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七,离大年三十还差三天。
征北大军回京,楚延率百官出城门十里地迎接,京城百姓争先围观,一时城内热议不绝。
下午时,楚延回到养心堂。
只见黛玉一人从暖阁迎出,楚延便顺手将她拦腰抱起,径直又回了暖阁内。
黛玉小脸羞红,在他怀里推拒几下,入了暖阁后,也就半推半就的任他施为。
二人在炕上嬉闹半晌,黛玉求饶着笑道:“好哥哥,怎一回来就要闹我?”
楚延盘腿坐在炕上笑着道:“我今天尤其高兴!”
黛玉含笑望他两眼:“是为不必上朝高兴?”
楚延大为惊奇,“玉儿怎么猜到的?”
黛玉笑道:“这有何难?你前些日就回来了,百官已迎过圣驾,胜仗也是你打的,因而你不会再为军队凯旋的事高兴。”
她说到这,水露般的眼眸里含羞带笑,伸出两根手指来在他眼前晃:“又有昏君说过两回:‘愿天寒地冻,才好睡懒觉不去上朝’,是也不是?”
楚延哑然失笑,“夏秋时节说这话尤可,到了冬季再说,可真就昏君了,还是少些大雪,免得家中无御寒衣物和柴火的百姓受灾。”
黛玉望着她,噗嗤笑起来,又叹道:“我可真真是在跟一位皇上说话!还是一位圣明仁爱的君主~”
楚延将她拥入怀里抚摩,纤细完美的背脊,柔弱盈盈的腰肢儿,黛玉没几下便体酥身软,在他怀中,贴着脖颈轻喘细吟。
半晌,才无力的推他。
是受不住了的意思。
楚延收手,从她后背收回手,禁不住放在鼻下嗅了嗅,闺阁女子幽香清雅独特,令人沉醉。
幸好黛玉正喘着没瞧见。
“晴雯。”
楚延叫了晴雯来倒茶,黛玉坐起身子,与他一起慢慢喝了一杯热茶,又含笑斜瞥看他一会,才问:“不去上朝有那么高兴?”
她看出来,今日昏君的心情格外好。
楚延拉着她手,人歪在引枕上,看着黛玉绝色娇靥,心情舒畅的笑道:“有句诗很好,叫‘此时情绪此时天,无事小神仙’。”
若是寻常人,听到这话只会跟着笑一回。
黛玉却不同,她默默想了一阵,主动握住他手,注视楚延眼睛,轻声细语的说:“当皇帝也不好,心里要记挂天下百姓,每日都有各地政务送达要批阅,唯有过年时候才能放下,当一个小神仙。”
楚延笑道:“玉儿如今是小神仙否?”
黛玉正要笑,说自己不是绛珠仙子,忽而回味过来,笑着道:“多谢你抄了我外祖母家、云儿家、宝姐姐家,我才成了小神仙!”
正说着,身穿粉红撒花缎面斗篷,戴昭君套,围大貂鼠风领的史湘云掀开帘子走进来。
看到楚延后,一张裹在貂鼠风领里的小脸绽放出笑容,高兴的走过来笑道:“皇帝哥哥从城外回来了?我正巧来找林姐姐,可巧皇帝哥哥也在家里!”
“过来。”
楚延朝她招手道,湘云闻言,坐在了炕上,朝他靠了过去。
楚延伸手给她斗篷解了,随手丢一边,再将她头上帽子,脖颈处的风领也给摘下,又解掉她外套,将湘云给抱入怀里。
“皇帝哥哥怀里真暖和~”
湘云又是开心,又是害羞的说道,眼睛不禁觑向旁边的林姐姐。
二人一左一右在楚延怀里,三人盖着同一张褥子。
黛玉想要离开,却被楚延拉住,哄劝几下,只得又回到他怀里。
湘云嘻嘻笑起来,在楚延怀中扭着身子,黛玉道:“云丫头在笑些什么?说出来叫我也笑一回。”
湘云朝她笑道:“我笑林姐姐~~当初被皇帝哥哥抱住时,哭成个泪人似的,如今却成这样。”
黛玉脸上红了下,又不好生她的气。
楚延低头在湘云脸上狠狠亲了下,说:“时过境迁,以前的事就别提了,你小时候还扑倒在水坑里呢。”
湘云大吃一惊:“皇帝哥哥怎么知道的?”
