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另一边。
经过一整天的收拾,池衡购买的那个四合院除了院里的地砖需要重新铺设之外,别的一应俱全。
此时,池衡正独自坐在书房里,翻看着手里的几张老旧相片。
照片上是两个小孩,男孩胖嘟嘟的,穿着一身小西装,女孩则是穿着蓬蓬的公主裙,两人正对着镜头笑得一脸灿烂。
“姒姒,好久不见。”
池衡轻轻的抚摸着照片里女孩的脸庞,嘴角泛起了一抹苦涩的笑,“你果然……完全不记得我了。”
话音落下,外面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池衡神色一凝,不动声色的将照片收好。
片刻后,一个面色冷肃的中年男人带着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
“少爷。”对方冷声开口。
明明叫的是少爷,可语气里却没有丝毫的恭敬,“夫人已经知道了你下午私自去姜家的事。”
池衡对此并不意外。
即便是她远在高卢国,自己的一举一动,还是逃不过她的耳目。
下一秒,不等男人开口。
池衡已经主动脱去了上衣。
他背过了身,嘴角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嘲讽。
男人也没多话,他朝身后示意了一下。
其中一人立刻上前,将手里沾了盐水的鞭子递到了他的手里。
“啪!”
“啪!”
“啪!”
几鞭下去,池衡原本就鞭痕交错的后背,又多了几道血淋淋的伤口。
“夫人让我转告您一句话,少爷您已经是成年人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心里最好有个数,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顿了顿,男人语出威胁,“如果再有下次,这几鞭子抽在谁的身上就不好说了……”
话音落下。
池衡缓缓地转过眼,眼神直直的盯着面前的男人,“滚。”
“是,少爷。”男人微微晗首,临走前看了一眼守在门边的老者,随后带着众人退出了门外。
他们一走,池衡原本还挺拔的脊背瞬间弯了下来。
“少爷!你这是何苦呢。”
话音还未落下,刚才的那位老者就已经泣不成声。
“夫人,她的心也太狠了,你毕竟是他的……”
“达叔。”池衡冲他摇了摇头。
“好,好……我不说,我不说了……”
达叔知道他的意思,伸手抹了一把眼泪后,赶紧从药箱里拿出了止血的药粉还有绷带。
“少爷,你忍着点疼,我这就给你上药包扎。”
“达叔,没事了,我已经不疼了。”池衡轻声安慰,“她不在国内,那些人心有顾忌,下手的时候,只用了七八成的力道。”
相比以往,这已经算轻的了。
“怎么会不疼呢!”达叔心疼地眼泪又落了下来。
那鞭子是特制的,上面有倒刺,还沾了盐水。
一鞭子下去,再硬的骨头也扛不住。
说话间,达叔又看了一眼池衡的后背,那里新伤叠旧伤,伤口狰狞的地让人简直不敢直视。
他只能小心再小心,等将池衡的身上的伤口包扎好。
达叔忍不住又低声劝了一句,“少爷,你听我一句劝,别再和夫人较劲了。”
其实,当初夫人让他回国的时候。
他就劝过少爷来着。
可少爷不听,一根筋的要回来。
甚至未经允许就把这个宅子给买了,还主动接触了姜家的人。
这才又招来了这顿皮肉之苦。
池衡没说话,目光一直落在半开的抽屉里。
即便是没有亲眼看到抽屉里的东西,达叔也知道那里面是什么。
“少爷……”达叔还想再劝。
“达叔,你别说了。”池衡将抽屉合上。
他知道达叔要说什么,但此刻他什么也听不进去。
沉默了一会,他又开口,“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说这话的同时,达叔警惕的看了一眼房门。
确定那些人已经不在了,这才悄悄地打开了药箱的暗格,从里面掏出了两块一模一样的平安扣。
池衡从小就是达叔照顾着长大的,他的一举一动代表着什么意思,达叔心里都清楚。
“少爷,这个东西还是我想办法给你送过去吧,要不然被夫人知道了……”
池衡却摇了摇头。
见达叔还想说什么,他罕见地解释了一句。
“达叔,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与她无关。”
他承认,他的确对她存了不一般的心思。
可回国也只是想确定,这些年她过的好不好。
是不是如同那些人说的那样,此刻她正陷在水深火热之中。
所以,他明知道自己这么做会惹得母亲不快。
可他还是做了。
“达叔。”不知想到了什么,池衡的嘴角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她的性子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简单直白,不喜欢拐弯抹角,而且她现在过得很幸福。”
这就够了。
见他主动提起姜家的那位,达叔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他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想法。
可他知道,少爷心里是喜欢她的。
要不然他也不会特意回国,就为了确定她的安好。
只是他不懂,既然那么喜欢,为什么……
“少爷。”达叔望着他,“夫人她不是说,只要事情顺利结束,少爷你想要的,她都同意……”
“她同意?”池衡闻言自嘲一笑,“她总是这样,以自己的喜好来决定别人的人生。”
已经操控了他二十多年,还不够。
现在又想来操控别人的人生。
她凭什么?
