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虫?”尚琉璃靠近到罗彬身旁,略显的警觉。
    罗酆同样到了另一侧,蹙眉看着布囊中的白蚕,眼中思虑不止。
    罗彬说了这条白蚕的来历。
    “看来,这是那龙普精心养成的巫虫,若非变数,顾伊人也会成为它的温床?”尚琉璃若有所思。
    罗彬没接话,转身回房间,将布囊里的情花果连带着白蚕一起倒了出来。
    果子和白蚕分开,白蚕像是没什么反应,依旧吮吸着情花果。
    罗彬右手拔出一柄刀,只需微微一挑,这白蚕就会直接被挑破!
    罗酆、尚琉璃、顾娅都进了屋子,无一例外,脸色都显得极为凝重。
    毫不犹豫,罗彬手猛地往下一刺,就要结果了这白蚕。
    偏偏这时,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涌来,刀叮的一声刺在桌面上,没入小半,这么近的距离,居然没有刺中白蚕!
    白蚕扭动身体,要朝着桌下逃窜。
    罗酆拔刀,同样刺下!
    刹那,罗酆眼中的锐利变成一阵浑噩,身体一晃,同样一刀刺空,刀身更大半没入桌面!
    尚琉璃掏出一个黑漆漆的物事,像是个驴蹄子,直接朝着白蚕砸去。
    毫不意外,尚琉璃一样砸空了。
    那白蚕落地后,快速朝着罗彬脚下钻去。
    抬腿,罗彬狠狠一脚踩下!
    一声闷响,甚至因为力气过大,膝盖都隐隐作痛。
    罗彬脚掌用力一旋,是要将那白蚕彻底碾碎。
    可当他抬腿后,脚下空空如也,哪儿有什么白蚕?!
    跑了?
    罗彬心跳都在加速。
    他迅速回溯。
    记忆中,画面变得迟缓,他落脚那一瞬间,白蚕身子弓起,从地面弹出,射向了屋子外。
    罗酆和尚琉璃完全没反应过来。
    终止回溯,定睛凝神,罗彬大步迈出房间门。
    立马扭头盯着门槛下方,依旧一无所获。
    “好诡异的东西。”尚琉璃随之追出房门。
    “是很不正常……忽然就头晕目眩起来。”罗酆眼皮跳得很凶。
    “跑去哪儿了?”顾娅不安地问。
    “不知道。”罗彬摇头。
    “龙普被杀,它就是无主之物,纵然有什么作用,也不会主动攻击人,恐怕是你身上的情花果吸引了它。”尚琉璃做出了判断。
    罗彬也说不出别的可能性了。
    “我去弄一点防虫的药物撒在院子里,不管有没有用,聊胜于无。”罗酆说完,径直朝着院外走去。
    “我去找云溪先生吧,他或许了解一些,若是他有办法将那白蚕找出来,或者弄出去,再好不过。”尚琉璃显得很慎重。
    罗彬点头。
    随着尚琉璃也离开,院内只剩下顾娅和罗彬两人。
    “妈,你也去休息,我没什么大碍。”罗彬笑了笑说。
    “好,小彬,你要沉稳一些。”
    说完,顾娅就往自己房间走去。
    罗彬进屋后,站在门缝位置,往外看,能瞧见顾娅进了房门。
    可同样还能瞧见,顾娅望了他的门一眼,神态有几分说不出的怅然。
    其实,罗彬会站在这里,会从门缝偷看,就是觉得顾娅有一点反常。
    顾娅进门的视线,让这反常变大。
    眼前再度回溯。
    ……
    顾娅脸色极不自然,说:“她回家去看看爸妈,你放心即可,她不会招惹其它是非的。”
    在这句话之前,顾娅从房间里走出来时都是完全正常的。
    就是那时,罗彬也觉得不太对劲。
    恰好白蚕的动静分散了他的思绪。
    因此,顾娅的不正常,来自于顾伊人?
    心跳猛然落空半拍。
    罗彬不太能坐得住了。
    他轻手轻脚地开门,关门,再走出院子。
    瞥一眼顾娅的房门,没有打开,她不知道自己出来了。
    罗彬步伐匆匆,朝着道观外走去,这同时他摸出来手机,给顾伊人打电话。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提示音格外寡淡。
    罗彬吐了口浊气,脚步变得更快。
    经过后观大殿时,余光能瞧见一些弟子正在房顶补瓦,倒没有看见文昌和文清,毕竟他们是长老级别的红袍道士,通知弟子做这点事就够了,没必要时时刻刻守着。
    要是被他们看见,反而张云溪可能会问他去哪儿。
    走出后观,前观更安静,完全空无一人。
    离开道观,打了一辆车,地址是顾伊人家。
    直至午夜十一点多,抵达了那老式小区外。
    罗彬匆匆进去,找到单元楼,上楼。
    停在六楼房门前,罗彬深呼吸,敲响房门。
    笃笃笃的声音在楼道中回荡。
    没有人来开门。
    等了一两分钟,罗彬再度敲门,手上的力气稍微大了一点儿,声响也就更大。
    哪怕是家里的人睡着了,也一定能听得见。
    即便如此,依旧无人来开门。
    忽地,吱呀一声响。
    门开了。
    不过是罗彬身后的门。
    立马转身,罗彬眉头紧蹙,看着对门出来的老妪。
    这老妪不是站着的,而是坐在个轮椅上。
    皱巴巴的皮肤,浑浊的双眼,老人斑比上一次见她时还要深邃几分。
    罗彬依稀记得,这老妪叫周婆婆。
    顾伊人当时就说过,周婆婆瘫痪,且老年痴呆。
    当初是因为那些巫人,她站了起来,果然现在依旧坐在轮椅上。
    歪头,周婆婆咧嘴笑,双手更用力在胸前拍动。
    “疯蹄子和两口子搬走了哩!”
    “这下子左邻右舍都清净了哇。”
    说着,她笑声更大,甚至开始气喘,都快翻白眼了。
    “妈,你干什么?”屋内传来个男人声音,轮椅顿被拉了回去,房门砰的一声关闭。
    罗彬的额角微微泌出一丝汗珠。
    疯蹄子是说谁?
    两口子又说谁?
    搬走?
    转身,罗彬咚咚咚的敲门。
    “兄弟,这家人搬了,都走了快一天,你敲不开门的,你找人得打电话问啊。”
    “这栋楼隔音不好,又有老年人又有小孩儿的,吵得很。”
    话音自后方而来,门又开了,探出个中年男人的脑袋。
    “不好意思。”罗彬停下手中动作,哑声回答,他没有继续敲门了。
    后方门关闭。
    罗彬掏出了一把刀,从门缝中插进去。
    这还是那种老式门锁,没有上保险,轻而易举就被打开。
    屋内收拾得干干净净。
    不,与其说干净,倒不如说,空旷。
    大件家具都还在,小件的全部没了。
    快步走至一间房门前,用力推开。
    房间只剩下空床,被褥都被拆掉,衣柜也打开着,墙上挂着顾伊人爸妈的婚纱照。
    罗彬再转身去了另一个房间,就是顾伊人的屋子了,和先前那屋相仿,这里的所有衣物都被打包带走。
    真如那个周婆婆所说那样。
    顾伊人一家三口,搬走了!?
    可……为什么啊?
    罗彬不理解。
    且罗彬的心,就像是从崖顶坠落一样失重,落空。
    摸出来手机,再度拨通顾伊人的号码。
    依旧是关机的提示音。
    拳头紧握,指关节都隐隐发白。
    可罗彬什么都做不了。
    那股落空感更强烈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患得患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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