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根据警方现在熟悉之后交流的消息,自从让卫东他们这两年在西区码头后方,鹏圳湾的细腰上大兴土木。
从那边端头的半导体厂,到这边的住宅小区、音箱厂、耳机厂,修建了如长城般的一排厂房。
堵住了TD客顺着荒山野岭到码头顶端来的线路。
从这边泅渡过来的TD客已经逐月大幅减少。
HK西区这边主要就是防范东南亚地区的船只即可。
还有点纳闷内地那边是采用了什么好办法呢。
其实不过是原本的翻山越岭,变成从人头攒动的厂区间街道走过,甚至还要从灯火通明的航母公园边经过。
很多人都会掂量下,再去搏命值不值。
几公里游过去还不是要拼命打工卖力求人生改变。
TD是因为看不到希望,眼前不就是向往的生活?
很多千里迢迢摸过来的人,就这样顺着街道不声不响走进工厂了。
跟航母上图书馆一起并称为公司最佳人力资源部。
所以让卫东不歧视TD客,只是有点惊讶:“西南地区也有来的吗,你能做什么?”
个头不高,肤色黝黑的胡勇斌精瘦,使劲抹了把脸上的脏污:“我也不知道,朋友……说带我过来发财,他没游上岸。”
让卫东忽然注意到那只左手只剩半边手掌。
跟他当年如出一辙,无名指和尾指连同部分掌缘齐刷刷的没了。
但对方似乎意识到暴露了,飞快的收回手藏身后。
让卫东反而不问,叫过道士示意带上他们的车:“你没身份证件,先跟着去做事学东西,有什么以后再说?”
胡勇斌抬头想说什么的,欲言又止还是低头说是。
就被能听懂西南口音的道士揽着肩膀先带上车,他们有道袍、T恤之类可以换。
让卫东等这边走远,才叮嘱其他几人:“先带到码头篮球馆去做事,看看品性,你们也套套话。”
那边日常也有两三个道士在负责算命打卦,元缘子是常驻算卦师。
道士领命去了,秦羽烨都注意到:“他好像手上有缺失?”
让卫东抬起自己的双手,模拟了下:“现在内地叫残废,不流行残疾这个说法,也不怎么在意伤残人士的心理,走吧,再等两天没消息我就回江州去。”
让太太也可爱的把双手这么比划下,跳着跟上:“三姐说要跟你回去,那我就去花旗……”
结果两人刚转到三四公里外的海边水上训练中心工地没多会儿。
大哥大就接到吴生云的长途电话:“第一批一百二十辆切诺基已经运抵鹏圳西区码头,按照手续报关属于HK切诺基进出口外贸有限公司的货物暂存了。”
让卫东哈哈开心,就准备跳起来跑。
秦羽烨带头起哄:“大老爷们儿全都看着你呢,堂堂帆板总会会长你怎么也要能示范下!”
坎普他们几个下了训练课过来看新训练中心,就没心没肺的跟着闹。
让卫东刚被怂恿着换了那种连体泳衣,戴上手套磨磨蹭蹭的准备尝试风帆冲浪板,现在听见有打岔的肯定赶紧跑。
黎月娥不敢吭声,但伸长脖子满脸期待,秦羽烨还特别指着她:“你看你看,不能让头号女将失望对不对?你要全力支持她的是不是?”
让卫东就只好心头叹口气,篮球会长好当,这个帆板是真的难。
转头在岸边蹲着的沈翠月都满脸担忧。
从小在长江边长大,沈老三不光坐飞机容易被惊吓,游泳也是敬谢不敏,一问就是沈家原来姓沉,游水不吉利。
以前在江面坐快艇都觉得眼晕,现在只坐在岸边看热闹。
实在是那个板房结构的水上训练中心搭建快得要命,机械设备两三天把岸基清理出来,这边就用起重机把一堆材料吊挂起来组装。
钢架为核心,大量落地玻璃门窗都是现成组装件。
为的就是快刀斩乱麻的由帆板总会批复、认证,中大又跟着拿高校配套的资质,才能飞快的获得这边滨海别墅区建筑工地施工的许可。
所以今天就是黎月娥他们带队过来安扎测试训练的日子。
十多二十米的栈桥尽头有观景台和风球杆,那种像个小丑尖顶帽似的风向标被吹得鼓鼓囊囊。
平时走在岸边还不觉得风大,真把那种平躺在水里的三角风帆拉起来,嗖的就冲出去了!
跟着黎月娥来的一堆风帆手都是专业高手,他们用的都是那种帆有两人多高的专业大帆。
随便测试登板,都是带着猎猎作响的风声和狂飙水花,跑车起步那种气势飞驰!
