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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阴府官司,门墙之谊

西游:长生仙族从五行山喂猴开始 最新章节 第一百八十一章 阴府官司,门墙之谊 http://www.ifzzw.com/375/375924/
  
  
    姜义懒得废话,从容上前,一棍一个,干净利落,收拾得明明白白。

    腥风妖气渐次消散,只余几具复了原形的尸骸横陈地上。

    袖袍一卷,壶天里又添了几桩进项。

    剥皮抽筋,剔骨取丹,桩桩件件,皆是上好的材料。

    收拾停当,他抖了抖衣襟,折身回到那座土地庙。

    土地身为一方社神,辖境之事岂有不知的道理。

    偏偏此刻,却是直挺挺跪在神龛前,“咚咚咚”磕得额头作响,鼻涕泪水糊满一脸,哭声震天:

    “仙长饶命!都是那群畜生胁迫老朽!不从,他们便要推了我的庙,断了我的香火啊!老朽也是被逼无奈……”

    姜义只是静静望着,眼神里不见悲喜。

    来路上的几分模糊盘算,此刻因这桩意外,反倒愈发清亮了几分。

    他也不答,只随手拈出一张符箓,往土地额头轻轻一贴。

    顿时哀嚎声戛然而止,身子僵硬,再动不得,唯余一双眼骨碌碌乱转,尽是惊恐。

    姜义提着这尊被镇住的恶神,不作停留,辨明方向,径直折返鹰愁涧。

    这一回,还未走至那座里社祠,那位社神老翁的身影,便已现于山道上,仿佛早候在此。

    那被镇住的土地见了同僚,顿时如见救星,眼神拼命乱示意,喉中“呜呜”作响,身子拧得跟条死蛇似的。

    老翁见了,神色不动,只淡淡瞥了一眼,并无半句话。

    虽同是社土地神,身份亦会有天差地远。

    他这般正祠里静候缘德的神祇,与那草庙里勉强聚了些香火的草头神,自然算不得一路人。

    姜义随手将那土地往地上一掷,任由他在土里打滚。

    这才不紧不慢,将歇脚、被算计、反杀妖怪的经过,从头至尾,平平淡淡说了一遍。

    末了,他抬眼望向老翁,语声依旧温和:

    “尊神,这等勾连妖邪、残害过客的社神,依着规矩,当如何处置?”

    老翁只是淡淡看他一眼,神色未变,对这番说辞也不置可否。

    说到底,他与姜义不过萍水相逢,也就是饮过一杯茶的交情。

    凭空口白字,又怎会尽信?

    他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

    “这等是非公道,照规矩,须得上报本地日夜游神。待阴帅查明因果,再行定断,方合天条。”

    说到这里,他那浑浊的眼睛微微一转,落在姜义身上,语气里却添了几分似有若无的兴致:

    “只是……依仙长所言,那几头孽畜既已杀了个干净,便无了人证。几具妖尸,也算不得什么物证。此事,便也成了个空口无凭。”

    话至此处,老眼深处闪过一丝精光,旋即没入浑浊:

    “若仙长执意追究,老朽自可替你递这状子。只是无凭无据,等上神降临,如何判断孰是孰非,便难说得很了。兴许,还会平白给仙长添些麻烦。”

    言罢,他便静默下来。

    一双老眼,看似浑浊,却不着痕迹地在姜义脸上轻轻一扫,似在等他拿个主意。

    姜义自然听得明白。

    空口告状,便是过江龙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斗得过斗不过这条地头蛇。

    真要闹上公堂,上神是信自己这外来的,还是信这本地的阴神,那可就两说了。

    没准还要倒打一耙,说你无故打杀山神,心怀叵测。

    再看那老翁的神情,与其说是劝退,倒不如说是试探。

    想摸一摸自家底细,瞧瞧这姜家,到底有没有在地府阴司打官司的底气。

    只是事到如今,“退”字二笔,早不在姜义心上。

    念及此,面上反倒泛起一丝笑意,对着老翁一拱手,道:

    “既有规制,自当遵从。便烦请尊神传讯,我愿与这恶神当面对质。朗朗乾坤,岂容宵小败坏一方水土?”

