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冬日的阳光带着几分慵懒,斜斜地洒在王家村的每一个角落。
不知从哪家开始,陆陆续续响起了清脆的鞭炮声。
先是零星几声试探般的脆响,接着便连成一片,噼里啪啦地在山间回荡。
空气中开始弥漫开淡淡的硝烟味,混合着家家户户飘出的年夜饭香气,这是独属于除夕的独特气息。
村民们穿着崭新的衣裳,脸上洋溢着节日的喜悦。
大家三三两两往祠堂方向走去,准备进行一年中最隆重的祭祖仪式。
裴家的院子里,祭祖的准备工作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虽然裴家的老祖宗没在王家村,但祭祖的仪式丝毫不能马虎。
院子中央摆了一张供桌。
供桌上摆满了丰盛的祭品。
正中央是一只金灿灿的大肥鸡,鸡头昂首向着天空,象征着吉祥如意,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旁边是裴母亲手炸的肉丸子,圆滚滚地堆成小山状,每一个都炸得外酥里嫩,寓意着团团圆圆。
刚出锅的饺子排列得整整齐齐,像一弯弯月牙,皮薄馅大。
还有红艳艳的苹果,黄澄澄的柑橘,雪白的年糕……
每一样供品都精心摆放,寄托着对来年美好的期盼。
裴爷爷换上了一件深色的绸面袄子,领口和袖口绣着精致的暗纹,显得格外庄重。
他神情肃穆地带领一家人站在供桌前,阳光照在他花白的鬓角上,泛着银光。
裴政年抱着小安辰站在最前面,小家伙穿着一身红色的棉袄,衬得小脸粉嫩可爱。
他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一切。
“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孙裴守诚携全家老小,在此祭拜。”
裴爷爷拿着三柱燃起的香,声音沉稳而虔诚。
“祈愿祖宗保佑我裴家子孙平安顺遂,家业兴旺……”
每个人跟着敬香,连小安辰都被抱着鞠了一躬。
祭拜完毕后,裴云舟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挑着一挂红鞭炮走到院子门口。
他深吸一口气,将烟头凑近引线,火光一闪。
“噼噼啪啪~~~”
鞭炮顿时炸响,红色的纸屑四处飞溅,。
裴政年细心地把小安辰的帽子拉下来捂住耳朵。
小家伙一点都不怕,一双眼睛骨碌碌转着,好奇极了。
甚至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想要去抓飞舞的纸屑,发出咿咿呀呀的欢快声音。
……
傍晚时分,裴家堂屋里早已灯火通明。
大大的圆桌上摆满了丰盛的年夜饭。
白切鸡旁边配着一碟姜葱蘸料,金黄的鸡皮在灯光下闪着油光。梅菜扣肉冒着热气,肥瘦相间。红烧鱼的酱汁还在微微沸腾,散发出甜咸交融的香气。香葱饺子白白胖胖,跟个小月牙似的……
年夜饭虽然缺了裴父有些小小的遗憾,但是依旧其乐融融。
裴爷爷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皱纹都舒展开来,
“这一年,多亏了南初……”
他的话还没说完,裴奶奶就接过了话头,
“是啊,要不是南初,咱们也没这么好的日子过。”
裴母也看向沈南初,眼神温柔似水,
“南初啊,妈谢谢你,因为你,这个家才没散……”
裴云汐眼睛笑成了弯月,
“二嫂,谢谢你!”
裴云舟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
“我也谢谢二嫂!”
所有人齐齐看向裴政年。
裴云舟甚至一点都不慌地调侃起了裴政年,
“二哥,该你了!”
沈南初也饶有兴致地看着裴政年,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眼中闪着期待的光芒。
就连被裴政年抱在怀里的小安辰也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
在一片期待的目光中,裴政年面不改色地来了一句,
“大家说的,就是我想说的,大家既然帮我说完了,那么我就不用说了。”
所有人都被裴政年的厚脸皮给惊讶到了。
裴云舟忍不住感慨起来,
“二哥,你这是跟谁学的?脸皮咋越来越厚实了呢?”
裴政年看了眼身旁的沈南初,眼中带着狡黠的笑意,
“跟你二嫂学的。”
沈南初:“……”
堂屋里顿时爆发出阵阵欢笑声。
沈南初忍不住轻轻在桌下掐了裴政年一把,却被他反手握住。
……
吃完年夜饭后,裴政年带着裴云舟把屋子里里外外都贴上了对联。
红纸黑字,笔力遒劲,
“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
裴政年仔细地抚平每一个角落,确保对联贴得端正整齐。
整个家喜气洋洋的。
看到裴母要给小安辰洗澡,裴政年自告奋勇,
“妈,我来吧。”
他挽起袖子,露出结实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有力。
“行。”
浴室里热气蒸腾,弥漫着淡淡的皂角清香。
裴政年小心翼翼地给白白胖胖的小家伙洗澡。
温热的水流浇在婴儿柔嫩的肌肤上,小安辰开心地拍打着水面,溅起朵朵水花,咿呀咿呀笑着唱起了歌。
沈南初拿着柔软的衣服在旁边等着,看着父子俩互动,眼角眉梢都是温柔的笑意。
“你看他多开心。”
裴政年轻轻托着儿子的后背,动作有些生疏却非常温柔。
沈南初眼中带着赞赏,
“没想到咱们裴团还会给孩子洗澡。”
“这不得提前学着吗?”
裴政年拿着毛巾仔细地擦拭小安辰的身子,每一个褶皱都不放过。
……
欢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当时钟指向八点时,院外突然响起了汽车的引擎声。
一辆军用吉普车不知何时停在了门口,车灯在夜色中划出两道明亮的光柱。
裴政年的眼神暗了暗,他轻轻将已经睡着的儿子放入摇篮,细心掖好被角,站起身整理军装。
要走了。
沈南初站起身,想要送裴政年出门。
裴政年突然转身,一把抱住她,完成上午没有干完的事情。
他的吻来得突然而热烈,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却又在触及她的唇瓣时化作万千温柔。
这个吻缠绵而深长,仿佛要将所有的思念与不舍都倾注其中。
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裴政年才不舍地松开沈南初。
额头抵着沈南初的额头上,裴政年声音低沉而沙哑,
“等我回来。”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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