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的栽赃我!老子……”
季小强从墙角猛地站起身,猫子立即给他按住。
“你给我蹲下!”
“我刚才给你说了,我堂哥季元是矿务局保卫科的科长,我大伯是矿务局的总经理,你晓得吧?你要敢弄我,你在找死!”
杨锦文只是斜了他一眼,对眼前几个混混道:“别害怕,你们继续说,余静有没有可能是季小强杀害的?”
众人沉默了下来,关于杀人的事儿,谁都不敢胡乱讲话。
杨锦文循循善诱:“五月二十八号凌晨四点,季小强去余静住的房间,然后人就死了。
他把人给杀了,然后假装报警,栽赃到那些嫖客身上。
公安局现在要找的就是季小强为什么要杀害余静的证据,他们俩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有,有矛盾的。”一个卖银女点头。
显然,这个女孩对季小强是有很大怨言的。
杨锦文鼓励道:“说说看,谁要是敢动你,我就抓谁,我保证。”
可能是杨锦文极有气场的原因,也可能是他的那张脸。
女孩仔细看了看他,开口道:“我们当中余静最小,才21岁。她也是欠了高利贷才干这个的,十九岁就跟着季小强了。
那些人都喜欢年龄小的,余静的客人很多,赚的钱也多,她早就赚够了还高利贷的钱。
可是,季小强还是不放她走,还哄着她,也打过她耳光,说她要是敢跑,就找人弄死她。”
“嗯。”
杨锦文转过头,看了一眼傅明远:“杀人动机有了。”
傅明远像是便秘一般点点头,显得有些为难。
杨锦文继续道:“季小强贼喊捉贼,不管是杀人动机,杀人时间都有。”
“不是,我真没杀人啊。”季小强色厉内荏,先前嘴巴很硬,见杨锦文是来真的,当场就吓着了。
他看向傅明远,态度好了不少:“傅队,你认识我,你知道我的,我怎么敢杀人呢!”
傅明远不吱声,杨锦文继续问那女孩:“要是去法院作证,你能指认他吗?”
女孩犹豫着,摇摇头。
杨锦文把录音机关掉。
随后,他伸手就给对面坐着的小混混一巴掌,眼睛却盯着那女孩:“能作证吗?”
“我……”
“啪!”
小混混刚把手摸在左脸上,右脸又挨了一巴掌。
杨锦文人畜无害的笑道:“放心,我说到做到,保你安全,能不能?”
“能!”回答这话的是小混混,他忍不住喊道:“我能作证,就是季小强杀的人!”
“嗯。”
杨锦文又按开录音机:“你再说一遍,大声点。
小混混双手摸着脸,乖巧地重复道:“季小强杀人的,我能作证,就是他干的。”
“杀的谁?”
“余静。”
“几月几号?”
“五月……”
旁边的女孩提醒他:“五月二十八号。”
小混混立即道:“对,就是五月二十八号!”
“谢谢。”
杨锦文把录音机拿起来,揣进口袋。
他站起身后,看向傅明远:“可以抓回去了。”
“啊?”
“我说,人可以带走了,第二嫌疑人嘛。我们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对吧?”
不待傅明远吩咐,吕薇薇已经拿出手铐,走到季小强跟前。
“季小强,丹南县刑警大队正式逮捕你,手伸出来!”
“我……”
猫子攥着他的右手反扭,但季小强身体一转,又给扭了回来。
他显然对公安抓捕的手法是有些了解的,不然也不会那么灵活。
“嘿,我说你……”
猫子话还没说完,季小强‘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警察同志,你别搞我啊,我真的没杀人,我冤枉的,我只是组织卖银、放点高利贷、偷点东西,杀人我真不敢啊。
五月二十八号,不,不是二十八号,那天是凌晨了,是二十九号凌晨四点,我和一帮兄弟喝完酒,去找余静收钱。
我开门进去,就看见她死在了客厅。
我马上就报了警,真的……”
季小强指着麻将桌旁边坐着的几个人,骂道:“我还叫了这几个混蛋过来。
当时的情况,我都给派出所讲了,我没撒谎,我撒谎天打五雷轰,我阳痿!你信我,别搞我啊!”
吕薇薇道:“你现在知道怕了?”
“警察同志,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调戏你……”
吕薇薇满意的眯着眼。
杨锦文蹲在他的跟前,问道:“你确定是凌晨四点去找的余静?”
季小强点头:“是。”
“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每天晚上我都是这个时间去收钱的。”
“当时,门是锁着的,还是关着的?”
“关着的,我用钥匙开的门。”
杨锦文上来之前,看过306号的房门,锁是圆形锁头,用不着钥匙,只要把门关上,门就自动锁上了。
“我再问你,余静死的时候,脑袋是不是放在小板凳上的?”
