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的蓉城,傍晚时分总带着一种湿漉漉的温情。
夕阳的余晖穿过浣花溪别墅区浓密的香樟树叶,在洁净的柏油路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雨后的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气息,偶尔有几声鸟鸣从树梢间滑落,又迅速融入了这片宁静之中。
一辆祖母绿的宾利无声地滑入浣花溪,停在一栋带着宽敞庭院的中式别墅门前。
车门打开,陈默略显疲惫地下了车,揉了揉因长时间飞行和连续会议而有些发紧的眉心。
他抬头望了望眼前这栋亮着温暖灯光的家,深深吸了一口带着花香和泥土芬芳的空气,仿佛要将连日来的紧绷和鹏城带来的燥热一并涤荡干净。
推开厚重的实木大门,屋内凉爽的空气和熟悉的家的味道扑面而来。
首先传入耳中的,是母亲张新萍在厨房里忙碌的声响,锅铲碰撞间夹杂着她哼唱着《渴望》里的老歌。
“悠悠岁月...”
紧接着,便是客厅方向传来一阵阵咿咿呀呀的轻柔婴语,间或还有胡笳带着笑意的回应。
陈默放下公文包,换了拖鞋,脚步不自觉地放轻,朝着声音来源走去。
客厅宽敞明亮,铺设着柔软的地毯。
胡笳正背对着门口,坐在一张巨大的哺乳枕上,怀里抱着他们的儿子陈沅安。
她穿着一件柔软的浅灰色家居裙,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
不到半岁的小家伙正吃饱喝足,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挥舞着莲藕节似的小胳膊,嘴里发出“啊呜啊呜”的声音,专注地盯着妈妈的脸,仿佛在进行一场极其重要的对话。
胡笳低着头,指尖轻轻点着儿子嫩乎乎的脸蛋,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安安今天有没有想爸爸呀?嗯?爸爸今天要回来了哦...”
陈默的心瞬间被这画面填得满满的,柔软得一塌糊涂。
连日来的疲惫和外界的压力似乎在这一刻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他悄悄走过去,从身后轻轻环住了胡笳。
胡笳先是一惊,随即感受到那熟悉的气息,身体立刻放松下来,微微向后靠进他怀里,侧过头,脸上绽开惊喜的笑容:
“回来了?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嗯,刚到家。”陈默低下头,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目光落在儿子身上,“看你们聊得正开心,没舍得打扰。”
小家伙似乎认出了爸爸,挥舞的手臂更起劲了,黑葡萄似的眼睛追随着陈默的声音转动,小嘴里发出更响亮的“喔喔”声。
“你看,安安认出你了。”胡笳笑着,小心地将孩子往上托了托,让他更能看到爸爸。
陈默绕到前面,蹲下身,与儿子平视。
他伸出食指,轻轻碰了碰儿子的小手。
陈沅安立刻用他那小小的却意外有劲的手掌,一把攥住了爸爸的手指,紧紧握着,嘴里发出他听不懂都声音,像是在宣告主权。
“劲儿还挺大。”陈默低笑,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
他仔细端详着儿子,小家伙长得越发白嫩饱满,眉眼像胡笳,精致漂亮,但鼻子和嘴巴的轮廓隐约已有自己的影子。
若有所思的说道,“好像又长大了点。”
“小孩子一天一个样嘛。”胡笳看着父子俩的互动,嘴角一直上扬着。
“今天下午我和阿姨带他出去晒太阳,隔壁刘奶奶还说我们安安又胖乎了,抱着沉手。”
陈默索性在地毯上坐下,就着胡笳的手逗弄儿子。
他做鬼脸,发出奇怪的声音,试图吸引小家伙的注意。
陈沅安很给面子,被逗得咯咯笑,小腿一蹬一蹬的,活泼极了。
“看来我不在家的这些天,你们娘俩过得挺滋润。”陈默抬头看向胡笳,仔细打量她。
产后休养了几个月,她的气色很好,皮肤依然是那种令人羡慕的冷白皮,透着健康的光泽。
因为笑着,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
虽然穿着宽松的家居服,但仍能看出身材恢复得极好,甚至比孕前更添了几分圆润柔美的风韵。
他忽然想起了就《锦衣卫》里的那经典台词,忍不住说了句“很润...”
对方这极品的身材给他看饿了。
“润什么呀,这个小磨人精,晚上总要醒几次。”胡笳嗔怪地瞪了儿子一眼,但那眼神里满是爱意。
“倒是你,看着又瘦了,是不是又没按时吃饭?
公司那边情况很棘手吧?”
她的话语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虽然在家休产假,但华兴被制裁的消息早已铺天盖地,她又是华兴云BU的核心管理层之一,即使刻意不去过多关注工作,也能想象到陈默此刻面临的压力有多大。
“还好,顶得住。”陈默不欲在刚回家的温馨时刻多谈那些沉重的话题,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
伸手摸了摸儿子软乎乎的头发,“主要是想你们了。那边事情一暂告段落,就赶紧飞回来了。”
胡笳了然,也不再追问,只是温柔地笑了笑:
“回来就好。爸妈刚才还念叨你呢,说你再不回来,安安都快不认识爸爸了。”
正说着,母亲张新萍端着一盘洗好的水果从厨房出来,看到陈默,脸上立刻笑开了花:
“哎呦,我说怎么听着好像有说话声,真是小默回来了!
饿不饿?饭马上就好,老陈,快出来,儿子回来了!”
父亲陈国辉戴着老花镜,拿着手机从书房走出来,看到儿子,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回来了就好。公司那边都还顺利?”
比起母亲关注的身体吃饭,父亲更关心儿子正在打的那场硬仗。
“爸,妈。”陈默站起身,“还行,初步扛住了。具体的等下吃饭再说。”
“对对对,先吃饭,先吃饭。”张新萍连忙招呼,“小笳,先把安安给阿姨哄着,咱们吃饭。默默,快去洗把手,这一路风尘仆仆的。”
家里的阿姨笑着过来,熟练地从胡笳怀里接过意犹未尽、还在咿呀做声的陈沅安。
胡笳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胳膊,和陈默一起去了洗手间。
水流声哗哗作响,陈默仔细洗着手,透过镜子看着身边的胡笳。
她正低头搓着洗手液泡沫,侧脸线条柔和,睫毛长长地覆下来,神色间仿佛有某种思索。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陈默轻声说。
他不在家,带孩子的主要责任都落在胡笳和父母以及家里的阿姨身上。
胡笳闻言抬起头,透过镜子对他笑了笑:
“辛苦什么呀,爸妈和阿姨才辛苦,我就是喂喂奶,陪他玩玩儿。
倒是你,一个人在外面...”
她顿了顿,没再说下去,只是抽了张纸巾擦干手,“走吧,吃饭去,妈今天肯定又做了你爱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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