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墨哥哥,我叫银釉拿椅子过来。”
李云依道。
何书墨来到她家,总不能让一直他站着。
可何书墨却说不用,他径直坐到依宝的椅子上,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意思不言而喻。
李云依起初还不明白何书墨的意思,她毕竟是待字闺中的小姑娘,没机会接触男女之间的知识。
后来,何书墨牵住她的手,直接道:“你坐我腿上就行了。”
依宝听到这种事情,小脸红得像傍晚的火烧云。
她在何书墨的引导下,半推半就,一本正经侧坐在何书墨的腿上。
何书墨看着依宝笔挺的腰背,心说她和最开始的棠宝一模一样,哪怕坐在男人腿上,也得腰背挺直,保持“优雅”。
“不是像你这样坐的,我来教你。我们男女朋友相处的时候,不需要紧张,不需要绷着,只需要放松就好。”
何书墨一手拉住依宝纤细的小腿,另一只手扶上她盈盈一握的腰肢,然后安抚着她的身体,让她渐渐不再肌肉紧绷,让她精神和肉体都放松下来,如同一块软软的棉花抱枕,坐在他的腿上,融化在他的怀里。
“好,就是这样。”
何书墨抱着怀里猫儿般的女郎,道:“咱们是什么关系啊,你在我面前不用绷着,端着什么贵女的架子。咱们怎么舒服怎么来。”
“嗯。”
依宝轻嗯一声,在男人怀里舒服地靠着。
她感觉,何书墨真是坏她道心的高手。自从她和何书墨接触以来,这个男人就在不断破坏和试探她的底线,一步一步教她持续“堕落”。让她变得越发“软弱”,变得越来越依赖和离不开他,让她再也不是之前那个独挡一面的李家贵女。
对于依宝来说,她目前唯一的好消息,是谢晚棠比她强不到哪里去。
依宝如果一个人“堕落”,那她或许还有一丝负罪感。但是,谢家贵女和她一起“堕落”,她心里就舒服很多了。
可以心安理得地靠在何书墨的怀里,舒舒服服,什么都不想。
何书墨和他的依宝腻歪了一会儿,终究还是逃不开正事。
“云依,震天雷的事情,你准备怎么打窝?”
李云依显然早有准备,她语句流畅,事先做足了功课。
“京城周边的伏龙山脉不缺矿藏,但是挖石采矿却是门费人力的活计。此前李家老祖让我留意军器坊研制的新火药,便是有炸山开矿的打算在的。”
何书墨点点头,心道目前为止,合情合理。
李云依继续说:“李家三房在京城周边,经营不少矿场,现在它们是书墨哥哥的了。”
“胡说,那都是你的嫁妆,你自己管着。别把我扯进去啊。我可不爱吃这种软饭。”何书墨纠正道。
他知道依宝的好意。可能对于依宝来说,嫁夫随夫,她的就是她夫君的,反正以后她儿子跟了何姓,夫妻之间不用分得那么清楚。
但何书墨现在还没成亲,是朝廷命官,娘娘心腹,如果由着依宝产生这种不分清楚的潜意识,导致她给东西给习惯了。那在外人看来,就相当于李家在不计代价收买贵妃娘娘的心腹。
这个可是能上纲上线的大事。
属于原则问题。
便是淑宝再宠信他,都不会纵容这种事情继续发生。除非他拿了李家的好处之后,立刻找淑宝报备。
依宝在何书墨怀里稍稍换了个姿势。
她喜欢何书墨的前提,是何书墨带给她的安全感。
但更令她感到惊喜的是,随着她越来越了解何书墨,这种安全感不仅不会变少,反而会变得更多、更加坚定。
“书墨哥哥,我准备假借矿场需求的名义,让我有动机去制作这么一款新式震天雷。然后,以我工作繁忙为由,将制作新式震天雷的工作转交给京城中的大小作坊。”
何书墨顺着依宝的思路往下想,片刻后道:“京城虽大,但有真本事的人不多。你将制作震天雷的工作外包出去,若那人完不成,必定会想办法请教别人,就比如名刀阁李晓贤,托关系请教军器坊李丙祥。”
李云依淡然点头,微笑道:“不错。”
何书墨继续道:“枢密院研究震天雷、雷火丸的事情,属于极少人知道的绝密。但你发布制作任务的事情,却是因为矿场,不用要求下面人保密。如此一来,你手下的人,早晚会请教到与枢密院有关的人身上,就比如燕塑等枢密院工匠。”
“对,正是如此。这样层层转进,口口相传,而且都是京城的熟面孔,枢密院的自己人,想必再多疑的人,也至少会着手探探底细。”
何书墨眼睛明亮,点头认可道:“确实,这件事中最令人起疑的,恰恰是枢密院研究不出来的新火药。如此困难的东西,却突然出现在市场上,的确可疑。但是,你是李家贵女,你的名头和名声,足以令枢密院的人将信将疑。如果再让他们看到实物,发现威力符合,那么就不由他们不信了。”
依宝璀璨美眸盯着面前的男子:“嗯。这便是我的想法了。书墨哥哥,你觉得可行吗?”