还特意给会长找了个只有一人多高的初学少儿级小帆,光这拿出来就把秦羽烨笑得不行。
因为她天天都在家里游泳,也没少跟着黎月娥在楼下海边玩这东西。
让卫东其实游泳都不怎么参与。
以前断手怎么划水,现在勉强能扑腾而已。
现在都是大佬级待遇了,有人站水里帮他左右扶着板,方便站上去,然后一群人帮他拉帆立起来,又不停讲解示范要怎样转帆来迎接风向……
就感觉在放手给会长之前,整只风帆板被七八个人一起拖住的。
有个会国语的教练清晰询问会长:“明白了吗?”
让卫东刚点头,大家可能也是有点拉不住了松手,biu的一声,风帆板就冲刺出去,然后带着重重的力量拍水里!
好几条帆板都追上来围住叫会长爬上来!
让卫东第一次觉得当主公好累,这么多属下,尤其是很高手的属下都催着支棱起来。
只好坚持着爬回倒下风帆的板上,这玩意儿表面其实蛮粗糙的,就是方便沾了水还能扒拉。
结果爬上去没人扶又失去平衡摔落,又爬,这尼玛可是在海面中间,距离岸边都十多米开外。
穿了件救生背心的让卫东只能凭着体能好精力旺盛反复爬……
扒拉帆板的膝盖跟手肘很快就破皮,被海水腌着疼得要命!
那个把帆面从铺在海水里拉起来的绳子更粗糙,要不戴着专用手套,准保也破皮了。
疼起来的瞬间,让卫东甚至都想过我特么在干嘛呀!
好好的亿万富翁当着为什么要吃这种苦……
可就是看了眼手,仿佛就想起下午遇见那个黑黢黢的干瘦家伙。
同样是伤了手,自己躲在税务大院那个舒适区,四十年都没出来过,人家起码还敢搏命……
自己这两年是不是又有点躲回舒适区了。
所以反而整个人越来越沉稳,摔了就爬起来,不停摔不停爬。
海浪和风向变化莫测,需要不断辨别风向风速,思考帆的角度和板头的方向。
还要稳住身体和帆的平衡,对核心和四肢力量的要求都很高。
超费力的。
偏偏这群风驰电掣的高手还不断从身边掠过,催促叮嘱,起来!抓紧!转向!
于是直到夜幕降临,天晓得让卫东摔了多少次。
正儿八经能滑出去的距离没多少,就是不停的摔。
最后完全是精疲力竭的瘫躺在板上,被人牵着板回去,跟个救护担架似的。
一直在岸边玩耍笑看让卫东吃瘪的各位,才惊讶的看到他手肘、膝盖都血肉模糊了。
彻底都没嬉闹神色。
应该是都觉得老板够狠,对自己都这么狠,那所有人对前景就更狠狠的充满期待。
七手八脚的默不作声,一起把主公抬起来淡水冲刷后搬上车。
沈老三拼命撇嘴,但忍住了情绪拿药水给挨着涂抹。
让卫东还是绷得住,嘻嘻哈哈的叫篮球队准备了,过几天飞大马去打表演赛打完就该去花旗,帆板队也跟上一起,比赛兼旅游!
众人马上欢喜得尖叫。
等秦羽烨摆足了老板娘气质过来开了车,几部一起上路,让卫东才开始痛得哇哇叫。
沈老三都滴眼泪了,秦羽烨还看后视镜笑:“我觉得挺好,只有这时候才像个孩子,平时都太忙碌严肃了,放松点,你不就等着《赌圣》上映嘛,明晚上去看电影。”
确实,今天是没法动了。
浑身累得要断电,更是火辣辣的疼。
回了家都只能瘫躺在客厅落地大窗前,给张晋松他们勾勒去大马打球的目的。
走私佬陈文亮也被沈翠月打电话约过来:“我还以为你不找我谈事情了,你把搞电影的字头整得有点惨啊。”
他就是新安的,不过七十年代据说是全港最大的新安,早就分成几十个字头堆、无数个扛把子。
搞走私的陈文亮和那边完全不搭噶。
让卫东大马金刀的瘫躺在那:“我能怎么办,我签约的人,他想要就开车来撞,然后直接拉几车人去抢?那必须要打到痛,不然不痛不痒的下次又来,这些演员随时可能被威胁?”
陈文亮也瘫靠在沙发上,接了根让太太烘培的雪茄,让卫东也好奇的跟着尝试,主要是秦羽烨说这样更有大佬谈判的感觉。
让卫东指旁边客厅正沉迷打电游和几个凑着打牌的球手:“你马上派人到鹏圳西区码头,拿外贸公司的手续去提两部切诺基,帮我们送到大马沙巴,我们拿去做广告兼销售,你有没有门路在那边卖?”
已经卖了快十辆道奇商务车给让卫东的陈文亮才是眼睛都亮了:“肯定有,多少钱?”
让卫东拍板:“码头离岸价八万八千港币,全新,要多少我有多少!”
这是先拿东南亚人民练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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