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或许是太白洞天化育以来,最热闹的一段光阴——先是云中子师徒来而复返,又有闻仲、张奎、邓婵玉先后登门,将之悉数送走后,龙女和钱塘君,又带着姜凝与宁欢,归入山中。
本来碧云就打算,待到处理完该处理的事,就闭一个长达数年,甚至十年的关,倒也没觉得,近些时日有多么闹腾。
“贫道觉醒宿慧二三十载,还真没曾,认认真真过个年关,难得齐聚,也该花点心思筹备……”
碧云对那叔侄二人道出此言,便将钱塘君带来的六十四面炼形质六次的都天烈火阵旗,悉数祭起,化作三千灯火,点缀在三十六峰各处,悬空飘飞,又有冰雪凝成灯罩,火光映向整座洞天,星星点点,煞是好看。
莫说四五岁年龄的黄天化和姜凝,便是一贯沉稳的韩毒龙,和见多识广的两条真龙,都看的有些失神。
“你从前在洞庭湖底炼烈火雷音剑时,便常提及南明离火剑玄妙。
如今材料都已齐全,我与叔父也都在此,何不合力,将那剑胚炼成,也算是辞旧迎新了。”
龙女回过神来,扭头看向身旁道人,悄然传音。
她其实,不仅想起了洞庭炼丹炼剑,预备大战的情景,还将黄沙洞天共经生死,东海暗下决心,立誓要助碧云达成弘愿的画面,在心湖一一回忆…种种过往,历历在目。
这个世界上,碧云最信任的人,无疑是石矶娘娘、彩云与龙女,故而,凑足南明离火材料的事儿,并没有刻意隐瞒。
不过,关乎舍利子、佛法种种辛秘,仅是略略带过。
“如此也好,我们三人,还没共炼过飞剑呢。”
碧云念头一起,便再也按捺不住,当即与龙女、敖震一道,去往飞雪崖之巅,合太清少阳、老阳之气,借都天烈火阵、赤乌球、天遁镜乃至雷泽神砂火势,催开天工炉。
太白洞天有两仪微尘阵无数禁制、符篆,隔绝推算、遮掩天数。
碧云也不怕,有人能够算出或是窥出什么蛛丝马迹,就连参与炼剑的另外二人,与门下弟子,也仅仅将南明离火剑,视作一口威力不俗的飞剑,并不晓得,其与佛法的种种关联。
他将那粒金色舍利,镇在山下,以两仪微尘阵,缓缓化开,又与敖离、敖震一道,合力将西方真金熔炼,又将南方离地精华,投入炉中,悄然将舍利炼就气机,丝丝缕缕,融汇其中。
这个过程中,大半用的是,峨眉、武当、青城三派,乃至吕祖炼剑的法门,却也夹杂了,炼太乙五烟罗、六阳神火鉴时,与玄门之法颇有区别的术法、篆文。
封神西方法,修力不修心,蜀山佛法又过于高深,且与玄门路数,大相径庭,哪个,碧云都不愿意炼。
今日炼的南明离火剑胎,几乎算是达摩祖师炼就那口的玄门翻版,内中多少也蕴含几分,有相无相玄妙,但依旧是道门根基,且有辟易佛法之效。
碧云是水行根底,但火法造诣,少说排进三界前十之数,加之洞天地利,还有地牢许多苦力相助,先后天火行真气,比大海汪洋还要磅礴,几乎将方圆八百里山河笼罩。
不过,稀奇的是,漫天火光,竟没将洞天内积雪,融化分毫。
碧云蓬莱斗法之后,悟得真我,修成冰魄神光,水火二法,造诣越发接近,火光之外,附了一层冰魄神光,化作巨大漏斗,将火炁灌入天工炉。
敖震、敖离,作为龙族硕果仅存的两位,修成坎离龙珠的存在,火法也高的骇人。
这三人联手,天时地利人和,真火滔天而起,将天幕都映成赤血濯洗般情景,论堂皇酷烈,还要胜过火龙岛熔玉海。
碧云思量一阵,忽从袖中,抽出一道金钱大小,丈许长的白光,先用太清仙法多加了几重束缚,接着也将之,投入宝炉。
“这道白光,好生眼熟,似乎与老师的……”
龙女一眼便看出,白光与斩仙飞刀气机颇为相似,却是,少了七分锋锐,多了些,镇妖敕邪的道韵。
敖震看不出白光底细,却知,需要三人联手祭炼的飞剑,必然非同小可,忽然张口,吐出一粒足有碗口大小的赤色宝珠。
碧云也将金光烈火剑祭起,化作赤虹,助涨火势。
如此祭炼足足十二日,方将大半舍利子、白光、西方太乙真金、南方离地火精勉强锻成剑形。
这口剑胎采用的,都是世间最上乘的材料,金火暂且不提,单是那粒,足以媲美后世佛陀功果的舍利子,以及女娲招妖幡白光,就是三界极珍稀的至宝。
碧云曾将九龙神火罩,熔炼成六阳神火鉴,那时,单靠躯壳真火,都难以将之熔化,还是借助八卦炉火,方成功炼成。
这口剑胎,也是同样的道理,本就是由顶尖法宝的一部分重炼,想要彻底融汇,乃至炼形炼质,都无比困难。
自然,炼成之后的威力,也会超出想象,或许,会成为一口,比青索剑更加乖戾桀骜的飞剑也说不定。
不过,那都需要,耗费无数光阴、法力,方能圆满,再也不像是从前那些飞剑一般,能够借助外力,在短时间内,加快炼成。
至于说,为何不以金光烈火剑做根基,添佛光玄妙,一是怕一口纯粹玄门飞剑变成四不像,二则是担心,以十二转飞剑做剑胎,再融合招妖白光,怕是数百年都炼不成,那时,大劫都结束了,又有何用?
碧云将那口造型有些粗糙,剑气还格外暴躁的南明离火剑胎,镇压在飞雪崖下,将洞天五成阴阳道气调来磋磨。
“这般天时地利人和的炼宝机会不多,却需将太乙五烟罗、无形剑等等法宝,也投入祭炼一番,然后,就该安心闭关,修成天仙,再光明正大昭告三界,开宗立派,应此大劫了!”
碧云念头起落,衣袖飞出五蓬彩色轻烟,另有无形无影无色光华,投入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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