    话说得光明磊落,气度亦如山般稳重。

    老翁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并不意外,呵呵一笑:

    “仙长既有此心,老朽自当奉陪。”

    说着抬手一引,做了个“请”的手势。

    话音方落,他身形已化作一缕虚影,原地淡去,依旧是那缩地成寸的法门。

    姜义也不迟疑,单手提起地上那蠕动不休的土地,身形一纵,随之跟了上去。

    再落下时,已回到熟悉的里社祠小院。

    院中清幽如故,老翁背手立于庭中,不知施了何法,似已将讯息传了出去。

    见姜义随行而至,他笑呵呵抬手一引:

    “仙长稍待片刻,阴帅巡查至此,尚需些工夫。”

    只是这一回,他却不再提什么香茗清茶,只与姜义并肩负手而立,目光淡淡望向天穹,静静候着。

    院中静候未久,风不动,叶不摇,一道身影,忽地便立在了庭中。

    来者皂吏公服,腰悬一块不知何材的令牌,身形半虚半实,仿佛随时能散去。

    面容看不分明,似笼着烟火残气,又似醉后未醒的酒雾,将五官遮得模糊不清。

    唯有自神魂深处透出的那股阴寒肃杀,如三九寒冬里的冰棱,逼人不敢仰视。

    姜义心头微动。

    不知为何,自这阴神的气机深处,竟嗅出一缕若有若无的熟悉气息。

    那日游神一现,目光便如两口剔骨的刀子,先在姜义身上掠过,旋即钉在老翁脸上,声音冷淡如铁:

    “唤我何事?”

    老翁在这上神面前,倒也不见拘谨,只是呵呵一笑,拱手分说了一遍。

    言辞不偏不倚,既不替土地开脱,也不替姜义作保,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姜义正要上前,将那恶神如何勾连妖怪、拦路害命之事细细道来……

    却见那日游神根本不耐听,抬手一拂,那贴在土地额上的禁制符箓,轻飘飘落下,如同一片枯叶。

    他目光如电,并不去看姜义,只一瞬钉在那土地身上,喝声如雷:

    “身为一方社神,食一方香火,竟敢勾结妖邪,残害行客!该当何罪?”

    那土地才得自由,心下正盘算,是该先哭喊冤屈,还是该倒打一耙。

    只这喝声当头一落,问得他神魂一懵,喉咙似被铁钳扼住,连半个字都挤不出来。

    一旁的蛇盘山社神,原还抱着袖手看戏的心思,此刻瞧见眼前这一幕,面皮不由微微一僵。

    这……似乎不大合规矩吧?

    照理说,总得原告陈词,被告对质,再由阴神审断,方为章程。

    哪有一上来,便先把罪名扣死的?

    可那日游神却浑似没见他们神情,半点转圜也不给。

    周身威势层层压下,森寒如铁,继续喝问:

    “本神再问你一遍,知不知罪?”

    这股威压,不似山岳崩倾那般直白,却阴冷入骨,仿佛能生生冻住人的神魂。

    那土地本就根基浅薄,仗着几炷香火苟延残喘。

    此刻只觉神魂战栗,连半个“冤”字都挤不出来。

    终究还是扑通跪下,五体投地,脑门砰砰直响,口中语无伦次:

    “小神知罪!是小神迷了心窍,勾结妖邪,谋害过客……求上神饶命!饶命啊!”

    自始至终,姜义只在旁袖着手,静静立着,连一句囫囵话都没出口。

    这场官司,便算不费吹灰,赢了下来。

    蛇盘山老翁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将目光投向姜义,眼神里添了几分重视。

    暗暗思量,这姜家不知哪路来头,竟在阴司里也吃得开。

    怪不得,能与那西海龙宫结得上这门亲。

    只见那日游神袖袍一抖,连个手势都未曾作,地上那瘫软如泥的土地神魂,便似被无形大手揪起,化作一缕青烟,径直没入他袖中。

    “带回地府,交予判官审过,再发落地狱,也不迟。”

    办完了这桩事,他才转过身来,那双隔着烟火气的眸子,重新落在姜义身上。气度依旧威严,声色不动:

    “揪出此等恶神,亦是功德一桩。待本神回府,自会禀明府君,为尔记下这笔阴德。不知阁下高姓大名,仙乡何处?”

    姜义心中虽有几分迟疑,面上却半点不显,只拱手为礼,轻声答道:

    “不敢。在下姜义,南瞻部洲,两界村人。”

    话才出口,心里却不由转了念头。

    难不成,是自家那在长安城隍司当差的小儿,与这位阴帅有些交情?

    哪知对面那日游神,听得“姜义”二字,尤其是“两界村”三字,神色竟微微一滞。

    笼着五官的那层烟火气似是随之荡漾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一旁的蛇盘山社神,本就是个老油子。

    瞧见气氛陡然变得微妙,心下已打了鼓,哪里还敢杵在原地?

