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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86章 寡妇之仇

乾陵惊魂夜 最新章节正文 第686章 寡妇之仇 http://www.ifzzw.com/376/376753/
  
  
    密道里的黑暗像团化不开的胶,李宝手背被小诗的眼泪烫得发疼,张远山搭在他肩上的手微微发抖,指节抵着他肩胛骨,活像根烧红的铁钎。

    “那年清明后的第三天,王强敲开了我家院门。”李雪珠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轻得像春风里飘的柳絮,“他捧了盒现做的桂花糕,说在拆迁办听说我最爱吃这个。”

    油灯“呼”地复燃了。

    豆大的火苗在灯芯上打了个转,照亮李雪珠溃烂的脸——此刻那脸上竟浮着点少女般的红晕,溃烂的皮肤下隐约能看见未完全腐烂的软组织,像块泡发的旧绸缎。

    李宝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小诗说过,李雪珠生前最爱在院门口的老桂树下纳鞋底,桂花开时总捡些晒干了装香包。

    此刻密道里突然漫开股甜丝丝的桂花香,混着腐肉味直往鼻腔里钻。

    “他说他是做建材生意的,看不得老房子被拆。”李雪珠的指甲慢慢松开锁骨,白脓顺着溃烂的伤口往下淌,在青石板上积成个浑浊的小水洼,“他陪我给奶奶上供,帮我擦牌位上的灰,说等拆迁风波过了,要在院子里种两株月桂,说我纳鞋底时闻着香......”

    小诗突然抽了下鼻子。

    她的手在李宝掌心攥成团,指节发白:“雪珠姐......”

    “他教我用智能手机拍照。”李雪珠黑洞洞的眼窝里渗出两行黑水,“说要把老房子的每个角落都存进云盘,等以后我们老了,坐摇椅上慢慢看。”她突然笑了,笑声里裹着细碎的呜咽,“我信了。我把房产证藏在奶奶的檀木匣里,钥匙串在红绳上,睡觉都攥在手心——可他说想看我穿红裙的样子,我就把红绳解了,挂在梳妆台的镜子上。”

    张远山的镇鬼符在裤袋里窸窣作响。

    老道士的大拇指反复摩挲符纸边缘,朱砂未干的地方蹭得他指腹发红:“宝子,她的怨气在往上涌。”

    李宝没应声。

    他盯着李雪珠溃烂的手腕——那里有圈淡粉色的勒痕,像根褪色的红绳。

    “那天他说工地资金链断了。”李雪珠的长发突然根根竖起,在头顶结成团黑雾,“他跪在我面前,说再凑不出两百万,就要被人打断腿。他抓着我的手按在他肋骨上,说这里疼,疼得整夜睡不着......”

    密道的石壁传来细碎的爆裂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墙里抓挠。

    小诗的眼泪滴在李宝手背上,烫得他猛地一颤——那哪是眼泪?

    分明是滚水。

    “我翻出奶奶的存折,又把房产证拍在桌上。”李雪珠的声音开始发颤,像块裂开的瓷片,“中介说祖宅能卖三百万,我跟周子明说只要两百万,剩下的当补偿。周子明笑得眼睛都眯了,说‘李姑娘真是爽快人’。”

    油灯突然剧烈摇晃起来。

    灯油泼在青石板上,腾起团幽蓝的火,映出李雪珠背后的影子——那影子比她本人高半个头,肩膀宽得离谱,正慢慢抬起胳膊。

    “王强帮我数钱。”李雪珠的嘴咧到耳根,露出两排发黑的牙齿,“他数到第二沓时,突然用验钞机砸我的头。我摔在檀木匣上,奶奶的牌位掉下来,砸在我手背上......”

    小诗猛地捂住嘴。

    李宝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溅在他脸上——是小诗的鼻血,滴在他下巴上,腥甜得发苦。

    “周子明蹲下来,捏着我的下巴。”李雪珠的指甲深深扎进自己的太阳穴,溃烂的皮肤里露出白森森的骨茬,“他说‘你这种寡妇,死了连个哭丧的都没有’。王强用裁纸刀割我的手腕,说‘血溅在房产证上,过户更吉利’......”

    密道里的温度骤降。

    李宝后颈起了层鸡皮疙瘩,听见张远山倒抽冷气的声音——老道士的镇鬼符不知何时着了火,在他掌心烧出团暗红的光,焦黑的纸灰飘起来,粘在李雪珠的长发上。

    “他们把我塞进装桂花糕的纸箱。”李雪珠的眼窝里突然爬出两条白蛆,“王强说‘埋在桂花树下,你最爱闻的味道’。周子明说‘等娱乐城盖起来,我给你立个衣冠冢’......”

