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内,三公九卿听说太子遇刺,纷纷跑到宫里询问情况,一些比较激进的官员,甚至连灭匈奴的檄文都写好了。
在刘奭面前嗷嗷哭的刘骜,面对朝臣却出奇的冷静,认真讲述了一下匈奴使者刺杀的全过程。
在刘奭面前哭,是因为刘奭吃这一套,但在朝臣面前就不能这样了。
身为太子居然哭哭啼啼,一点事都扛不住,这让满朝公卿怎么看?
在卫将军府杀完匈奴使者,甘延寿给刘骜讲了很多,直到刘骜已经彻底明了,两人这才进宫面见陛下。
可以说,听说匈奴使者在卫将军府的时候,甘延寿就想到了这一招。
有了刺杀太子的罪名,呼韩邪把脑袋磕烂,也别想获得刘奭的原谅。
事实上也是如此,当听说儿子遇刺时,刘奭当即下令毁掉呼韩邪的所有信件和礼物,彻底翻脸了。
当然,也有浑水摸鱼之人,比如定陶王刘康的支持者,就旁敲侧击的打听起了细节,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隐情,匈奴人大老远跑过来只为刺杀太子,他们图什么啊?
这些朝臣提出想审问一下匈奴使者,然后见到了十来摊碎肉……甘延寿出手,怎么可能会给匈奴人翻供的机会?
定陶王的母亲催刘康慰问一下兄长,彰显一下兄友弟恭的情谊,以此来讨刘奭的欢心。
结果刘骜的血衣一直没换,这家伙谈笑风生镇定自若,但一直养在深宫中的刘康就受不了了,刚见到刘骜就忍不住开始呕吐,等闻到血腥味之后,更是在殿中大吐特吐。
偏偏刘骜这家伙不怀好意,围着好弟弟又是拍背又是递水的,关切有加,搞得刘康把胆汁都吐了出来。
面对鲜血,兄弟俩的表现有着云泥之别,不光群臣看在眼中,就连刘奭也全程关注。
看完二儿子的丑态,刘奭挥挥手,让人将刘康搀走……以后就在封地好好研究音乐吧,军国大事什么的,就别参与了。
闻到血腥味就吐,这种人要是当了皇帝,必定是大汉的灾难!
接着刘奭又让刘骜赶紧去换一身衣服,穿着血衣吓唬自己弟弟,你可真有本事。
刘骜离开大殿,刚要回东宫换衣服,就被等在门口的王政君拧住了耳朵:
“小小年纪就杀人,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为娘该怎么活?”
刘骜笑嘻嘻的说道:
“卫将军出手时一直握着令牌,若有人反击,天雷瞬息而至,不会出任何意外的……母亲,孩儿想当个能兴国安邦的太子,而不是关在金丝笼中的储君。”
王政君揉揉乖儿子的脑袋说道:
“去换衣服吧,血衣别洗,留着给群臣展示,等你登基后,这件衣服就挂在大殿中,让群臣时刻记得你遇刺之事。”
刘骜觉得自己杀人就够铁血了,没想到跟母亲一比,瞬间成了毛头小子:
“等我登基为帝,必写一篇文章铭记您的话,名字就叫《我的铁血母亲》,您觉得如何?”
王政君往刘骜脑袋上敲了一下:
“去去去,整日没个正行,天黑之前记得去你师父家一趟,免得你师娘担心。”
“儿臣遵命!”
刘骜走后,王政君看着儿子的背影,越看越欣慰。
几个月前还是个狗屁不通的皮猴子呢,没想到拜师之后,这小子居然有了如此大的变化……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此话真是不假。
正感慨时,王凤一身披挂赶到宫里,想给外甥出气。
王政君说道:
“大哥你来晚了,卫将军已经率人去迎击胡虏了。”
王凤很自责:
“我身为当朝卫尉却没尽到保护之责,希望骜儿不要怪我。”
自从王莽脱离王氏家族后,整个王家便分崩离析了,王凤搬出去独自居住,王谭王崇跟着翟方进弹劾陈汤,被甘延寿打包劈死,剩下的王氏族人被朝廷借故贬为庶人,全部滚回老家种地去了。
王政君其实不愿看到这种局面,但自家的兄弟居然对自己儿子有意见,那自然不能轻饶。
最强势的外戚王氏一族分崩离,王凤和堂弟王音成了仅剩的两个官员,王凤很想为外甥做点什么,好弥补之前的过失,结果不管做什么,都慢半拍。
王政君说道:
“大哥你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行了,骜儿有他的师尊撑腰,若是有暇,我劝你还是多去探望一下莽儿,逢年过节走动一下,这对你还是有好处的。”
王凤知道这些,但光靠亲情来维持,还是不太够,他想了想,最终打算剑走偏锋:
“妹妹,若我请求陛下,查抄贵族在关中占领的良田,此法可行否?”
王政君一听,不由多看了兄长一眼:
“你不怕得罪人?”
