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现在烧迷糊了,估计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所以哪怕江珏从未有过这样的亲密接触,也任由自己的身体被按着陷入柔软的床铺,由着她的唇贴在他的上,迷迷糊糊地磨蹭亲吻。
他心跳得很快,不光是为了自己的初次亲吻,也为了这来得突然却又好像本该如此的亲近。
她把他按在床上之后就靠了过来,轻柔地吻着他时,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倚靠在他的怀里。
精神无法集中的状态让她亲着亲着就开始往下滑,江珏用手臂托住了她的腰,方便她能更不费力地亲吻自己。
对江珏来说拿着画笔投入进创造的感觉无比安心,但此时手臂承载着的她的重量,却让他感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踏实。
虽说他们平日里相处的氛围很好,但江珏总是觉得好像差了一点什么,他本身是一个更注重精神富足的人,所以和她在一起心灵得到满足,他便没有在意。
现在,江珏好像知道差的是什么了。
他们之间缺少的是情侣间的互相依赖,是只有亲密关系才能无所顾忌的亲昵冒犯。
都说生病是一个人最脆弱的时候,她在最脆弱的时候比平时还要更加亲近他,江珏只觉得心里都软得一塌糊涂。
她嘴唇磨蹭着他时,他的世界是丰富多彩的,可江珏的视线却被锁在了一片狭小的地方,那片有她的地方。
从最开始的紧张,到逐渐放松。
江珏希望这个时刻能再长一些,但他又担心她的病情。
在熬过了最初的害羞之后,江珏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下来,他的脸上还残留些许红晕,那是最初被亲吻时因错愕与羞涩升起的。
他目光温柔地任她在自己的嘴唇上磨磨蹭蹭,一只胳膊环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在她背后轻轻安抚。
再一会儿,再这样待一会儿,就得让她好好躺下休息了。
要是她没有亲够……
江珏心跳有些加快,他觉得在恋人生病的时候想这些实在不应该,但还是克制不住地思维发散。
等病好了之后,他可以任由她处置。
江珏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赧,却又不由自主产生了一丝隐秘的期待,他第一次知道自己原来这样喜欢与恋人亲密,以至于光是想象便已经心神不宁……
他的走神似乎引起了她的不满,原本贴在他唇瓣上的唇挪开了片刻。
江珏的注意力立刻便被吸引,他看着她因生病而比平时还要红润的唇瓣,还未说话,就见她朱唇轻启,一抹与唇色不同的红在唇齿间探出。
他听到她贴着他的嘴唇,声音含糊地说:“来,含住。”
周遭的声音忽然变得静谧,徒留下心跳声,一下一下,震得江珏紧张又不知所措。
她如今的体温比他要高。
吻,亦是如此。
江珏呼吸不自觉地放缓,生怕惊扰到她,却又不可避免的,被她舌尖的温度烫得心尖一颤。
俊美脸庞上的薄红逐渐晕染至脖颈,他搭在她腰间的手指轻颤,整个人僵硬到无法反应。
生长环境让江珏理论知识非常充分,但本身的性格又让他对于这一类的事情无比生疏,他注重灵魂的交流,便在身体接触上缺少了经验。
以往听到只会觉得不可理喻的话,此时却让江珏心跳如鼓。
她靠近时的呼吸落在他的唇上,让江珏低垂的睫毛微微颤动,他甚至没有考虑过拒绝的可能,在听到的那一瞬间,脑海里想着的便是要如何去做。
在她平静却带着点迷蒙的注视下,他乖顺地凑上前。
生病的状态让冉蓁意识不清,她根本懒得主动做任何动作,没有任何引导的江珏小心翼翼地先是用嘴唇碰了碰,接着才尝试着用他的浅浅碰触。
简单的触碰却让江珏的心脏瞬间被麻了一下,他那双漂亮的浅色眸子有些湿润,怕她等得太急,他喉结微动,竭力抑制住发颤的呼吸。
缓缓启唇。
思绪变得一片混乱,江珏不自觉地收紧了揽在她腰间的手臂,却又在片刻之后怕她难受,及时松开。
江珏像是一个没有老师的笨学生,生疏,但却努力。
可对于初次接吻的人来说,得不到反馈实在是一件无比令人不安的事,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的江珏不知道自己做得好不好,他想要得到回应,哪怕只有一点点。
所以尽管他自己已经为所做的事羞红了脸,唇齿间都有些发麻,却依旧亲昵地贴着她。
用以往清润此时却略显破碎的嗓音,期待地轻声询问:“这样舒服吗?”