    油灯“砰”地炸了。

    黑暗中,李宝听见小诗的尖叫被什么东西闷住了,像是有人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张远山的镇鬼符烧尽了,余温透过裤袋烫着他大腿。

    李雪珠的笑声像针一样扎进他耳朵:“现在你知道了?他们把我的骨头磨成粉,掺在娱乐城的地基里......”

    “叮——”

    一声清脆的手机提示音在密道深处响起。

    李宝摸出手机,屏幕蓝光映出张远山煞白的脸——是小诗的微信:“雪珠姐说的奶茶店,定位发你了。”

    李宝抬头。

    黑暗中,李雪珠的身影正在变淡,溃烂的皮肤下透出点点幽光,像缀了把碎星子。

    她最后说的那句话飘进李宝耳朵时,带着股刺骨的寒意:“王强现在,应该在等我去喝那杯,加了七勺糖的奶茶。”

    密道外突然传来汽车鸣笛声。

    李宝望着手机上的定位——金凤凰小区门口,离这里不过两公里。

    他攥紧小诗的手,感觉那双手冷得像块冰。

    张远山摸出最后张镇鬼符,在掌心折出道印:“宝子,该去会会这位‘王法务’了。”

    远处,娱乐城的霓虹灯已经亮起,在夜空里投下片暧昧的粉光。

    密道石门在身后"吱呀"合拢时,李宝掌心还残留着小诗指尖的寒意。

    他攥着手机定位的手青筋凸起,屏幕蓝光在夜色里像团幽火,照得张远山灰白的眉毛都发着颤——老道士正用拇指搓着新画的镇鬼符,朱砂在月光下泛着湿淋淋的红。

    "小诗,你还好吗?"李宝侧头去看身侧的姑娘。

    路灯从行道树后漏下来,在小诗脸上割出明暗两半。

    她原本雪白的皮肤此刻泛着青灰,眼尾还凝着半滴未干的血泪,睫毛上沾着密道里的蛛网,被风一吹就簌簌往下掉。

    "雪珠姐的怨气......"小诗突然捂住胃,弯下腰干呕,"在我肚子里翻搅,像有把烧红的刀在剜。"她抬起头时,李宝看见她瞳孔里浮着层浑浊的灰雾,那是阴灵附体过深的征兆。

    张远山立刻扶住小诗的背,另一只手迅速掐了个净心诀按在她后颈:"阴盛体质就是麻烦,这姑娘的三魂七魄快被怨气裹成粽子了。"他转头对李宝道,"先去奶茶店,王强那混球身上沾着雪珠的血光,说不定能引她显形。"

    三人穿过金凤凰小区的铁栅栏时,奶茶店的霓虹灯正"滋滋"闪着"第二杯半价"的字样。

    玻璃门里飘出焦糖奶茶的甜香,混着夜风中若有若无的腐臭味——李宝抽了抽鼻子,那气味和密道里李雪珠溃烂的皮肉味如出一辙。

    "穿米色夹克那个。"张远山用下巴点了点靠窗的卡座。

    王强正翘着二郎腿刷手机,油光水滑的背头在暖黄灯光下泛着贼光。

    他面前摆着杯喝了半的奶茶,杯壁上凝着水珠,在桌布上洇出个深褐色的圆斑——和李雪珠说的"加七勺糖"分毫不差。

    李宝的指节捏得咔咔响。

    他想起李雪珠说王强数钱时数到第二沓就抄起验钞机,想起那台机器砸在寡妇头上时,檀木匣里奶奶的牌位掉下来,把她手背砸出个青紫色的月牙印。

    "宝子。"张远山突然拽了拽他衣角,"看小诗。"

    小诗不知何时松开了两人的手。

    她站在奶茶店门口,长发被穿堂风掀起,露出后颈一片青灰色的斑——那是阴灵附身后的鬼印。

    她的眼睛完全变成了灰白色,像两团化不开的雾,直勾勾盯着王强的后背。

    "雪珠姐......"小诗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尾音像被砂纸磨过,"他脖子后面有你的血。"

    王强像是被什么扎了下,猛地扭头。

    他的目光扫过门口的三人时顿了顿,最后落在小诗身上——或许是她苍白的脸色太扎眼,他皱着眉摸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划动。

    "叮——"

    李宝的手机同时响起提示音。

    他点开微信,是条匿名消息:"想救你朋友,带她来顶楼天台。"发信人头像一片漆黑,备注栏写着"周子明"。

    "老东西,你闻到没?"张远山突然抽了抽鼻子,"有股檀香混着腥气。"他的镇鬼符在掌心发烫,符纸上的朱砂开始扭曲,像被无形的手揉成了乱麻,"是阳火镇阴的法子,周子明那孙子身上有好东西。"

    "小诗!"李宝转身去拉小诗,却发现她的手已经变得冰凉僵硬。

    姑娘的指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指缝里渗出黑褐色的液体,滴在地上冒起阵阵白烟——那是李雪珠的怨气在腐蚀阳间的物质。

    "杀......"小诗的喉咙里发出两个破碎的音节,混着李雪珠的哭腔,"杀了他......"