“是。”
“是什么姿势?”
“这……”季小强道:“我给你学一遍。”
当即,他在屋里看了看,找到高度差不多的塑料凳。
猫子和吕薇薇让开,给他腾出地方。
季小强仰面躺在地上,把小塑料凳放在后脑勺的位置。
他双腿打开,双手向上,放在脑袋旁边,眼睛看向天花板。
“警察同志,你看看,就是这样的,我进门之后,首先就是看见她的脚,她衣服都被凶手给扒光了,脑袋垂向右侧,看向右面的墙上。”
听见这话,傅明远皱眉,问道:“右面的墙上?你之前为什么没说?”
季小强瞪了他一眼:“你们又没问。”
傅明远看向杨锦文,想要开口,杨锦文摆了摆手。
“你确定是看向右侧的墙上?”
“千真万确。”
“你们有没有动过尸体?”
“没有。”
“真没动过?”
“我发誓,不信你问他们?”
几个小混混忙不迭地点头。
杨锦文又问:“右侧墙上挂着一个挂钟,你知道吧?”
“我知道,我买的。”
“挂钟是好的,还是坏的?”
“好的啊,干我们这个要算时间的,不能说给一个二十块钱,就能搞一夜,最多一个小时。”
“包夜是多少?”
“啊?”季小强被这话问的有些莫名其妙。
站在旁边的吕薇薇皱了皱眉,看向杨锦文的侧脸。
“我问你包夜是多少钱?”
“这个……价钱是商量着来的,熟人的话要便宜一些,第一次来的话,收的要贵一些。”
“分别是多少?”
“熟人八十块也行,第一次来的要收一百。”
“你每天凌晨四点收账,那之前收的钱,都是余静自己先拿着?”
“是这样的。”
“你们一般晚上几点开始营业?”
“这个也说不准,有时候早,有时候晚,有嫖客上门了,那就得干活。”
“余静的生意最好?”
“她……是,没错。”
“她怎么了?你有什么要说?”
季小强舔了舔嘴唇,回答说:“她看着清纯一些,所以那些嫖客都找她。”
杨锦文看向猫子:“猫哥,你去楼下把那个挂钟拿来。”
“好。”猫子应声离开。
杨锦文抬起头,看了看屋子,屋子的右侧墙上挂着一个一模一样的挂钟,秒钟并没有停下来。
这会儿是下午三点二十八分。
不多时,猫子回来,手里拿着挂钟,他跟着杨锦文办案,也养成了一些习惯,拿挂钟之前是戴着手套的。
猫子道:“派出所的人来了,痕检也在下面。”
杨锦文戴好手套,接过挂钟,看了看表盘,时针、分钟、秒钟都在同一个位置,指向下午五点钟。
他将表盘翻过来,原本嵌进电池槽的五号电池,已经空空如也。
杨锦文把挂钟递给季小强看:“电池是你拿掉的?”
“电池?”
季小强一脸懵,随后摇头:“我为什么要拿掉电池?我刚说了,嫖也要规定时间的,我们就靠时间吃饭。”
“我再问你,余静收了钱之前,一般会把钱放在哪里?”
季小强想了想,回答道:“我每次去收钱,她都放在衣柜的衣服里。”
“她是怎么收费的?”
“她要贵一些。”
“说清楚。”
“呃……都是收的一百,整数。”
这时候,坐在旁边的女孩道:“我们都收三十、五十,包夜才一百。”
“余静呢?”
“包她要两百。”
说到这里,傅明远和吕薇薇对视了一眼,因为痕检在勘察的时候,是在余静枕头下面发现了两百块钱。
杨锦文继续问:“是先给钱,还是事后给钱?”
季小强道:“看情况,出手大方的就先给,那些想吃霸王餐的,我们就收拾他。”
“嗯。”
杨锦文应了一声,看向傅明远。
后者道:“先把季小强带回去。”
季小强立即从地上翻腾起来:“不是,怎么还抓我?我都回答你们这多问题了,我很配合了,你们别栽赃我!”
杨锦文瞥了他一眼,笑道:“你堂哥是矿务局的保卫科长,你大伯是矿务局的总经理,这话我记住的。
我倒是想要见识见识,他们能不能把你捞出来?
你不跟我们走,他们怎么能自己跳出来呢?”
听见这话,不仅是季小强,就连傅明远和吕薇薇都是睁大了眼。
看杨锦文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屋子里的几个人纷纷咽下一口唾沫。
敢情这市局重案组的杨队,是想打虎?
季小强被手铐带上后,杨锦文又加了一句:“你要是看过前段时间的新闻,你就知道,安南不允许你们这样的人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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