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冰原的边缘,寒风依旧凛冽,却比那深处的绝地多了一丝微弱的生机。但这生机,对此刻的凌渊小队而言,毫无意义。
每一步,都像是在拖着千钧重担前行。
凌渊走在最前,脸色苍白如纸,眼窝深陷,太阳穴突突直跳。灵力与精神力的双重透支,让他的大脑像是被无数细针反复穿刺,每一次思考都伴随着剧烈的痛苦。但他不能停下,更不能倒下。他是这支濒临破碎的队伍唯一的支柱。
他身后,是互相搀扶,或者说,是单方面支撑的景象。
墨鳞的左臂搭在北风相对完好的左肩上,自己却几乎无法直起腰,每一次咳嗽都带出细微的血沫,那是内腑受创的明证。北风的情况更糟,他整个右臂被厚厚的、浸了药的麻布包裹着,垂在身侧,隐隐透出幽蓝色的寒气。胸前包扎的伤口随着呼吸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让他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嘴唇干裂发紫。他大半个体重都压在墨鳞身上,两人步履蹒跚,每一步都摇摇欲坠。
更后方,则由两名状态稍好的部落战士(假设小队中除主角团五人外,还有少数几名精英战士幸存)用临时砍伐树枝和兽皮制作的简易担架,抬着依旧昏迷不醒的银鳞和幻雾。他们呼吸微弱,面色或呈现不正常的赤红(银鳞,阳炎反噬),或覆盖着一层淡淡的青灰色(幻雾,寒气侵魂),生命气息如同风中残烛。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风掠过冰原的呜咽,和沉重艰难的脚步声、喘息声。
他们刚刚从“极寒封绝大阵”和冰魄妖灵长老的追杀中逃出生天,代价是几乎全员重伤,战斗力荡然无存。怀中的“净魂水晶”散发着微弱而纯净的能量,这或许是唯一的慰藉,但也像是一盏明灯,随时可能引来更多的觊觎。
突然——
凌渊猛地停下脚步,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他强行稳住身形,抬手示意队伍停止。
“大人?” 搀扶着北风的墨鳞抬起头,声音沙哑而警惕。
凌渊没有回答,他只是紧闭双眼,眉头死死锁住。在他脑海深处,那源自异世的“灵力点探测系统”正发出无声的尖锐警报!
并非针对某个单一目标,而是……一片!
代表着敌意的、猩红色的光点,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群,正从前方、左翼、右翼三个方向,以一种极具压迫感的合围态势,朝着他们此刻的位置缓慢而坚定地收缩过来。光点密集,能量反应普遍强大,远超寻常巡逻队,分明是精锐!
系统的辅助标识功能自动启动,在那一片猩红的光点旁,标注出清晰的图腾徽记——交织的雷霆,与翻涌的沧溟浪涛。
雷霆部落!沧溟部落!
凌渊的心,瞬间沉入了冰海之底。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如此精准地锁定我们的位置?是巧合,还是……有内鬼?不,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
行踪彻底暴露。对方的目标不言而喻——净魂水晶,以及他这个人!
他猛地睁开眼,眼底布满了血丝,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决绝。
“怎么了?” 北风强忍着剧痛,声音虚弱却带着战士的本能。
凌渊深吸一口冰寒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低沉而沙哑,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尚清醒的队员耳中:“我们被包围了。前方,左翼,右翼,都是人。雷霆和沧溟的精锐联军。”
一句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担架旁的战士身体一僵,脸上血色尽褪。墨鳞搀扶北风的手下意识地收紧,指节发白。北风喉头滚动了一下,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无力的叹息,剩下的那只完好的左手,默默握紧了腰间断刃的柄——那几乎是他此刻能做出的唯一防御姿态。
绝望,如同冰原上弥漫的寒气,无声无息地渗透进每个人的骨髓。
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耗尽一切的恶战,伤员累累,灵力枯竭,连走路都成问题。而现在,却要面对以逸待劳、数量未知、实力强悍的敌人联军?
这根本不是战斗,这是一场……绝杀之局。
凌渊的目光扫过队员们苍白而疲惫的脸,扫过担架上生死未卜的同伴,最后落回怀中那散发着微光的水晶上。
不能硬拼,绝对不能。
他的大脑在剧痛中疯狂运转,双系统赋予的分析能力被催发到极致,结合脑海中对这片区域地形的记忆(来自之前的研究和系统扫描),寻找着那渺茫的生机。
“放弃原定最快路线。” 凌渊的声音斩钉截铁,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跟我走,利用地形,隐蔽,迂回!我们没有硬拼的资本,唯一的生路,就是像影子一样,从他们的包围缝隙里钻出去!”
他没有时间解释更多,也没有时间安抚恐慌。他必须立刻做出决策,带领这支残兵,在这必死的阴影下,蹚出一条血路!
归途,从这一刻起,已被鲜血和危机彻底浸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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