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鼠皮灯笼,皮绷的很紧。
    剥离完整。
    头、眼、耳都清晰可见。
    法器包里,小灰灰探出头,盯着我手里的鼠皮灯笼,浑身的毛都炸开了。
    鼠眼里闪动着仇恨的烈火。
    我深吸一口气,摸了摸小灰灰的头:
    “放心,无论如何,我要他们付出代价!”
    鼠皮灯笼,是对方的挑战书。
    这个挑战,我接了!
    但我没有意气用事,如今我一个人,对方使用的又是国外的邪术。
    我不能被激上当。
    当即,我收好了鼠皮灯笼。
    然后给钟航打了个电话,问道:
    “有国外的邪修,拿人皮做灯笼,你们到底管不管?
    你们巡查队抓鬼不行,抓人还不行吗?”
    钟航一愣,道:“原则上要有证据,就算是我们巡查队,也不能直接杀人。”
    我跟他说明了别院的遭遇,然后道:“证据就在别院里!”
    钟航有些无奈:
    “根据我的经验,你既然已经打草惊蛇,那么对方肯定已经转移了。
    而且……对方可能在暗处已经盯上你了。
    小周先生,你要小心啊。 ”
    我道:“我会怕这个?”
    若说被盯上,那盯着我的人可多了。
    修行路,既是行善的路,也是结恶的路。
    不仅这些耶国祸害盯上我。
    前不久,我还斩杀了菊派的门人。
    菊派最是护短,估计也在找机会对我下手呢。
    师父说,这些都是修行路上要面对的。
    只要你不听的惩奸除恶,你就会不停的,结下新的仇人。
    钟航听我这么一说,便道:
    “湖市是个小城市,没有专门的巡查队。
    这样,我向上面打个报告,看能不能调动武装力量过去。
    你等我消息吧。”
    我没急着离开湖市,而是立刻去了一元堂。
    昨天挣了三千万,我今天开始疯狂购物。
    一口气花光了三千万。
    将法器包填满为止。
    钟航那边的速度相当快,我前脚出了一元堂,后脚钟航就苦笑着打来电话。
    说武装力量去了,里面什么也没有。
    人去楼空。
    查到的主人信息,是一个富商名下的。
    但那个富商常年定居国外。
    电话里,钟航道:
    “我这属于越级调动,还扑了个空。
    这下半年奖没了。”
    邪修其实大多比较低调,喜欢隐藏起来。
    毕竟他们再厉害。
    也架不住惹出大祸后,被枪炮围攻。
    所以,很多邪修表面功夫还是要顾忌的。
    我顿时感到憋屈。
    钟航又补了一句:
    “不过,你只要能铲除他们,留下相关的证据。
    我的半年奖还是能补回来的。”
    我没接话,心里很窝火。
    对方送鼠皮宣战。
    但敌在暗,我在明,我却只能等她主动现身。
    实话实说,这三千万的符咒,我就是为耶国人准备的!
    鼠群被剥皮之仇,我必须要报!
    回到店里,我将这两天的憋屈跟师父一说。
    师父吃了一惊。
    说外国术士来到我国,大多很低调,不敢乱来。
    究竟是什么人,敢这么嚣张?
    接着,师父像是想起什么,忽然一巴掌扇我后脑上:
    “谁让你收三千万的!”
    我龇牙咧嘴,将自己那套劫富济贫的理论拿出来说。
    师父气极:“就你知道劫富济贫,其他修行人不知道?
    你还记得,你入门时,答应过为师什么!”
    我道:“不得以术法敛财。
    可师父,我收的钱,是恶人的钱。
    我得来的钱财,也没有奢靡挥霍。
    我只是买了材料、符咒。
    有了这些,我才可以做更多事!
    对了,我觉得有这些东西,我足以送走那个1级鬼域了!”
    师父倒抽一口凉气:
    “你到是满口大道理。
    好!很多修行派系,确实没有不能敛财的规定。
    但这是我五殿一脉的规矩!
    既然你有你的大道理,那你就离开五殿,另拜名师,寻你的道理去吧!”
    师父说着,拂袖而去。
    走到一半,对一旁不敢上前的庄颜道:
    “盯着他,让他收拾东西滚出去!”
    我懵了。
    连忙反应过来。
    虽然还是有些不服气,但我立刻道:
    “师父,弟子知错了!”
    二话不说,我往祖师爷的神像前一跪。
    师父冷笑:“错在哪里?”
    我道:“我既然入了五殿一脉,就该遵守五殿的规矩。
    当初我拜师时,师父已经说的很清楚。
    咱们五殿送阴人,一直是行业里最穷的。
    无论富贵贫贱,都该一视同仁。
    是我贪婪了,去了一次堂口,被各种好东西迷了眼。
    弟子知错了。”
    师父看了我一眼,淡淡道:“跪香吧。看祖师爷原不原谅你。”
    当即,我就开始点香。
    谁知香燃起没多久,忽然就灭了。
    我顿时冷汗直冒。
    是巧合还是……
    我再次点燃。
    没几秒钟,香又灭了。
    祖师爷不受香。
    也就是说,祖师爷,五殿阎王包公,他不肯受我香火。
    我再度点香,嘴里哆哆嗦嗦:
    “祖师爷在上,弟子知错了。
    原本,弟子诛杀恶徒,便已了结因果。
    却不该心生贪婪,还为自己找借口。
    修行之路,以法为主,以神立命。
    其余符箓术法,皆为辅助。
    弟子心生投机取巧之心,妄图敛财以购买诸多法宝符箓。
    实则违背了立命之本。
    差点误入歧途!
    弟子诚心悔过。
    日后一定脚踏实地,修心练法。
    请祖师爷诚鉴!”
    再次点香,举过头顶,这次香没有灭。
    我长长松了口气。
    但一炷不算粗的香,却烧的格外久。
    一直烧到凌晨十一点。
    也就是子时一到,香才熄灭。
    祖师爷这次罚我罚的有点儿狠。
    我嘴里‘哎哟哎哟’,慢慢放下僵硬酸痛的手臂。
    这时,门口传来一个声音:“老板,怎么还不营业?”
    我转头看去,是个穿着寿服的老太太。
    我一边龇牙咧嘴的下手臂,一边道:
    “等会儿,等会儿……”
    祖师爷也是很善解人意了。
    在我该营业的点儿放我一马。
    这香你就跪吧,一跪一个不吱声。
    老太太是个话痨,问道:“老板,你怎么跪着?”
    我道:“从小就爱下跪,习惯了。”
    老太太哦了一声,乖乖在外面等。
    我足足花了三分钟,肩膀和手臂才终于能活动了。
    这才起身,取了灯笼和梯子:
    “等我挂上灯笼。”
    今晚生意好,死的人多。
    这几分钟的功夫,老太太身后已经排起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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