黛玉抿唇笑起来:“你皇帝哥哥是小神仙,是他刚才亲口说的,既是神仙,知道你小时顽皮爱闹的事也不稀奇,先前时候,他还想看你穿男人衣服。刚才我见你进来,还以为是孙行者来了,故意装出个小骚达子来~”
湘云原本只是笑,忽而见楚延正用那眼神看着她,不知怎的与他心有灵犀,想到别处去,脸却是红透了。
“哪日有空朕也看看云儿的少年装束。”
楚延笑道。
三人聊着天,黛玉和湘云一起在他怀里说笑,过了约有小半个时辰,其他人知道消息后,陆续来了。
其他人来后,黛玉就离开楚延怀抱,坐到了炕上他处,等人多了,她让出位置来,下地坐到了椅子上。
湘云也谦让了位置,让楚延抱住宝琴与探春,宝钗和惜春坐在炕上。
众人聊着天,湘云笑道:“皇帝哥哥到初五前都不上朝,回来也有些日了,没赏雪,也没做诗,趁着些日有空,下大雪才好,咱们一起在园子里做诗!”
黛玉看向楚延,想起来他方才说的大雪会使百姓冬天难熬,但见他只在笑,便没有提起。
她近来也渐渐知道了银子是个什么东西。
它是百姓维持生计的根本,皇帝也要为此发愁。
园中姑娘们,这些日虽缺银子,却从未真正饿着、冷着,天下大雪,姑娘们只会觉得高兴,能赏雪做诗。
皇帝没有怪她们,更没有拘束她们不要提起,大约是因为不想让朝廷政事,坏了姑娘们好心情。
宝钗笑道:“近日来天气都好,想等一场大雪,恐怕三五日内是等不到了。依我看,也不必等到大雪,下雪了反而太冷,咱们就定在明日起诗社,趁着过年前再做一回诗,年后在元宵前再做一回,等到梅花开了再做第三回,诗社也就兴旺了!”
众人各自迟疑思考了一会,楚延先笑道:“宝丫头所说正合我意!”
宝琴忙笑道:“哪个宝丫头?”
湘云她们都笑起来,李纨笑道:“分明是一个宝丫头,一个琴丫头,先前都分好了,你这时怎么又忘了?”
黛玉笑说:“这也不怪她,原是皇帝哥哥第一回叫宝丫头!”
湘云听后,起身要来闹她,笑道:“林丫头你也来学我!”
黛玉横眉竖眼:“我比你长了一岁,你怎好叫我丫头?”
湘云扑到她身上笑道:“宝姐姐还叫凤丫头呢!我怎么叫不得?你若不肯,我叫皇帝哥哥喊你林丫头!”
说着她自己都笑得厉害,众人也都笑了。
在楚延眼中,暖阁内嫔妃、姑娘们笑靥如花,正是快活得意之时,今日又是好心情,便忍不住低头,在怀中宝琴的脸上唇上亲吻,过足了宠幸她们的瘾。
黛玉含笑说道:“快些定下,明儿可要起诗社?早些定了,我要回房歇息,没眼再看你们闹。”
说的是炕上的楚延和宝琴的亲昵。
宝钗笑道:“陛下喜欢,明儿咱们就起诗社,在园内游玩一周,完毕后挑一处地方坐下写诗。”
“诗做何题目?”湘云问。
宝钗看了一眼楚延和被亲得脸红的宝琴,说:“陛下向来不喜欢限韵,咱们依旧随兴做诗,谁做的好的,推为魁首。”
众人一番商议,楚延都没反对,只说道:“明日游园子后,在栊翠庵休息,少了一位能做诗的诗仙可不行。”
“诗仙说的是妙玉?”李纨皱眉道,“我竟不知她也会做诗。”
黛玉点头道:“妙玉会做诗,也会写词,明儿诗社邀请她也来加入,你们以为如何?”
她看向李纨和探春,因李纨是监社御史,诗社是探春提起的。
探春笑道:“陛下亲口说的诗仙,白放在园内不邀请来诗社,岂不可惜?”
李纨还有些犹豫,看向楚延说:“我担心妙玉为人,请她来反而惹得办诗社时候不自在,她若好时,倒也罢了,可她那脾气一旦来了,轻易又不能收场,总要让人拉不下面子来才罢休!”
楚延道:“也不必请她来诗社。正好,她不是自视甚高,明儿一群人和她斗诗,必要将她斗倒才好。”
听他一说,李纨反而更犹豫了。
宝琴仰头看他:“会不会叫妙玉脸上难堪?”
