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雪里兴奋地拱来拱去,用四只爪子拼命地向后刨着雪,将雪花扬得到处都是,有一些甚至溅到了林予安的脸上。
时而将整个脑袋都埋进雪里,只留一个圆滚滚的还在不停扭动的小屁股在外面,像一只在沙子里寻找贝壳的鸵鸟。
偶尔会找到一颗小树,撑着小树猛地站起来探出头,黑色的鼻子和嘴唇周围都已经镶上了一圈白色的“糖霜”。
但两只黑曜石般的眼睛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明亮。
看着它在雪地里尽情撒欢的样子,林予安的心中充满了暖意。
林予安知道,这才是它应该有的样子。庇护所再温暖,也只是一个临时的避难所,这片冰天雪地,才是它真正的家。
玩了一会儿,林予安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鲜红色的橡胶球。
“嘿,十二月,看这里!”
他喊了一声,将球在十二月面前晃了晃,正在雪堆里打滚的小家伙,耳朵灵敏地动了动,立刻从雪里钻了出来。
甩了甩脑袋上的雪,注意力瞬间被这个熟悉的鲜红色玩具吸引了。
林予安没有立刻给它,而是向后退了几步,然后模仿投掷棒球的姿势,将橡胶球用力地向前方的冰面上抛了出去。
红色的球在洁白的冰雪上划过一道鲜艳的直线,几乎没有受到什么阻力,一路弹跳着,滚出了很远。
最终在几十米外停了下来,在白茫茫的世界里像一颗诱人的小浆果,显得格外醒目。
十二月先是愣了一下,它的视线紧紧地跟着那个滚动的红点,整个身体都伏低了下来,摆出了一个标准的捕猎姿态。
随即,那双黑亮的眼睛瞬间锁定了那个红色的目标,捕猎的本能被彻底激发了!
它四肢猛地发力,像一支出膛的白色小炮弹,奋力地在坚实的雪面上奔跑起来。
身体还不够协调,跑起来的样子依旧有些滑稽,屁股一扭一扭的,像一个滚动的毛线球,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可爱的脚印。
很快就冲到了球的旁边,但并没有立刻叼起来。先是绕着球转了两圈,然后试探性地伸出前爪,猛地拍了一下球。
球被拍得滚了出去,它又立刻追上去,再次拍一下,它玩得不亦乐乎,仿佛一只正在戏耍猎物的小猫。
在确认了这个红色的“猎物”毫无还手之力后,它才心满意足地张开嘴,将这个比它脑袋还大的球笨拙地叼了起来。
它扭过头,一脸骄傲地看着远处的林予安,喉咙里发出“呜呜”含混不清的炫耀声,仿佛在说:“看,我抓到猎物了!厉害吧!”
“干得好,十二月!拿回来!”林予安笑着拍了拍手,对它发出了指令。
十二月叼着那个巨大的球,视野都受到了影响,吭哧吭哧地跑了回来。
它没有直接把球丢下,而是绕着林予安跑了一圈,像是在进行一场胜利巡游,最后才将球丢在他的脚边。
然后仰起头,伸着长长的粉嫩舌头,“哈赤哈赤”地喘着气,像一只等待主人表扬的小狗。
“真棒!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捕猎手!”林予安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他俯下身,用力地揉了揉十二月沾满雪花的脑袋。
就这样,在这片寂静的、被阳光照耀的冰湖上,一人一熊,开始了一场最简单也最快乐的“你丢我捡”的游戏。
红色的球一次次地被抛向远方,白色的身影一次次地奋力追逐。
十二月一人一熊的笑声,打破了这片天地间极致的宁静,为这片冷酷的冰原,注入了最鲜活温暖的生命气息。
这不仅仅是玩耍,通过这种游戏,正在锻炼十二月的体能,速度和反应能力,也在培养它追踪猎物本能。
而这一切,都被他胸前那个小小的GoPro镜头,美好地记录了下来。
在疯玩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后,十二月的体力明显不支。
它不再像刚才那样不知疲倦地去追球,而是叼着球跑到林予安脚边后,直接“啪嗒”一声趴在了冰面上。
伸出粉嫩的舌头大口喘气,小小的胸膛如同一个快速工作的风箱,剧烈地起伏着。
林予安知道,对于这个年龄的幼崽来说,这样的运动量已经达到了极限。
他笑着走上前,从十二月嘴边取下满是口水的橡胶球,揣回口袋。
“好了,今天就玩到这里。”他俯下身,用手掌轻轻抚摸着十二月因为剧烈运动而微微发烫的后背。
“表现非常棒,现在,我们需要补充能量和好好休息了。”
他没有让十二月自己走回去。看着它那副累得像一滩烂泥的模样,林予安直接伸出双臂,将它整个儿抄了起来,稳稳地抱在怀里。
