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怎么送我们出去?”
苏承沉声问道,但四周已归于一片寂静,再无回应。
黑将军收起兵刃,神色凝重地缓缓飘近。“那女人好生古怪,她究竟是”
“原始母胎,在这混沌内部地位极高。”
“她方才亲自出手,眼下却又要助我们.究竟是何意图?”
不仅黑将军心存疑虑,苏承也同样感到困惑。
毕竟对方目的未明,煞气腾腾地前来激战数回,落败后却骤然转变态度,主动提出相助.
态度情绪变化之快,着实让人捉摸不透。
轰隆!
四周虚空微微震颤。
苏承神色一凛,暗自提起戒备。
他正以为又生变故,衣角却被人轻轻拉住。
转头一看,虚影悄然现于身侧,仿佛正向他传递安抚之意。
略一沉吟,他脸上浮现几分古怪:
“你的意思是这座古界当真如那女人所言,正在移动?”
虚影轻轻点头。
苏承心念电转。如今吸收第二道原始母胎的本源之气,这道虚影不论修为还是灵性,皆有所提升。
“所以,你能感应到这座古界的动向?”
虚影再度点头。
苏承顿时明悟。
黑将军来回看了看双方,低声道:“确认了?”
“她与那原始母胎同出一源,虽然还难以操控此界,但感应还是能做到的。”
苏承冷静说道:“至少,我们现在应该是安全了。”
说罢,他转身向远处那座漆黑囚笼飞去。
“玄儿,没事吧?”
时玄见他无恙,稍松一口气:“我自然没事,倒是你们方才真叫人捏把汗。”
苏承笑了笑。“好在我勤奋苦练,没有落下修为。”
谈笑间,他已抬手按上囚笼。
【检测到‘原始古莲禁’,神虚阵法(残缺)】【可吸收】
苏承眼角轻跳。
虽早有预料,却也没想到那女人随手布下的囚笼,竟是如此可怕的玄阵。
难怪玄儿一时难以破阵而出。
【正在吸收转化中】
苏承心念微动,缕缕黑气便汇入掌心。
见囚笼逐渐瓦解,时玄神色稍缓,又环顾四周问道:“那女人,如今当真走了?”
“应该是。”
“方才我在阵中旁观,那女人的言行着实古怪得很。”
时玄双臂环抱,蹙眉低语:“看起来,就只为与你痛快打一场而来,才输一招便乖乖停手,感觉不到半分杀意.”
“莫非她只是想尽情一战?”
黑将军悄然靠近,低声道:“她虽源自混沌,心性却似与人族相近。我也曾听闻人族中有所谓武痴,只求与强者一战.”
“确实有几分可能。”
时玄脸色略显微妙。“如此说来,红汐和她之间说不定还挺投缘?”
但苏承却摇了摇头。
“不对。”
“嗯?”
“那原始母胎给我的感觉,和红汐姐不一样。”
苏承皱眉沉吟道:“她不像是单纯的武痴,倒像是在发泄情绪?”
时玄听得一愣,不由瞥了虚影一眼,语气古怪道:“难道,当真是因为‘她’的缘故,所以才想要朝你好好出一口恶气?”
虚影茫然歪了歪头。
“自然不是了。”苏承哑然失笑:“不过她究竟作何想法,如今我们也只能猜测。当务之急,是先设法离开此地。”
“等等.”
虚影却又蓦地拉住他的衣角,略显急切道:“不可.乱动”
“嗯?为何?”
“古界之外.全是混沌”
虚影语出惊人道:“我们.正在包围之中”
轰隆——!
古界虚幻的轮廓于混沌虚空间缓缓收缩,最终落于原始母胎掌心。
她深深看着古界,眼神愈发复杂,又很快暗自轻叹一声。
“区区人族,还真是胆大包天.”
她下意识轻抚腰腹,仿佛仍能感受到先前那一拳的沉重力道。
“.果然还是该让他多吃些苦头,才能解吾心头愤怒。”
原始母胎又沉下脸,暗自冷哼。“一而再再而三地染指吾之本源,真是个贪得无厌的男人。”
恰在此时,四周蓦地涌现浩瀚威压,引得混沌震荡。
原始母胎倏然回神,冷眼扫视四方。
此刻周围竟已围满无数混沌生灵,犹如万千大军压境。
而在后方,更有数道神念牢牢锁定而来——
“吾说过,此事不容尔等插手。”原始母胎寒声道:“如今这是何意?”