    王强终于察觉到不对。

    他"哐当"撞翻椅子站起来,手机"啪"地摔在地上。

    这个刚才还翘着腿的混混此刻脸色惨白,额角的汗顺着鬓角往下淌,像条被踩住尾巴的狗:"你、你们要干什么?

    我报警了啊!"

    "晚了。"张远山的镇鬼符"腾"地烧起来。

    老道士反手将符灰撒向小诗,火星子落在她脚边,却像掉进了水里般"滋啦"熄灭。

    他的瞳孔骤缩,"这怨气......比在密道里还重三倍!"

    李宝突然看见小诗背后浮起个半透明的影子。

    那影子穿着褪色的红裙,手腕上缠着圈淡粉色的勒痕,溃烂的脸正在逐渐清晰——是李雪珠。

    她的长发在身后飘成黑色的漩涡,眼窝里的白蛆簌簌掉在地上,在王强脚边爬成一片。

    "你说要在桂树下埋我。"李雪珠的声音像生锈的铁链在地上拖,"现在,我要你和我一起埋在娱乐城的地基里。"

    王强突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他的右腿开始溃烂,皮肤像被开水烫过的塑料般翻卷,露出下面白森森的骨头。

    他踉跄着撞向奶茶店的玻璃门,却被无形的屏障弹了回来,额角撞出个血包,"救命!

    周总救我!"

    "周总?"李宝眯起眼。

    他注意到王强掏出的手机屏保是周子明的照片——两人勾肩搭背站在娱乐城门口,周子明左肩上有块暗红色的胎记,形状像朵扭曲的牡丹。

    "牡丹......"李雪珠的声音突然变了调,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

    她的身影开始摇晃,眼窝里的黑水倒流回眼眶,溃烂的皮肤下渗出细密的金芒,"这是......袁天罡的镇阴纹!"

    王强腿上的溃烂突然停止了。

    他瘫在地上喘粗气,右腿上的烂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只留下道淡红色的疤痕。

    李雪珠的影子被某种力量猛地推开,撞在奶茶店的玻璃上,发出"咚"的闷响。

    "怎么会......"李雪珠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磨碎了骨头掺在地基里,怨气渗进每块砖每片瓦,怎么会......"

    "因为他肩上的胎记。"张远山突然开口。

    老道士的镇鬼符不知何时变成了灰烬,他盯着王强手机屏保,眼神像刀般锋利,"那是用活人血祭过的镇阴纹,能吸走阴灵的怨气。

    当年袁天罡给高宗陵设计的守陵阵,用的就是这法子。"

    李雪珠的影子剧烈颤抖起来。

    她伸出手想去抓王强,却在离他半米处被弹开,指尖冒出缕缕青烟。"原来......原来他早就算到我会报仇。"她的声音越来越弱,"用我的骨头当地基,再用镇阴纹吸我的怨气......他根本不怕我。"

    "雪珠姐!"小诗突然捂住嘴。

    她的鼻血又流了出来,这次是黑色的,滴在地上发出"滋啦"的声响。

    李雪珠的影子开始消散,溃烂的皮肤下透出点点星光,"我得走了......那镇阴纹太强,我......我杀不了他......"

    "等等!"李宝冲过去,却只抓住一把虚无的空气。

    他望着李雪珠消散的方向,攥紧的拳头抵在唇边,突然闻到股熟悉的檀香味——和张远山说的"阳火镇阴"的味道一模一样。

    "周子明在楼上。"张远山突然指向奶茶店顶楼。

    那里的窗户透出昏黄的光,隐约能看见个人影在晃动,左肩上的暗红色胎记在玻璃上投下团模糊的影子,"他在看我们。"

    李宝抬头望去。

    顶楼的窗户"咔"地关上了,只留下块方形的光斑在墙上。

    他摸出手机,屏幕上还停着周子明的消息。

    夜风突然卷起片枯叶,擦过他的脸,带着股若有若无的桂花香——是李雪珠最后的执念。

    "宝子,这镇阴纹没那么好破。"张远山拍了拍他的肩,"得等周子明的阳火弱了,镇阴纹失了血气滋养......"

    李宝望着奶茶店里还在发抖的王强,又抬头看向顶楼的窗户。

    他的指节抵着下巴,眼神逐渐变得锐利:"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夜色更深了。

    娱乐城的霓虹灯在远处明明灭灭,像双不知疲倦的眼睛。

    李宝攥紧小诗的手,那双手已经恢复了些温度。

    他望着顶楼窗户里最后一丝灯光熄灭,在心里默默说了句:"周子明,你以为用镇阴纹就能护住所有因果?

    等着吧,雪珠的仇,我们不会让它就这么算了。" (爱腐竹小说网http://www.ifzz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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