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老五向杨鸣汇报了郑信想接手赌场的事。
杨鸣在电话里沉默了几秒,说:“让他试试。”
老五听出了杨鸣的意思。
郑信跟了他多年,有能力,也够忠诚。
赌场的生意虽然赚钱,但风险越来越大。
让郑信接手,既是给兄弟一个机会,也是让公司彻底脱身。
两天后,老五在办公室见了郑信。
他把赌场的账目、人员名单、关系网都交给了郑信,说:“从今天起,赌场那边就是你的生意了。”
郑信接过那些文件,手有些抖。
老五看着他,说:“汤志龙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他会继续分账,但你要保证场子稳定,不能出事。”
“明白。”郑信说。
“还有,你以后就不是众兴的人了。”老五点了支烟,“这是你自己的买卖,跟公司没关系。”
郑信眼眶有些红,说:“五哥,不管怎么样,你永远是我大哥。”
老五没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接下来的一个月,老五把南城的事情一件件处理完。
他召集了七八个其他势力的大哥,在华远地产的会议室开会,把众兴在南城的地盘和业务分了出去。
老五坐在主位上,冷眼看着这些人。
他突然明白了杨鸣为什么要转型。
道上的生意,就是一块没有名字的肉,谁都想咬一口。
你退出了,立刻就有人扑上来。
没有人会在意你曾经多强大,只会记得你留下的地盘和生意。
会议开了两个小时,所有的产业都分配完毕。
老五收了几百万,比预期少了一些,但他懒得计较。
这些东西,本来也该放手了。
离开南城的前几天,周边几个城市的大哥陆续来拜访。
他们带着礼物,坐在老五办公室里喝茶,说些客套话。
老五知道他们是来探底的,想知道众兴是不是真的要离开南城。
但他不说破,只是笑着应付。
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提。
至于老五新家,赵华玲在杭城钱塘江边买了一套别墅,三层小楼,带花园和车库。
范娇带着孩子去看了新房子,回来就开始收拾东西。
她对老五说:“早该离开南城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看着都心惊。”
老五没说话。
他知道范娇说得对,但南城是他的根。
离开这里,就像拔掉了一棵树。
走的那天是个晴天。
老五站在华远地产楼下,看着这栋大楼,心里有些空。
郑信开车过来送他。
车停在路边,郑信下车,拎着一个手提箱。
“五哥,一点心意。”
老五没接:“你留着。场子刚接手,用钱的地方多。”
郑信把箱子放进老五车子的后备箱:“你不收,我心里过不去。”
老五看着他,最终说:“好好干。”
“嗯。”郑信点头,“五哥,不管将来怎么样,你永远是我大哥!”
老五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上了自己的车。
车子发动,驶出南城。
郑信站在路边,看着车子越开越远,最后消失在拐角。
……
沪市,养云安缦酒店,四卧院落内。
下午三点,天井里摆着一张茶桌。
杨鸣坐在主位,刘志学坐在对面。
两人面前各有一杯茶,茶是酒店的人刚泡的,碧螺春。
天井不大,十几平米,四周是青砖灰瓦的老房子,中间是天空。
阳光从上面洒下来,照在青石板上,有些晃眼。
刘志学看了看四周,说:“鸣哥,这地方挺特别的。”
“你知道这酒店多少钱一晚吗?”杨鸣笑着问。
刘志学摇头。
“十二万。”杨鸣喝了口茶,“一晚上十二万,还不一定订得到。”
刘志学愣了一下:“十二万?”
“嗯。”杨鸣指了指周围的建筑,“这些房子,都是从江省抚州搬过来的。明清时期的老宅子,一共十三座。还有那些树,也是从那边移过来的,一万多棵香樟树。光是搬这些东西,就花了十年。”
刘志学抬头看了看天井外面那些高大的香樟树,有些不敢相信:“十年?”
杨鸣点头:“这酒店的老板,买下了江省抚州要拆掉的十三座古宅和一万棵树,一棵树一座房子地搬到沪市来。每座房子拆的时候都编了号,一块砖一根木头都做了记录,然后在这边按原样复原。”
“这得花多少钱?”刘志学问。
“几十个亿吧。”杨鸣说得很随意,“具体数字我也不清楚。但光是拿地和移树,就是天文数字了。”
刘志学沉默了。
他跟着杨鸣见过不少世面,但这种事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酒店在国内算是顶级的了。”杨鸣继续说,“你看这院子,就是我们住的四卧院落。外面还有别的院子,有的更大。酒店里一共十三座古宅改的院落,还有二十四间新建的套房。新建的房间也不便宜,一晚上也要几万块。”
“那些有钱人都住这种地方?”刘志学问。
“有钱人多了,但住得起这里的不多。这酒店不光是贵,还不好订。很多人想来住,根本订不到房。”
刘志学看了看天井里的摆设。
一张老木桌,几把椅子,墙上挂着字画,角落里放着个陶罐。
简单,但每样东西看着都不凡。
“鸣哥,何胜把我们安排在这里的用意是?”刘志学问。
杨鸣笑笑:“显然除了尽地主之谊之外,也是在向我们展示他在沪市的实力。”
杨鸣站起来:“走,我带你转转。”
两人走出天井,沿着院子的走廊往外走。
廊道两边是木制的窗棂,雕刻精细。
他们走到院子外面,眼前是一大片香樟树林。
树龄都很大,几个人才能合抱。
树下是石板路,曲折蜿蜒。
阳光慢慢移动,照在青石板上,反射出温暖的光。
远处传来鸟叫声,树叶沙沙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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