“莲母切勿误会,我等只是担心另生变故,特来相助,以防万一”
“够了。”
原始母胎冷声打断,拂袖道:“那些卑贱人族已被吾炼化收服,不劳尔等多事。往后十年,休得再扰吾清静,否则”
她眼神骤然变得阴森恐怖,如九幽邪神般扫视四周。
“吾下一个祭炼的,便是尔等。”
话音一落,她化作一道暗芒遁入混沌深处,只留下一众凝重的混沌大军。
而各方混沌之主只略觉尴尬,倒也没有再细细多想,只是觉得
“看来,那些生灵的确是惹恼了莲母。”
“即便已将那些人族炼化了,还这般盛怒,吾等确实不好再其触霉头,都回去吧。”
莲母穿梭虚空,不消片刻便回到了自己的领域深处,落回本尊躯体之上。
她反手一划,撕开一道虚幻裂痕,正是通往五荒域的细微通道。
正要将掌中的古界送走,动作又悄然一顿。
“.”
莲母垂眸思索片刻,忽地勾起一抹玩味笑容。
“就这样将你放走,未免太过可惜了些。”
“此番虽然是你赢了,但不稍微让吾出出气,也着实不太痛快。”
“呵呵.你就在这里.继续多陪陪吾几日吧.可恨的苏承.”
“唔嗯?”
虚影歪头疑惑,很快察觉古界行动再告停顿。
苏承刚将玄阵囚笼彻底吸收,闻声立即望来。“现在情况如何?”
刚脱困的时玄也是竖起耳朵。
虚影抿唇犹豫片刻,悄悄以心念沟通。
感知到她的意思,苏承表情顿时变得十分精彩。
“那女人耍小性子?”
“唔姆.”
虚影轻轻点头,似有些难为情地缩了缩肩。
黑将军与时玄面露疑惑。
“怎么了?”
“她能隐隐感应到原始母胎的想法念头,而那女人现在不想简单放我们离开,先让我们在这鬼地方多待几日。”
苏承无奈揉捏着眉心。“换句话说,想让我们多吃点苦头。”
时玄一听,脸色顿垮。
“什么原始母胎,分明是个小心眼的臭丫头嘛。”
不到半天就出尔反尔,真是任性至极。
“我们确实也无从反对,只能由着她任性了。”
黑将军冷静沉吟道:“不过,这里虽暗无天日,但还算是安全,在此多待几日或许.也不算麻烦。”
苏承点头赞同。凭借虚影的感应,可知原始母胎并无加害之意。
既然如此,不如先找到绮梦等人,再从长计议。
“咦?”
巍峨肉山之上,莲母感知古界内的动向,不由一怔。
她先前一心系于苏承,并未留意他身旁其他女子,只将她们统统送往古界边境,以免扰了她与苏承的‘好事’。
可如今细细探来.
“冥府化身.劫帝天道之灵?”
原始母胎稍作回忆,想起她们的身份来历,神情顿时变得微妙。
苏承身边,竟有这些人物相伴?
如今将她们都囚进了古界之中,倒是意外之喜了.
“幸好这冥府化身尚显青涩,劫帝仅剩肉身躯壳,天道之灵也远较当年虚弱。”
否则,这座残破古界怕是困不住她们。
“不过以她们之能,强行破开古界禁锢,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莲母目光闪烁,再度将心神投往苏承等人所在之处,心情愈发复杂。
“数百万年了或许只有你能”
呢喃之际,脑海里又浮现出连番经历遭遇,莲母脸上的惆怅悠远,霎时又化作羞恼愤怒。
“偏偏是你这不知耻的小贼!”
