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打工报停刊给我带来了不快之际,跟鄢文江老乡回信,安慰他,不要太难过。我们都是打工者,精彩与无奈是必然伴随的。
从二哥8月来信得知,他上个月就从三水转到了郑州那家型材分厂上班,由于在广州火车站只有二十分钟没有来得及跟我打电话。打工的人,我不会有什么责怪的,他来信再次请求跟学校领导写封信,请求不要收回我那间宿舍,以便让华儿及其妹子继续在那里住宿,方便读书。可老二也没有为我着想,一个月的分成比例工资全被他家华儿烧电烤火做饭用完了,还不够,从来也没有说自己付电费。这件事,老父亲写信来说过多次了,意见很大,用电烤火,这是老师们都消费不起的,可他家孩子偏偏就不心疼电费。明面说跟我看寝室,实则给我破坏里面的财务,我心里是怪不舒服。一家人就不该这么来做。学校领导说收回寝室,那是一个严格管理的需要。所谓的收回,那是针对学生的。而不该是针对我来的。我不便多说什么。
我现在考虑的根本不是学校的宿舍,而是我现在居住的冠花这间单间宿舍。这里已经让我伤透了脑筋。让我夜不能寐,唯一可以作为赌注的就是结婚。可扬媚这一封八月来信让我伤脑筋了。本让我基本能定下来跟章兰好好过下去的,现在好了,被扬女子搅黄了。
我不管那么多了,先假戏真做。既然已经请假了,就按照计划实施了。跟章兰打电话,她回绣花厂后请假准了没有,好久过来,我们一起回老家。她上午未赶到,还是中午来了。在又惊又喜之余,我在反思这次故乡之行的真正意义。在午饭时问及今后打算,又是一个快乐的中午。我还计划请苏书记饮茶。
立秋之日,炎热。我请假后,与章兰一起去三个地方买票,最后到大沙头这个从来没有去过的售票地方。过街时章兰被处罚了五元钱,原因是随地吐痰。她没有想到这省城怎么逗硬,跟那些镇上没法比较。晚上,我约好了六个人饮茶,分别是苏书记、刘闯、曾丽等,还得到了苏书记的美好祝福,这个计划,估计基本完成。
八月八日,我与章兰正式开启了故乡之旅。我上午上班,收到区委发到的党员手册,激动地上缴了平身第一次党费。何姐征求我的意见,建议我推迟这次回家,跟她们一起参加一项党组织活动。近日厂支部将开展南海为期两天的学习参观活动。我问章兰,她表示反对,因为她已请假,要回老家。我只好忍痛割爱,放弃了南海之旅。我还在思考一个问题,这二人世界无形中要束缚自己的手脚,没有以前那样方便,不用考虑女人的意见。我们的火车是晚上稍晚一点。我离开前,送走了随后一批车花货车,去棠溪买点东西,在刘闯和阿辉两位车间朋友的陪送下,上了去火车站的公交车。子时,我们登上直达岳阳的火车,终于走上归途。我把岳阳的一些乱象写成了一篇较长的文章《邂逅岳阳》。内容如下:
阔别故乡三个春秋,多梦的日子实在难熬。8月8日,华南地区难得的黄道吉,我携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同乡,满怀希望地赶归故里,为登临中国四大名楼之一的岳阳楼增辉,为游览三峡添彩。然而,不仅岳阳楼之大观未能胜览,就是神奇雄浑的三峡也难以让我陶醉。
在广州开往岳阳的列车认识了一位岳阳土生土长的大学生,他喜欢说话,也很和善。我放下手中的日记本与他安心地聊起来。当我问起参观岳阳楼的情况时,他认真地说:“老兄,你不太了解岳阳这个地方。如果你们想顺利回到老家,我建议你们就暂时不要参观什么岳阳楼了。别说你们外地人,就是我们本地人也不敢在那里随便转悠,因为运气差的话,不是被抢劫,就是挨打,整得灰溜溜的。”
我好奇地说:“那好,我们白天去看一下不就没有什么危险吗?”