舒服吗?
冉蓁脑袋迟钝地对这个问题进行处理。
人的大脑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程序,对于同一件事的感受,根据不同的时间地点和状态,会造成不同的结果。
放在她正常的时候,可能会觉得像江珏这种平日里让人感觉如沐春风,气质温润又干净纯粹的人,竭尽全力去做一件他不擅长的事情,哪怕羞赧到眼尾都泛起了一层薄红,都在极力讨好,是一个非常有观赏性的画面。
视觉上的刺激和他本人带来的矛盾反差,会为其笨拙的吻技赋魅。
但那是她正常的时候。
她现在脑袋昏呼呼的,哪怕睁开眼睛,看到的画面也完全不过脑子,更别提去想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反差不反差的了。
大脑不能正常运转,传递到她这里的就只剩下了最原始的感受。
生疏又小心翼翼,像是生怕让她不愉快一样,每一次碰触都又轻又慢,这嘴亲得冉蓁非常不得劲。
这个笨学生需要老师。
没有老师,他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冉蓁脑子里迷迷糊糊地只有一个想法——她得教教他。
迷糊间看到眼前江珏柔软的头发好像很好摸,她伸手用手指穿插在他的发间,轻轻抚摸过发丝的同时,指腹摩挲着按住他的后脑勺。
感受到她的手放在了他的脑袋上,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江珏那双泛着水润的浅眸微微睁大。
他屏住呼吸,睫毛微颤,担心一个不留神就会错过她指尖落下的触感。
在看到别人向她讨要抚摸时,江珏也曾想象过她的手在他的发间抚摸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尽管他希望她能始终从心,从未主动讨要过,但为了那或许会发生的可能,他也依旧每天注重护理包养。
江珏开始担心,他的头发现在摸起来软吗?手感是她喜欢的吗?
但随即落下的吻,将他一切的不安尽数冲散。
她将上半身的重量更进一步地压在他身上,手掌垫在他与枕头之间,江珏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随着重量陷入床垫之中,脖颈却被迫扬起。
她托着他的后脑上,往上使劲,他那线条优美的脖颈随着她的动作,展现出脆弱的弧度,仰着头的姿势让他能更深地承受来自她的吻。
呼吸交缠之间,她手指停留在他发间的触感无比清晰。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江珏只觉得他的心也像是得到了安抚,紧绷的身体也逐渐柔软,他将她抱在怀里,死心塌地地承受那对他来说有些难以招架的吻。
或许是这样亲昵的接触,让江珏头一次产生了一点他也可以贪心一点的底气。
所以在她的唇瓣离开他唇的间隙,江珏抵着她的唇问道:“我的头发……摸起来也舒服吗?”
他在比较。
在和她身边的其他人计较。
他只是表面上装得大度,实际上一点小小的事情都耿耿于怀,难以排解。
系统要是有实体,这会儿已经一巴掌拍过去了。
宿主都病成这样了瞎聊什么呢?!宿主像是能回答的样子吗?为宿主好就多说点骚话,说这么正儿八经的话对宿主毫无益处!
该派上用场的时候怎么这么不给力!
[呵,男人。]
冉蓁晕乎乎的,前一句江珏问的“头发摸起来舒服吗”还没在大脑里处理完,紧接着就听到了系统的声音在边上阴阳怪气。
24小时和系统在一起,导致冉蓁对系统的声音实在太熟悉。
系统平时不太说话,但它追剧的时候话特别密,以至于她一听到系统的声音,就会想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古早狗血霸总言情。
以冉蓁现在的脑袋想要同时处理两个信息量太困难,所以在恍惚之下,两个信息量合体了。
“摸着舒服……”她按着江珏,不经大脑地说出了一句,“亲起来更舒服。”
从没听过她对自己说这样直白话语的江珏立刻红了耳尖,他太惊讶了,以至于在她重新想要吻他时,江珏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偏了一下头。
冉蓁的嘴唇顿时落偏了。
还没等江珏解释,她便已经从善如流地将吻从他的下颌挪到了他的脖颈,她在他的颈部轻咬着,询问道:“躲什么?”