黛玉,湘云等都不说话。
楚延笑道:“放心,妙玉会接下战书的,不信叫邢姑娘来,正好让她去栊翠庵下战书。”
黛玉瞥他一眼,他倒是很知道妙玉品性。
湘云也点头道:“皇帝哥哥有旨意,咱们依从就是,妙玉斗我们一群人,即使落败也不会脸上不好看,倒是我们败了,今后可就在妙玉面前抬不起头来。”
宝钗笑道:“人常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斗诗该怎么斗才公平?”
屋内一群姑娘,尤其是会作诗的几个,都看向楚延。
她们都怕斗诗输给妙玉!
楚延笑道:“输赢都是常事。管它怎么斗,有趣就好,明儿再说。”
湘云点头,喊了翠缕进来,叫她去打发人去玉皇庙,或是去栊翠庵喊来岫烟——她常去栊翠庵找妙玉说话。
过了有一会,岫烟来了。
探春也让出位置来,楚延也没说什么,将岫烟叫到近前,也抱她入怀。
“陛下…”
当着许多人的面被楚延抱住,岫烟一张清婉秀丽的鹅蛋脸红透了,幸好刚才她进屋时看到宝琴和探春都在皇上怀里,并非只有她一人如此。
楚延伸出双手揉了揉她冰凉的脸蛋,笑道:“朕和她们叫你来有件事,明日我们打算去栊翠庵找妙玉斗诗,你觉得如何?”
“斗诗?”
岫烟有些惊讶,随后笑说:“陛下有兴致与姑娘们联诗,还定在栊翠庵起诗社,想来妙玉也会乐于参与。”犹豫了下,再说:“至于斗诗,我们若是以势压人,妙玉输了也不会服气;若是我们诗好,她大约也不会折服。以我看来,不如在心里斗诗,才会使妙玉心服。”
楚延为之拍掌,赞许道:“刚才我还在烦恼要怎么斗诗,推脱说明日自会有办法,可巧你就献上来法子了!”
宝钗也笑道:“我猜皇上是想以平局告终。”
楚延看向她,宝钗掩嘴一笑,令不少人暗暗惊讶:她怎么说出这话来?
陛下已说了是没想好办法,可宝钗却点出来,若以她以往的性子,这句话是不会明白说出的。
楚延笑道:“平局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也罢,朕就明说了,这次斗诗是为了杀一杀妙玉的高傲性子,故而只有平局,或点她落败。但如今采用了岫烟说的在心里比,也就罢了。”
黛玉几人这才明白,原来是妙玉“得罪”了他,故而他领着众人上门,一起欺压妙玉。
如此惩罚,倒是新颖别致……啊!
探春忽而想到之前,被皇上惩罚时,是被他拉到腿上打屁股……
岫烟看着楚延欲言又止,半晌,才不好意思的说:“陛下,其实前些日陛下归来后,妙玉也高兴了几日,只是不好过来。”
“哦?”
楚延扬了扬眉,笑道:“朕倒是错怪她了,以为她几个月没见朕,半点没想念。”又朝岫烟说:“她不好过来,朕也抽不出时间去,不过倒是记得她,你去栊翠庵跟她说,叫她明日等着与姑娘们斗诗,杀她脾气的事依旧没变。”
岫烟点头应下,说开了反而好。
坐了一会后,因实在受不住楚延的亲吻爱抚,她慌张逃离了。
一路上,岫烟面红耳赤许久,冷风吹了半会,脸上的红晕才渐渐消了。
来到栊翠庵,在暖阁内找到裹着被褥、缩成一团的妙玉。
岫烟笑道:“屋内并不冷,宫里也没缺了你的炭,你怎这般模样?”
妙玉的身子动了动,淡淡道:“往年我也这样过,今年是好了些。”
岫烟坐在炕上,妙玉打量她几下,说:“你在皇帝屋里受了宠幸?”
岫烟的脸又红了,忙捂住脸颊,奇怪问她:“你怎么知道?”
妙玉冷笑道:“皇帝在暖阁内宠爱嫔妃们,又不是什么新闻。”
意思是,以前就传出的事,不是新闻了。
岫烟放下捂住脸颊的手,再看她两眼,笑道:“皇上明儿要审你,你可得做好准备。”
“没头没尾,说的什么?”
妙玉不以为意,只要不是再顶撞人就行。
然而。
听完岫烟的话,妙玉猛地从炕上坐起身,散乱的发丝和一张清丽出尘的脸,构成一幅美人慵懒卧睡图。
好一会,妙玉才冷笑道:“林、薛、琴几人虽有诗才,我却也不惧她们,只管来就是!”
岫烟一笑,果然被皇上猜中,妙玉会接下战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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