“当然可行,非常可行!”
何书墨直接了当表示肯定,他知道依宝说出这么一个周密详尽的“打窝”计划,肯定是费了不少功夫,事先做了不少了解和准备。
在这种情况下,谁会忍心看到她失望的样子?
至少在情绪价值这方面,何书墨必定给得足足的。
要是连哄女朋友高兴都不会,那这恋爱干脆别谈了。
果然,依宝获得在意之人的肯定,顿时眉开眼笑,喜不自禁。
何书墨指了指外边,道:“这一批震天雷,一共有九个,一个在桌上,剩下八个我给银釉了。等过两天,我再带下一批过来。你的任务,就是把震天雷存在的事情,传播到枢密院耳朵中。让他们的人来找你,进而暴露自己,明白吗?”
“嗯。书墨哥哥放心吧,我有分寸。”
“好。”
“对了哥哥。”
“怎么了?”
“这个新式震天雷,你得给它取个名字,把它和江湖上的震天雷,以及李家雷火丸区分开。”
“嗯……”何书墨想了想,觉得这个东西既然是薇姐做的,那就应该以她的名字命名。
片刻后,他道:“就叫‘古灵雷火’吧。”
“古灵雷火?”
李云依喃喃道。
“雷火”二字倒是不难理解,毕竟这东西声音像雷,还有火光。但“古灵”两个字,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
上午,京城邹府。
邹天荣人在卧室之中,平举手臂,几个丫鬟手拿毛掸转着圈,不停地清扫他的绸服。
卧室外的院中,更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打扫景象。
邹府主母王若英站在正堂,统筹管理家中内政,吩咐丫鬟小厮堪称手到擒来。
不多时,邹天荣打理好衣服,从卧房中走了出来。
他看到家里忙碌有序,焕然一新的样子,不由得频频赞许点头。脸上得意的笑容,简直溢于言表。
为什么说楚国人如此追捧五姓女子呢?
抛开她们的家世、样貌等肤浅世俗的理由,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决定因素,就是五姓女从小生活在大族环境之中,对家族生活耳濡目染,在打理内政方面的能力,远超小门小户的女子。
就拿他娶的王家嫡女来说,无论是王若英,还是她姐姐王若清,王家出身的女子,自会把家宅收拾妥帖,子女教育得当。让他省心省力,只管负责外部的事情。
“夫人辛苦了。”邹天荣看着比他年轻很多,身段苗条有致的王若英,笑眯眯地说。
王若英屈膝行礼,道:“这都是若英的分内之事。只是娘家来人,还得麻烦老爷多多招待。”
“哎,这叫什么话。贵女来访,一是代表王家态度,二来也让我们邹府同样蓬荜生辉嘛。”
邹天荣恭维完,便笑着八卦道:“之前去福光寺时,曾与李、谢二家的贵女同乘。那两位小辈,无愧贵女之名,堪称天人之姿。不知夫人这位侄女,比她们二人如何呀?”
