸她还不明显的肚子,“起名字了吗?”
“叫林轻轻。”
林亦棠刚回答完,旁边别墅的围墙后面探出一个男人的脑袋,笑呵呵的补充。
“小名林轻轻,大名顾爱林。”
“你有毛病啊?!”
林亦棠欻的一下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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