    当即呵呵一笑,手掌在脑门上一拍:

    “哎呀,瞧我这记性!光顾着说话,竟忘了该奉茶。二位稍候,老朽去去就回。”

    说罢,也不等二人搭话,一溜烟便钻进后头屋舍,消失得干干净净。

    待那蛇盘山社神自觉脚底抹油,身影消失在屋后,院中那股公事公办的冷厉气息,方才淡了几分。

    日游神面上笼着的烟火气,也似随之散去半层,缓缓开口:

    “说起来,你我倒也非外人。老夫姓刘,昔年府庄,离着两界村不远。”

    姜义闻言,眼底光华一闪。

    姓刘,又在两界村旁……心头那点疑窦,便如残雪遇朝阳,倏然化去。

    竟是刘家庄子的先人。

    而今姜刘两家已结了姻亲,这么算来,确然不是外路人。

    姜义心中有数,当即再行一礼,神色比先前多了几分真切的恭敬:

    “晚辈姜义,见过前辈。”

    日游神坦然受了这一礼,却也拱手还了半礼,微微颔首,并未应下那“前辈”二字,倒显出几分平辈论交的意味。

    既认得是自家人,姜义也就少了几分拘谨,开口问道:

    “既然前辈先前并未认得晚辈,方才却为何……”

    话未说尽,意思却已在字外。

    日游神难得笑了一笑,声息里添了几分人气:

    “亲家初见我时,便未觉心神间有些熟悉么?”

    姜义点了点头,坦然道:“确有此感。”

    只是神情里的疑惑,却仍未散去。

    日游神这才续道:

    “亲家所修的命功法门,与我刘家同出一源。神魂气机,自然亲近,算得上同门之谊。”

    姜义闻言,这才恍然。

    当年他能勘破神魂关隘,修至神旺境地,所凭仗的,正是刘家庄子赠予的那卷《太上老君说常清净经》。

    神魂同脉,气机自感。

    原来,方才那份似曾相识,便在这里。

    念头一转,姜义心底便透亮了。

    怪不得方才会有那番不问缘由、不走过场的“审案”。

    能修习这卷《太上老君说常清净经》,并借此勘破神魂门径的。

    不论出身凡俗还是仙门,追根溯源,皆算是入了“太上”一脉的门墙。

    兴许不是嫡传的徒子徒孙,可往上数几代,必然拜的同一尊祖师。

    说到底,大家都是自家人。

    各家的祖师爷,此刻或许还在天上某处宫阙里对坐喝茶,抬头不见低头见。

    下面的小辈,自然也得晓得这份香火情。

    相比之下,一个乡野庙里冒头的野神,又算得了什么?

    这场官司,赢是赢了,姜义心里却一时有些五味杂陈。

    他赢的不是公道,而是人情。

    恰在此时,蛇盘山社神端着一方木盘,自屋舍里转了出来。

    笑容依旧,仿佛先前那番波折,全都没在他眼里。

    “上神与仙长,且润润喉。”

    他将两盏新沏的茶奉上。

    茶汤碧绿,氤氲间竟带着一缕灵韵,显然比前日那盏要金贵得多。

    日游神端盏在手,也不多言,仰首一饮而尽,旋即便立起身来。

    只对二人略略颔首,未留只言片语,身形便如烟雾般淡去,交差而去。

    上神一去,院中那股无形的肃杀之气,也跟着散了个干净。

    蛇盘山社神依旧笑呵呵地请姜义落座,神情谈不上谄媚,却比先前多了几分真切的热忱。

    “说来惭愧,老朽在此处待得久了,连生前名姓都快忘了。只记得姓桂,同僚们见我年岁大,皆唤一声老鬼。仙长若不嫌弃,也这般称呼便是。”

    此一言,算是递上了诚意。

    姜义自然听得明白,当即拱手道:

    “岂敢。此番能令那恶神伏诛,还得仗桂兄及时上奏。方才那位上神临行前,我也略提了一句,这功簿上,自当有桂兄一份。”

    话语之间,已是投桃报李。

    老桂闻言,眼角笑纹更深,连连摆手:

    “姜兄言重了,老朽不过尽了分内之事,不敢居功。”

    二人心照不宣,推辞一番,先前的隔阂与试探,已在这三言两语与一盏热茶里,消弭无形。

    又闲谈几句山野趣闻,茶才喝去半盏,姜义便将手中茶盏轻轻搁下。

    此一落,气氛便跟着微转。

    他似是随口一提,语气却带着几分探询:

    “桂兄,那处地界的土地既已伏诛,不知此后,该是什么章程?”

    说到这里,见老桂只是含笑静听,神色不改,他便又将话挑明了几分:

    “山野闲谈,不知当讲不当讲……可有法子,能将山下鹰愁涧那位水神,迁去那方地界?” (爱腐竹小说网http://www.ifzz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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