王若英微笑自信道:“分毫不差。”
“好,那我就恭迎贵女大驾了!哈哈哈。”
中午时分,王家贵女的马车缓缓停在邹府门口。
王家作为旧都大族,底蕴很深,行事风格更加偏向于皇族翻版,用地球的话说,就是商务范。
这一点,也表现在王令沅所用的马车上。
如果说依宝的马车,主打一个“贵重”,那么王家贵女的马车,就主打一个“得体”。
王令沅的车上,金银璞玉用得不多,贵重檀木用得不少,其上雕花飞顶,厚实绸缎,主打“稳重尊贵”,“大族手笔”。
王令沅下车的排场也没有依宝的大,但是她作为贵女的流程和仆从配置,那是一样都不会少。
撑伞遮阳,脚踏伺候,身侧随时待命的丫鬟,应有尽有。
邹府门前,王令沅嘴角带笑,面对邹府一众人等,身姿款款行了一礼。
“晚辈令沅,见过姑父,姑姑。”
邹天荣同样拱了拱手,接着摆出请的手势,丝毫没有因为王令沅年纪小,而有丝毫怠慢:“贵女请起,你这次来京,能第一时间看望我和你姑姑,真是有心了。家常话入府再说,请。”
王若英想起魏淳的交代,热情道:“妾身之前还与章家老夫人商量贵女落脚的事呢。照妾身看来,邹府条件最好,贵女不妨在我们邹府多住几日。王潜那里,妾室差人知会一声就是了。”
王令沅面带微笑,美眸微垂,似乎是在瞧着不远处的花花草草。
丫鬟芸烟心道不妙,小姐八成是心不在焉,懒得搭理王若英这个叛徒。
她不留痕迹地靠近小姐,伸手戳了戳小姐盈盈一握的腰身。
王令沅疑惑地看了一眼芸烟,芸烟则朝王若英不留痕迹地示意了一个眼神。
王令沅柳眉稍蹙,觉得刚进人家家门,就要宣布“罪行”,是不是太快了?但是她又觉得,快点也挺好,反正客套拉扯,装模作样的事情,她是懒得做。
“堂姑可否借一步说话?”
王令沅道。
芸烟闭上眼睛,心道完了。小姐这漫不经心的毛病,真的容易出事。
邹天荣和王若英均是一愣。
但邹天荣是官场老油条,他觉得,贵女此举虽然突兀,但不好说是不是另有深意,毕竟她是王家贵女,一举一动都可能是精心设计。
“哈哈,我还有些琐事要做,夫人陪贵女去水榭那边转转。”
“是。”
王若英挥退左右,带王令沅来到邹府池塘亭台处。
此地小园凉亭,池塘水榭,颇为幽静雅致。
“贵女单独叫妾身出来,不知家中有何吩咐?”
王若英猜来猜去,只猜测是家里有事要说。
王令沅走了两步,背对着她的堂姑,语气幽幽:“堂姑,你后悔吗?”
王若英一愣,随后下意识双手冰凉,但还是强撑着微笑,回应道:“后悔?不知贵女具体是什么意思?妾身,听不太明白。”
“若清堂姑是家族才女,她早年嫁到京城,后来往家中所寄的书信,我都看过,一首不差。”
“贵女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王令沅陡然回头,美眸凌厉,气势如虹。她虽性子懒散,许多事情不放在心上,但她再怎么说也是王家贵女,王家年轻一辈的天才翘楚。
王家家主既然敢派她来到京城,便已经是在说明,她有足够的能力处理此事。
五姓贵女,全是因为美丽和优秀,才会被重点培养,成为贵女。而不是因为她们成为了贵女,所以才会变得美丽和优秀。
“若英堂姑,你姐姐无论有何冤屈,都不是你投靠魏党的理由。”
王令沅此话落下。
她对面的王若英,先是瞳孔地震,面露不可思议。随后表情陡然狠辣起来,浑身透露出一股鱼死网破的恨意。
王家贵女千里迢迢来到京城,说明此事已经盖棺定论,自己再多狡辩都是无用。
“我说家里怎么突然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把贵女大人送到京城。原来是让您亲自来处理我们邹府这点破事的。”
王令沅华服包裹下的窈窕身姿淡然而立。
她用一双美眸盯着面前发狂的女人,有一股泰山崩而不改色的平静。
王若英后退半步,咬牙道:“贵女与妾身独处,就不怕妾身用这身四品修为,挟您为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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