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蒋首辅兴致勃勃的临幸了多位侍妾,搅的玉泉山鸡犬不宁。他是一个高级趣味和低级趣味并存的人。
接下来半年,他无为而治。
从六部到地方,有样学样,从掌印官到办事吏都睁只眼闭着眼,尽量不管事,因为不管事就不会有事。
紫禁城乌烟瘴气。
玉泉山乌烟瘴气。
可神奇的是,天下却一派太平。
这样说并不是在粉饰太平,而是真的不能再真的大实话。
从直隶到云贵,黎民百姓都感觉自己的日子突然好过多了。
……
这里面大有文章。
首先是长达十年的明清迭代残酷战争,然后是蒋首辅疯狂的官场清洗,导致官绅群体伤亡惨重。
侥幸活下来的也是人人缩头夹腚,唯恐被首辅盯上当成杀鸡儆猴之人。
他们畏手畏脚!
他们不敢伸手伸脚!
无人滋扰民间,民间生机勃勃,万物复苏,百姓安居乐业。
这正应了一句话——所谓封建盛世,不过是皇帝暂时压住了官绅,给了庶民一点喘息的机会。
官不聊生,民就聊生。
但是,这种现象往往只出现在帝国之初。
更多的时候,是皇帝联合官绅一起下场大快朵颐,那可真叫一个悲惨世界!
若要问当下有没有弊端?
肯定有,譬如刑狱、譬如救灾,譬如匪患,都在上升。
但老百姓没有怨言!
因为在他们的认知当中:黄河之患小于战争之患,虎豹之患小于酷吏之患,土匪之患更是小于衙役之患。
……
许多士子颇有微词,认为蒋首辅的确是一个光顾享受、眼界狭窄的内阁首辅。
这样评价倒也没错。
首辅大人上位之后,除了偶尔关注直隶周边分田情况,从不抬眼看民间,他就死死盯着地方督抚们,谁犯错就降谁的职位。
地方督抚们苦不堪言。
造反又不敢反,武力打不过,政治智慧打不过,论个人威望更是差了一大截。
没辙,只能死熬。
河南,开封。
布政使衙门。
“巡查御史大人到。”
贾汉复旋风般冲出屋子,扑通跪地。
“查,原河南巡抚,现河南布政使贾汉复放纵妻眷挪用衙门5万两白银,私放高利贷,于国法不符,于孔孟思想不符,拟降为开封知府。”
“贾大人,如有冤屈,你可于30日内进行申诉。都察院一定秉公执法,如果不公,你还可以去京城告御状。”
“不冤,不冤。”
御史扬长而去。
贾汉复垂头丧气的爬起来。
当晚。
他的原配妻子愤愤不平,哭骂道:“老爷,您从巡抚一路做到了知府,上面也欺人太甚了。”
贾汉复反而很淡定,苦笑道:“怎么?你不服?”
“就是不服,凭什么呀?”
“就凭人家有刀把子有枪杆子,隔壁的山东巡抚都踏马降成知县了,也没敢放个屁。”
“老爷,那个人到底想干嘛?”
“我哪儿知道啊”
“朝廷里怎么没人站出来呼吁大家团结起来联手治他?”
“除非郑森起兵造反,但怎么可能呢,他又不傻。”
贾汉复长叹一声。
所有人都看的清楚,当前,中枢和福建相敬如宾,互不干涉,关系良好。首辅的爱姬柳如是每三个月在两个男人之间奋力拉纤。
福建厉兵秣马,剑指大员岛。
“罢了,吹灯睡觉吧,过一天算一天。”
……
除了死盯督抚,蒋首辅还死死地盯着顺治,顺治必须自愿出家!强迫不可以,一定要是自愿的!
如果不自愿,就想办法让顺治自愿!
颇具低级趣味的首辅在逼迫顺治的过程中甚至发现了许多的快乐。
嘿嘿~
嘿嘿嘿嘿~
“来啊,把这件亵衣送去养心殿。”
“来啊,把这幅画送去养心殿。”
“来啊,把董鄂氏送去养心殿,给福临看一眼再带回来。”
眼看着最心爱的女人被折腾的横竖不分,顺治也被刺激的口吐白沫,痛不欲生,但仍死撑着。
养心殿,成为了明清拉锯的最后一块战场。
朱由榔天天叩关。
战争方式逐渐升级。
一天深夜,朱由榔突然从守备松懈的毓庆宫溜出,潜入养心殿,放了一把火,大清差点亡国。
好在守卫及时赶到,扶大清于狂澜。
……
次日,深夜。
电闪雷鸣~
顺治终于发动了主动袭击,他趁着雨夜的掩护摸到毓庆宫,用绳子勒住了沉睡中的朱由榔的喉咙。
那一刻,被勒住喉咙的朱由榔仿佛看见了嘉靖先帝。
好在守卫及时赶到,扶大明于狂澜。
不偏不倚!
短短数日,大明和大清都在亡国的边缘走了一圈。
……
战报传到玉泉山,蒋青云忍不住亲自巡视紫禁城。
“那是什么?”
“首辅,那里是毓庆宫。”
“我知道,我是问,毓庆宫怎么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为了不被偷袭。”
蒋青云踩着一地的瓷瓶碎渣走进毓庆宫门,感慨这场战争的激烈程度,居然把一位糊涂的帝王硬生生逼成了生存专家。
“朱由榔,出来吧!首辅大人来看你了1”
拎着木棍的朱由榔鬼鬼祟祟的探视几眼,然后翻窗子出来了。
蒋青云困惑的问道:“你为什么不走门?”
朱由榔:“门上有机关。”
蒋青云使了个眼色,一名侍卫立即用长矛试着推门,果然,门被推开的一瞬间,一个沉重的香炉轰然坠地。
朱由榔抚掌大笑:“如果小鞑子夜袭毓庆宫,包他脑浆迸裂!”
蒋青云深吸一口气:“听说你信奉基督教?”
“是。”
“正式受洗了吗?”
“是。”
“你现在还信吗?”
“我也不知道。”
朱由榔很茫然,笃信基督教的皇后、皇子陆续死于战乱,只剩下自己孑然一身。
蒋青云拍了拍他的肩膀。
“朱兄,保重身体,如果你愿意做一个普通人,我保你顺顺利利活到老死。”
……
养心殿附近,臭气熏天。
蒋青云甚至不想踏入殿内半步。
回到玉泉山后,他火速召见了南怀仁。
牛顿曾经说过:科学解决不了的问题,不妨试试神学,有些事很难说的。
南怀仁听完思索了片刻。
“首辅,请允许我演示一下建筑学的力学原理,或可解释您现在的困惑。”
“可以。”
道具很简单,一捆细长木棍,一捆牛皮绳,构成了一个类似于广州小蛮腰的细长建筑。
“首辅请看!”
南怀仁先在建筑顶端放置了一块砖头。
建筑岿然不动。
很稳定!
他不断加砖,当加至五块时,外表瘦弱的木棍建筑仍然岿然不动。
“六块!”
“七块!”
建筑依旧静静的伫立在地面。
南怀仁露出了欣慰的表情,如果不是为了布上帝恩泽于四方,他本可以成为一个杰出的建筑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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