十二月立刻发出一声满足的哼唧。它把沉甸甸的小脑袋往林予安温暖的怀里一拱,调整了一下姿势,找到一个最舒服的位置。
几乎在瞬间就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一副随时都能睡过去的样子。
抱着这个温暖而沉重的小家伙,林予安并没有直接返回庇护所。在结束户外活动返回室内之前,必须完成所有必要的户外检查。
先是缓步走到了那座正在默默工作的雪屋熏房旁。靠近皂石炉灶,一股混合着木炭热气和浓郁木香的暖流扑面而来。
看到里面的木炭依旧在稳定地闷燃着,于是又抓出两大把湿润的木屑,均匀地覆盖在烟雾区,以确保烟雾能持续不断地产生。
然后,林予安拆下雪屋上的一块雪砖,一股更浓郁的烟雾立刻从缝隙中涌出。
他借着明亮的阳光向里望去,看到里面悬挂的红点鲑,在短短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已经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浅黄色。
“一切顺利。烟雾工厂和冷却系统都在完美地工作,鱼肉正在缓慢地吸收风味。预计到明天早上,我们就能品尝到第一批成品了。”
检查完毕,他才抱着怀里已经昏昏欲睡的十二月,返回了温暖的庇护所。
一进屋,他首先将十二月轻轻地放在了那张属于它自己的、温暖柔软的狼皮床上。
小家伙几乎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沉睡,均匀的小鼾声很快就响了起来。
林予安现在才终于有时间坐下来,拿出那台三防电子记录仪,为上午的这次成功的户外活动,进行一次详细的复盘和记录。
他一边回忆,一边在屏幕上输入文字:
【科研数据记录】
日期: 12月04日
时间段:上午10:00 - 11:00
事件:首次户外环境适应性活动。
活动地点:庇护所以东,湖面坚实冰雪区。
活动内容:
自主探索(约40分钟):幼崽初次接触冰面表现出短暂的试探与迟疑,随后迅速适应并表现出极高的兴奋度。主要行为包括:奔跑、打滚、用前爪刨雪、将头部埋入雪中等。
互动游戏(约20分钟):进行“投掷寻回”使用红色橡胶球。幼崽能准确识别并追逐目标,寻回成功率100%,表现出强烈的游戏动机和初步的捕猎追踪本能。
生理反应评估:活动后期出现明显疲劳迹象,表现为呼吸频率加快、伸舌喘息、行动迟缓。判断其当前阶段的持续高强度运动耐力约为25-30分钟。
初步结论:幼崽对户外冰雪环境适应性极强,天性得到良好激发。未来每日保持至少一次类似的户外活动,以锻炼其体能,协调性并提供必要的环境丰容。同时需注意控制活动时长,避免过度疲劳。
记录完毕,他看着这份他写了快一个小时的详细报告,心中充满了满足感。
这不仅仅是简单的放风,也是一次有目的、有观察、有结论的科学行为记录。
看着十二月沉睡的模样,林予安知道,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他将拥有一段完全属于自己不被打扰的宝贵时光。
“hi guys,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半,熊宝宝已经睡着,冷熏已经开始,我需要每小时出去检查一次烟雾情况,确保万无一失。”
“这忙碌的一早上,终于有时间给自己做一顿饭了。”
他走到庇护所的一角,那里放着那只雪靴兔,昨天在处理时,他已经将兔肉分割成了适合烹饪和保存的小块,放进了雪景冰箱。
现在,经过在壁炉旁一上午的存放,肉块已经解冻,恢复了柔软的质感。
就在他准备开始烹饪时,记录仪发出了第一次轻柔的提示音。林予安放下手中的活计,穿上外套,拎着铁皮桶从壁炉里夹出几块炭火。
然后来到熏肉屋熟练地添加了新的炭火和湿木屑,确认一切正常后才返回庇护所。
返回时,他注意到一个潜在的危险,一夜的暴风雪,在他的庇护所屋顶上堆积了厚得惊人的一层新雪。
“这可不是好事。”
他抬头看着那几乎要压到通风口的雪层,对镜头解释道,“本来,我希望雪能积在上面,形成一个天然的雪被来加强保温效果。”
“但现在,这个厚度已经超出了安全范围,雪看起来很轻,但大量积压之后,重量非常惊人。”
他的手指,指向了用石块和泥土垒砌的烟囱出口,“我的屋顶是斜向的,雪在重力作用下会向下滑动,对这个烟囱造成侧向的推力。”
“现在积雪这么厚,这个压力非常大,可能会导致烟囱结构松动甚至崩塌。一旦烟囱出了问题,这个庇护所就没法住人了。”