“可是,少爷……”达叔面露不解,“你不是一直喜欢姜小姐的吗?”
喜欢她这件事,池衡从没否认过。
可身处秦家这个复杂又危险的旋涡,他自己尚且没有自保的能力。
他又有什么资格和脸面将她拉进这趟浑水?
更何况,喜欢这件事,从头到尾一直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她看他的眼神,没有一丝的男女之情。
这点池衡很明白。
达叔听完没再说话,只是心疼地望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池衡忽然开口,“达叔,我累了。”
“好好好,那少年您赶紧休息。”达叔连忙上前扶着他。
临出门前,他又提醒了一句,“少爷,一会睡觉的时候您千万要小心一点,不要碰到了伤口。”
“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您记得叫我!”
池衡点点头,“好。”
话是这么说,可达叔始终还是不放心。
自打老爷走后,夫人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少爷只要稍有做得不合她心意的地方,就会受到体罚或者关禁闭。
在这种长期折磨还有精神折磨之下,少爷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差。
担心他身体有事,达叔就一直守在门外。
差不多两三个小时,达叔轻手轻脚的推开了房门
这一看才发现,他后背上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崩了。
床上洇湿了一片。
“少爷?少爷!”见池衡昏迷不醒,达叔也顾不得别的,赶紧去其他房间叫醒了众人。
“少爷他怎么了?”听到动静,先前的那位中年人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明面上,他是夫人的心腹。
负责保护和督促少爷。
可达叔心里门清,这人只怕早就和夫人有一腿了。
要不然他也不会次次都针对少爷。
想着这些,达叔语气明显有些冲,“你说怎么了!少爷的身体一直不好,你们还对他下这样的死手!”
“要是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看你们回去怎么和夫人交待!”
说话间,其他几人也都出来了。
“都愣着做什么?”
达叔又气又急,“少爷高伤不退,赶紧把少爷送到医院,再晚就来不及了!”
“这……”几人互视了一眼,又看了中年男人一眼。
男人还在犹豫。
可一看池衡这个脸色还有状态。
只能松口同意。
几人这才背起池衡赶紧去了附近的医院。
到了医院,负责给池衡检查伤口的医生,在看到他后背上的伤时,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这哪里是什么意外,这分明就是虐待!
再一看,送他过来这几个人一个个长得五大三粗的,一眼看上去就不像是个好人。
医生见状直接给值班的小护士递了个眼神。
小护士也是个机灵鬼。
趁着几人不注意,赶紧把医院保卫处的人给叫了过来。
保卫处的人一看池衡身上的伤口,二话不说就把这几个人给控制了起来。
中年男人见此赶紧拿了两包烟出来。
“干什么,干什么?”
保卫处的人一脸义正辞严,推开了他递过来的香烟。
“你这是想用糖衣炮弹腐蚀我们革命队伍不成?”
“没有,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男人解释。
奈何,保卫处的人压根不听,“少给我来这套,我问你,他背上这些伤,谁打的?”
“这……”
在场的几人互视了一眼,谁也不敢承认。
见他们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保卫处的人也懒得和他们啰嗦,直接把这几人扭送到附近的派出所。
达叔则是一通好说歹说,最后在医生的建议下,公安同志便同意让他留了来。
毕竟病人这边情况严重,身边离不开人。
等一行人走后,医生帮池衡重新包扎了一下伤口,又挂上了退烧和消炎的点滴,这才退出了病房。
就在房门合上的一瞬间。
池衡忽然睁开了眼。
达叔此时眼睛已经哭得肿成了桃子,见自家少年醒了,又惊又喜。
然而还不等他开口。
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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