王凤干笑一声:
“我外甥是未来的皇帝,就算得罪人,他们又能奈我何?”
王政君给大哥画了一张大饼:
“若你能做到,我可以请卫将军派无人机协助你,等骜儿登基,许你一个三公之位。”
土地是世家贵族的命根子,这点王政君很清楚,所以她当场许诺一个三公之位给大哥,让他放开手脚去干。
至于以后王凤会不会权倾朝野,至少陈汤是不会答应的,而且王凤得罪的群臣,也不会配合,可以说,王凤走上了孤臣之路。
得到妹妹的支持后,王凤信心十足,当即回家写疏文,打算撕掉大汉表面的光鲜,将内里的毒疮暴露出来。
趁着皮肤还没大面积坏死,赶紧来一场紧急的外科手术。
长安城外,一身大唐明光铠的甘延寿对手下说道:
“放出无人机,找到匈奴人的踪迹,格杀勿论!”
为了防止扑个空,他分出五百骑兵顺着渭河南岸往潼关方向追捕呼韩邪,又分出五百人,顺着关中平原北部的郑国渠沿线拦截,至于甘延寿本人,则率领剩下一千骑兵,渡过渭河后,呈散线状向东进发。
另一边,大唐开元世界。
薛讷率军赶到了渭河源头的渭州,关于前线的战况越来越明晰。
王之涣背着一把宝剑,腰上挂着一柄唐刀,做好了屠杀吐蕃人的准备。
他从怀中摸出一个小二锅头,拧开喝了一口,赞叹道:
“入口清冽,而后便如同炭火一般在体内炸开,五脏六腑全都变得滚烫无比,让人不自觉想仰天长啸,用力嘶吼……不愧是仙酿,比我大唐的绿蚁醉强多了。”
岑勋翻了一下小本本说道:
“你已经喝了十瓶,欠太白二十个吐蕃人的脑袋,若再喝下去,我就在账本上给你利滚利了啊。”
王之涣不在乎的一挥手:
“滚就滚,最好欠一万个……等我还清债务那一天,太原王氏族谱必定给我单开一页!”
元丹丘笑道:
“好家伙,让你喝酒,你居然惦记族谱单开,得加钱哟……听说我大唐将士杀出威名后,会被异族用来吓唬小孩,昔年薛老将军的父亲就曾被不少异族用来给孩童止啼,此次西进,我等不若比一比,看谁先成为异族人的噩梦。”
这个提议让王之涣眼前一亮:
“那我得给自己取个响亮的名字……你们说,无情剑客这个称呼如何?”
薛讷难得有空闲跟大家吹水,笑着说道:
“不妥,此名一听便是文人粉饰出来的,过于优雅了,老夫看来,取个疤面煞星都比无情剑客有震慑力。”
李白想到薛仁贵如今刚在贞观世界的辽东战场展露头角,对薛讷说道:
“老将军,若能跟你父亲对话,你最想跟他说什么?”
薛讷想了想,认真说道:
“告诉他,大非川之役罪不在他,无需带着愤懑和不甘撒手人寰了。”
名将世家的孩子,好不容易跟长辈对上话,讨论的依然是战争。
胡紫阳问道:
“太白,真的能跟薛郡公对话吗?”
李白点了点头:
“最多两个月,贞观世界的香客便能抵达辽东战场,那边打算一鼓作气灭掉高句丽,为大唐增添大量劳动力。”
正聊着,前方道路两边出现了大量吐蕃人,不过他们虽然是吐蕃长相,穿的却是汉人的衣服,作揖之类的礼仪,也与汉人无异。
薛讷停下来,向前来迎接的陇县县令问道:
“这些吐蕃人为何堵住大军前行的道路?”
县令躬身答道:
“他们听到了朝廷的诏令,希望能参军杀吐蕃,赚取军功,封妻荫子。”
李隆基在朝堂上的杀吐蕃令一出,关中和中原的百姓还没来得及展现热情,归化的吐蕃人反而卷了起来。
杀一百个吐蕃人就赐官身,这买卖对他们来说,比赶着牦牛去山中做交易简单多了。
而且就算战死,老婆孩子也有托付,不像吐蕃那边,人没了,老婆孩子只会沦为别人的财产。
薛讷问道:
“他们一共多少人?”
“禀老将军,一共千余人,皆为陇县居民,最长者已经在此地居住了三代,奉公守法,绝对的良民。”
能从吐蕃主动搬到大唐,还能一代代繁衍,典型的吐蕃润人。
薛讷想收下来,组成一支敢死队,又担心这些人有吐蕃的奸细,关键时候搞串联,影响整个战局。
他看向李白请教道:
“不知青莲真人可有办法?”
李白不慌不忙的从怀中掏出一份早就写好的《入籍宣言》说道:
“让他们按照上面所写进行宣誓,若没被雷劈死,老将军便可信任他们!”
说完,李白摸出自己的令牌,准备收割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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