他说:“你不知道,岳楼距火车站还有好远的路程,要去,今晚就得在岳阳驻一宿。不过,我还是劝你们打消这个念头,等以后治安状况变好了,再来吧。”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我很感这位岳阳朋友的关心。听了他的一番话语,我想到了刚出门时一位老乡讲述的一段真实经历:去年秋天他刚在岳阳码头下了轮船,就被一个小餐馆的老板拉去就餐,老板带他进入电里一间雅座,稍事休息。正吃饭时,几个蒙面人好象东陵大盗,手持匕首,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一个人的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一个人厉声喝道:“快摸钱!”一个人在慌乱地搜身。他没有选择,乖乖地将260元现金和一快新手表甩给对方,飞也似地离开了雅间,象一只惊弓之鸟,愤愤不平地跑到老板面前论理。老板还理直壮地回答:“有人行劫时,你怎么不呼救?”简直荒唐透顶,谁不知道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严重后果。谁不知道,他们是串通一气,内外勾结。这位老乡没有再费口舌,趁肚子还不十分凹进时步行到火车站,不顾一切地爬上火车,躲在厕所里,忍受了一天饥饿和熏人的臭气,才回到广州。从此,他再也不愿意去岳阳坐轮船回家了。当然这是严打前的事。
我不解地问那位岳阳朋友:“通过去年那场治安严打,怎么还那么乱呢?”
他说:“当然好一些,但那是治标不治本,一阵风过去,还是依旧河山,那些家伙也死灰复燃地象幽灵一样从阴暗角落里串出来了,有的从监狱里释放出来,狗改不了吃屎的本性。”
对心驰神往的岳阳楼失之臂,我十分不甘心。一看时间,离最后一班客轮还有整整5个小时。时间还很够用,去,一定要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按照那位朋友的吩咐,在岳阳火车站广场搭坐着标记有“城陵矶码”字样的22路公交车。车上的五六个女子跳下车,拉拉扯扯推推搡搡招揽了挤挤匝匝一车人,巷道也站满了人。我心想还很顺利,要不了多久,就到达码头,距离岳阳楼越来越近了。
车沿城转了一圈,捡了几个乘客后又回到了火车站广场。此时,乘客们怨声四起。人多天热,大家直冒汗。好几个人都吵着要下车。一位带着女朋友,穿着迷彩服的年轻军人,拉着女友的手向车门挤去,司机开门。执门的是一个牛高马大的家伙,用力推搡了一把并指着军人的鼻子出言不逊:“妈的,坐了这么久,还想开溜,再喊,老子揍死你。”军人象遭受了莫大的凌辱,怒火燃烧,怒目而视,紧握拳头,正准备出击。一旁的女朋友挤进两人之间,并劝军人:“算了算了,我们等一等,大家都没有下车。”人们蹦紧的神经一下松弛了,几十双眸子收回了复杂的目光。
跟我们邻座的老乡小声地跟我点:“你看,这象什么话。”过后询问得知,老乡姓庞,退休教师,两个儿子读自费大学,他的退休金入不敷出,无奈之下,他只有拼着这把老骨头,到广州私立学校受聘重上三尺讲台。他还说:“我们那一代人没有实行人口政策,认为多子多福,到头来背井离乡,都因为孩子多,负担重,真是自讨苦吃。你们这代人就不会了再吃这份苦了。”
实在没有办法上人了,车子启动终于。在尘土飞扬的碎石公路上,颠簸起来。开始撕票了。前面几个都按车老板的价给了5元钱。撕到中间时,一位年轻人说:“对不起,按我们这地方的老规矩,我只能给你2元钱,多了我没有办法报销。”
一个拉客崽凶巴巴对他说:“你到底给不给?”年轻人坚定地回答:“不给。”挤过来另一拉客的男子威胁他说:“那好,等下车时再跟你算帐。”年轻人哼了一声后若无其事。乘客们小声议论:“总算碰到钉子了,欺软怕硬,只有整外地人。
”我后面几位老乡说:“我们也只给2元。”那位车老板骂道:“哪个只给2元,我他马上滚下去。”没有人再开腔了。都想一路图个平安与顺风。
在拉客者中有一个前穿后串活动频繁的女人,约莫30岁左右,脸皮黝黑,胖墩墩的,无半分姿色可言。他挤到我们前面,拍了我同路女伴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并用夹生的四川话说:“老乡,你们两个也是一路的吧,下车后到我那餐馆吃饭,好不好?包你们满意。”然后,她又用同样的方式同样的话语招揽顾客。
在车上又坐了许久,总算看见岳阳码头了。车门打开后,几个拉客者迅速跳下车,围在车门前忙碌地拉住客人进入他们的餐馆。有人去餐馆,也有人直奔码头售票处。那人象猫闻到鱼腥味一样紧跟在我们的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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