“所以,我现在必须进行一次屋顶减负作业。”
他回到庇护所,拿出了一件他很少使用的工具,他之前清理屋顶积雪的桦木棍,这棍子差点被当柴烧了,没想到又派上了用场。
林予安先是爬上庇护所侧面相对低矮的雪堆,然后小心翼翼地移动到屋顶的边缘。
先在厚厚的雪层上划出巨大的方块,然后将雪刀水平插入雪层底部,利用杠杆原理,将一块块沉重的雪块撬松推下。
雪块轰的一声砸落在地面上,激起一片雪雾。
他一层一层地将屋顶上多余的浮雪清理下来,尤其仔细地清理了烟囱周围的积雪,解除了对它的侧向压力。
最终,他只在屋顶上保留了大约半米厚,能起到最佳保温效果而又不会带来过大风险的压实雪层。
做完这一切,再次大汗淋漓的林予安,终于感觉自己的肚子开始强烈地抗议起来。
回到温暖的室内,准备为自己烹制一顿迟来的丰盛午餐,以犒劳自己一上午的辛勤劳动。
他将处理好的兔肉块放入铁锅中,先用少量雪水没过,放在火上快速烧开。
水面上很快浮起了一层灰色的血沫。用木勺仔细地将这层血沫撇去。
一边撇去,一边分享烹饪心得,“任何肉类,尤其是野味,在炖煮时这一步都非常关键。去除血沫,就能去除大部分的腥味来源。”
“雪靴兔的肉,蛋白质含量高,但脂肪很少,直接烤会比较柴。长时间的炖煮,能让肉中的胶质和风味物质充分溶解到汤里。”
将焯好水的兔肉块捞出,倒掉锅里浑浊的水,重新加入干净的雪水。
然后,取出了几块已经解冻的干硬的贻贝肉,将贻贝肉和焯好水的兔肉块放在一起,准备进行下一步骤。
“仅仅去除腥味是不够的,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如何让简单的食材爆发出最极致的风味,这才是真正的挑战。”
他从存放物资的角落里,取出了那个用桦树皮做的小罐子,里面装着一些剩下的乳白色的固体狼油。
挑出一些狼油,放入烧热的空铁锅中。油脂迅速融化,发出“滋滋”的声响。
等到油温足够高,甚至开始冒出淡淡的青烟时,才将焯好水的兔肉块和解冻的贻贝肉,一同倒入锅中!
“刺啦——!”
食材与热油接触的瞬间,爆发出剧烈的声响,大量的水蒸气携带着浓郁的香气猛地升腾而起。
他用木勺快速地翻炒着锅里的食材。
在高温狼油的作用下,兔肉的表面迅速收缩,从之前的灰白色转变为诱人的金黄色。
而贻贝肉也再次经历了煎炒的过程,冻腥味在高温下被迅速蒸发带走,取而代之的是被重新激活的海洋鲜香。
直到锅中所有的兔肉块都裹上了一层均匀的焦黄色,他才将干净的水倒入滚烫的铁锅中。
又一声“刺——”巨响,锅中瞬间白浪滔天。
最后只撒入了少许他自己提纯的粗盐,然后将铁锅架在壁炉的火焰上,盖上锅盖,开始慢慢地炖煮。
又一个小时过去,记录仪的闹钟再次响起。林予安出去进行了第二次熏房检查,一切依然完美。
当他再次回到庇护所时,一股前所未有的、醇厚到近乎凝固的香气,已经彻底占据了整个空间。
当他从外面冰冷纯净的空气中,再次回到温暖的庇护所时,那股炖煮了许久的浓郁香气,瞬间被放大了数倍的灌满了他的鼻腔。
这是一种复合香气,腥膻气很少,只剩下两者最精华的味道。
两种味道在翻滚的汤汁中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让整锅汤闻起来既浓郁又干净,充满了最原始的肉汤香气。
庇护所内,只有壁炉里木柴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和铁锅中肉汤翻滚时发出的“咕嘟”声。
屋外,阳光静静地洒在无垠的雪原上,那座白色的雪屋熏房,正持续不断地向空中吐出一缕缕白色的烟火。
这是一个宁静而完美的极地午后。
时间缓缓流逝。铁锅里的兔肉汤,依旧在壁炉火焰的持续舔舐下,发出咕嘟咕嘟声。
也正是这股愈发浓烈的肉汤香气,悄悄地探入了十二月沉睡的意识深海,并唤醒了它最原始的本能。
原本在狼皮床上睡得像一块白色棉花糖的十二月,小小的鼻翼开始不自觉地,以极高的频率快速抽动起来。
它似乎在梦里,追逐着一个由味道构成的美妙的幻影。它的小嘴巴甚至无意识地咂了咂,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模糊的,带着渴望的梦呓。
终于,这股香味的刺激下,它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几下,猛地睁开了眼睛。
刚睡醒的它还有些迷糊,视线没有焦距,只是茫然地看着周围。
但在闻到那股扑面而来的、无比真实的浓郁肉香后,它的大脑仿佛被瞬间激活,所有感官都聚焦在了唯一的源头。