江珏这下是彻底不动了。
他张了张嘴,小声道:“……我……我不躲。”
说完这句话之后,泛红的便不止是耳根了。
冉蓁到底是个病人,虽然她下意识遵循医嘱努力了,但让她逮着江珏霍霍20分钟也确实强人所难,最终她在进度79%的紧要关头趴下了。
系统想着如果宿主这个时候意识清醒肯定要凑个整,但她现在病了,系统做不到强行把宿主吵起来凑那1%,只能寄希望于江珏不要离开,多留一段时间把剩下1%给凑齐。
她还在生病,江珏自然不会离开。
让她好好地躺在床上,看着她陷入沉睡时的睡颜,还有些脸色微红的江珏带着温和的笑,替她掖好被子,拿起早就落在一旁的毛巾。
他拿着毛巾去了卫生间,将毛巾重新用冷水打湿,一会儿好让她重新敷上。
在洗手台前,江珏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她不在身边时,他眼中的世界远没有她在时那样鲜明,但落在他脖颈上的恰好是他唯独能够看得清晰的那一抹红。
江珏的手指轻轻拂过,接着又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收回。
虽然她没怎么用力,但他皮肤天生白皙,一点点颜色便能显得非常明显,这样的痕迹怕是要过个一两天才能消下去。
心被这样的认知搅乱得一塌糊涂。
江珏抿了一下唇,也难掩唇角的笑意,分明是他照顾她,但他这段时间略浮躁的心却反而被她给安抚了。
他将毛巾重新打湿,接着替她敷上。
江珏开始思考起他还能为她做一些什么。
等她醒过来或许会觉得肚子饿,他可以提前准备好一些吃的,让她想吃的时候随时能够吃上。
生病的话……一般都是喝粥?
江珏拿着手机打算让助手去联系餐厅,但消息即将发出去时,他的动作忽然就顿住了。
粥,应该不难吧?
江珏犹豫了,虽然从未下过厨,但他莫名被在她生病睡醒后,能让她喝上自己煮的粥的美好构想给诱惑了。
他让家里的厨师给他发了一份煮粥的流程,为了节省时间,自己出门买了食材。
虽然出门不会太长时间,但江珏依旧在她的床头留了一张便条。
买食材的过程让江珏想起了和她一起逛菜市场的经历,这让他由于记挂着独自在家病着的冉蓁,而有些仓促的脚步多少没那么沉重了。
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所以江珏回来得很快。
回来之后替她将额头的毛巾又换了一条,确认了一下她的体温,他便到了厨房,开始研究起了怎么煮粥。
白粥没有营养,所以他让厨师发来的是一份有菜有肉,能补充营养增加抵抗力的粥的制作方法。
一个小时后,洪文霍提着从餐厅外带来的营养粥按了门铃。
江珏替他开了门。
“放在那里吧。”
粥的外面套着保温袋,洪文霍将东西放在餐桌上,接着就听到江老师平静地道:“你可以走了。”
洪文霍刚想说什么,就见江老师继续去处理厨房的惨状了。
端着一张柔和瑰丽的脸,却眉目低垂,在厨房一声不吭地和下厨失败后残留在锅底的不明料理作斗争,这实在是……
洪文霍忍不住出声:“江老师,我来帮您吧?”
“不必。”
这还是洪文霍头一次见江老师跟一件事这么较劲,果然还是因为是做给冉小姐吃的吧?
洪文霍想了一下,表示:“其实江老师你可以晚点收拾啊,等冉小姐醒过来,看到从不进厨房的您特地努力过了,冉小姐一定会很感动。”
江珏闻言动作一顿,他垂着眸。
“不用让她知道。”
温和的嗓音淡淡的,带了一点对于自己无能的挫败。
“我不是为了让她感动,才做这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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