古界内部之庞大,远远超过了苏承等人的预料。
他借与小芙的魂意共鸣,能隐约感知方位,可即便御使魔剑浊弑全速赶路,片刻后仍未能接近多少。
就仿佛.彼此之间相隔亿万里之遥,根本难以企及。
如此距离下,他留在小芙等人身上的遁术印记,自然也难以生效。
“啧。”
苏承不由咂舌:“那女人的手段,果然厉害。”
“毕竟是在三千万年前被那些外域真仙封印的存在。”
时玄抱膝坐于剑上,轻叹一声:“单论资历年纪,可比此方天道还要古老。”
她方才也尝试过研究这座古界,但此界之玄妙,已然超过了她的见闻,着实有些不知从何下手。
事到如今,还真没其他办法
“两位,也不必如此忧心。”
黑将军端正跪坐在旁,轻声安抚道:“以娘娘们的本领,定然自保无忧。即便那原始母胎继续耍小性子,以天道之力,再过几日也足以寻得破界之法。”
苏承轻舒一口气,侧首朝她温和一笑。“放心吧,我们还不至于自乱阵脚。”
说话间,悄然轻按她膝上的纤手。
肌肤相触,黑将军身子微颤,却听得苏承低声关切:“先前你化作甲胄,挨了那原始母胎几招,可有受伤?”
“.末将没事。”
黑将军神色稍缓,脸上也浮现些许柔意。“末将化作甲胄之后,虽无法与那些天地圣物相媲美,但亦是足够坚韧,可不会如此轻易伤嗯?”
话音未落,苏承已抬手拂开她鬓边垂发,轻触她颈侧一道细微血痕。
“你的身子,可否服用这些灵丹疗伤?”
感受到伤处微痛,黑将军看着苏承转手递来的丹药,不由心尖微颤。
“多谢陛下关心。”
她低声应道:“只是皮外小伤,于我暗域生灵而言,算不得”
“你还是收下吧。”
身旁蓦然传来时玄的莞尔轻笑。
黑将军不禁侧目,就见她拉着苏承的衣袖,狡黠打趣道:“我这冤家最懂得照顾家妻了,可莫要辜负了他一番心意。”
苏承无奈看了她一眼。
而时玄又颇为俏皮地眨眨眼,仿佛在说‘帮你哄哄好姑娘呢’。
黑将军默默接过丹药,摩挲着其中细纹丹纹,又淡淡一笑:“时皇后如此温柔大度,确有母仪天下之风,难怪陛下对您眷恋深重。”
时玄笑容一僵,霎时红了脸,不好意思地别过头。
“没、没什么,只是冤家他花心又好色,我又不忍责备他不就只能帮帮他.让大家更和睦些.”
“这便是一位好皇后了。”
黑将军柔和笑着,转而又将目光落回苏承身上。
“陛下也是,莫要辜负唔?”
没等她把话说完,苏承便握着她的手,将灵丹送入她的檀口之中。
“我会待玄儿好的。”
苏承笑了笑:“自然也不会落了你。”
随丹药入腹,阵阵暖意在黑将军体内泛起。
她眼睫轻颤,只觉得自己的脸此刻定是又烫又红,不禁低下头来。
“谢谢陛下恩泽。”
“别那么见外。”
苏承轻拍她手背以作安抚,随即便开始闭目调息。
先前与原始母胎一战虽未受伤,但新炼化一缕本源之气,须得尽快融会贯通。
不能等着天道她们寻得破界之法,自己这边.也得尝试摸索。
魔剑浊弑自有灵性,无需操控,自会平稳前行。
苏承将心神沉入练功房内,唤出虚影,欲同参本源玄妙。
只不过.
“呵~”
虚影脸上黑雾散尽,露出原始母胎那张近似天道本尊的妖异容颜。
她勾起一抹玩味笑容,双臂环胸。“果然如我所料,你又在这诡异之地将此身唤了出来。”
苏承见她再度附体显现,不惊反喜。
“你这是自己送上门了?”
“哼,吾警告你。”莲母眸光愈冷:“你若再如此僭越——”
“过来抱抱。”
“你!”
莲母顿时大惊,羞愤无比地奋力挣扎着,却还是乖乖扑进苏承怀里。
浑身僵硬地被摸了摸头,她如触电般一颤,终于挣脱后退,连退数步。
“你这小贼,竟又”
她不禁恼怒咬牙:“你当真不怕死?”
苏承饶有兴致地笑了笑:“你都出尔反尔了,我讨回些公道,又有何不可?”
莲母羞恼瞪视良久,见他依旧从容自若,只得偏头重哼一声。
“恼人的小贼,真是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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