这一觉,它足足睡了三个多小时,上午剧烈运动和长时间睡眠的双重消耗,让它此刻的饥饿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它立刻从狼皮床上爬了起来,甚至还摇晃着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舒展着自己正在快速生长的身体。
然后,它伸长了脖子,对着那个正坐在壁炉旁手里削制着木碗的林予安,发出了焦急而响亮的“嗷呜—嗷呜—”声。
“好了,好了,我听到了,小馋熊。”林予安被它这副被香味钓醒的模样逗笑了,他放下手中的活计,起身走向物资箱。
“你的小鼻子可真灵,不过那锅汤是我的午餐,你的豪华大餐也马上就好,我们今天一起开饭。”
他熟练地开始了冲奶流程,这一次,他没有再进行详细的解说,只是安静而专注地完成着每一个步骤。
很快,一瓶温度适宜,分量充足的熊熊豪华大餐就准备好了。
十二月早已迫不及待,一直在他脚边焦急地打着转。
看到奶瓶完成,它立刻人立而起,两只前爪扒着林予安的腿,仰着头,嘴里发出催促的呜咽声。
“来了来了,别急。”林予安笑着,没有像往常一样坐下来抱着它喂。
他先是将那张柔软厚实的狼皮床,拖到了靠近壁炉,将十二月引到这个专属餐位上,让它形成一个舒服的半躺姿势。
然后,他才将那个巨大的奶瓶递了过去。
十二月立刻兴奋地伸出两只毛茸茸的前爪,一把将奶瓶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动作熟练得仿佛已经演练了无数遍。
它甚至等不及林予安帮忙,就自己调整了一下角度,主动伸长了脖子,将那个钝圆形的硅胶奶嘴,精准地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咕咚、咕咚……”满足的、大口吞咽的声音立刻响了起来。
它四脚朝天,仰八叉地躺在那里,用两只前爪稳稳地抱着比大奶瓶,两只后腿还舒服地蹬直了,露出粉嫩的脚掌肉垫。
惬意的模样像极了一个躺在沙发上一边喝饮料一边看电视的人类小孩。
看到十二月已经能自己“搞定”午餐,林予安松了一口气。笑着摇了摇头,开始准备自己的午餐。
他从壁炉里小心翼翼地将那口炖煮了好几个小时的,滚烫的铁锅端了下来,放在一旁的石板上。
掀开锅盖,一股更浓郁更香气,夹杂着滚滚的白色蒸汽,猛地升腾而起。
锅里的汤,已经变成了诱人的乳白色,大块的兔肉炖得骨肉分离,用木勺轻轻一碰就散了开来。
林予安用一个桦树皮制成的大碗,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兔肉汤。吹了吹气,然后满足地喝了一大口汤。
这味道绝谈不上“精致”,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复杂异味。
但在没有香料,没有足够调味品的情况下,林予安通过焯水和煸炒,已经将这种异味压制到了最低。
最终得到的虽不完美,但肯定充满了力量,每一口滚烫的汤汁滑入胃里,都像是在为他渴望脂肪和蛋白质的身体,注入最直接的能量。
他抬起头,看向自己的饭搭子。十二月依旧保持着那个滑稽的姿势,抱着奶瓶喝得正香,眼睛舒服地眯成了一条缝,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美食世界里。
庇护所内,形成了一副奇妙而又无比和谐的画面。
在跳动的橙色火光映照下,一个高大的男人,正大口地喝着热气腾腾的肉汤,脸上满是辛劳后的满足。
而在他脚边不远处,一头白色的北极熊幼崽,正四脚朝天地抱着一个巨大的奶瓶,喝着科学配比的鲜香奶水。
一人一熊,一个喝着肉汤,一个喝着牛奶,互不打扰,却又在同一个温暖的空间里,构成了家人般的温馨氛围。
林予安一边吃着软烂脱骨的兔肉,一边时不时地看一眼十二月,确保它的奶瓶没有歪掉。
他的嘴角始终挂着一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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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嗷呜—嗷呜—月票—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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