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辰说的也是实话,穷人家的孩子,根本没钱去请师傅,他不过是跟村里的一些武者学了些行气方法,全凭瞎摸索。
却是不知,他竟然误打误撞地修行到了练血境三层。
赫山宗面色微变,旋即便是若有所思地看向其他几位长老。
只见那几位长老的神色各异,却是看不出他们的具体想法。
但是郝山宗很明显能够感觉到,他们看向苏辰的视线柔和了许多。
苏辰并不知道,在六位长老眼里,他的地位已被无限拔高。
练血境虽然只是修行的初级基础,但在没有系统的指导下,也是很难达到的。
除非天赋悟性非常强,天生近道。
而苏辰,就是如此一个妖孽吗?
随后,二长老又问了一些问题,苏辰都一一答上。
“苏辰,你来展示一下气血波动。”
苏辰点了点头,只见足足三道气血涌动,从他的体表隐现。
“粗糙的手法,没有刻意修行过的痕迹。”
周围几位长老相互点头示意,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现在的苏辰在六位长老眼里已经是一尊天才,只不过他们还要确认一件事,那就是苏辰是不是敌对宗门派来的。
而此刻,苏辰的跟脚被摸透,说明了他的来路清白,自然是值得欢喜的一件事。
天荒门在周围的宗门中虽然一尊庞然大物,但也不是没有对头,附近不远处有一个叫天相阁的宗门处处与天荒门为敌,平时彼此各种卑鄙手段可没少使用。
而九盛王国境内的竹岐县,更是被争抢得死去活来的底盘。
别看是仙人,其实和凡人一样也有争斗,为各种资源争得不可开交。
苏辰这样天赋特殊的弟子,天荒门的长老得保证不是对手派来的内奸。
“好,如此天才合该入我天荒门!”
六位长老互相对视一望,眼里都露出欣喜,修仙不易,天荒门每年都要招收很多弟子,最后能踏入聚丹境界的都没几个。
遇到这样的天才弟子,本身便已是一个宗门梦寐以求的。
陈长老刚要说话,大长老已经冷冰冰地抛下一句:“苏辰,你可愿意入我门下?”
“什么,大长老要收徒?”
其他五位长老一脸诧然,那站在一旁的陈长老更是面色骇然,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天荒门大长老赫山宗,地位很高,近年来并未有招收徒弟,闻听此话,其他五位长老都愣住了。
“我……我……。”
苏辰嗫嚅着,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敏锐地察觉到大长老在六人中地位最高,心中一动,说道:“弟子愿意。”
其余五人都暗暗惋惜,但大长老说话了,他们也没办法。
赫山宗道:“老夫还要闭关三个月,苏辰,你先在外门做个普通杂役,等三个月后再入门吧。”
苏辰道:“是”。
虽然心里却是有些失望,原以为只要测试过了就能加入仙门,哪知道大长老另有想法,三个月后才能收他入门。
说白了,这是大长老还不放心,要再考验他一段时间。
随即,赫长老等人就离去了,只剩下陈长老,他负责招收新弟子,如今遇到了一个天才,想到之后的奖励,自是欣喜不已。
他看了苏辰一眼,说道:“苏辰,从现在起你就是我天荒门外门弟子了,我带你去外门找何执事,给你登记造册,安排事务。”
“是,有劳陈长老。”
苏辰恭恭敬敬地说,对于眼前平易近人的陈长老,心中升起了几分感激之情。
之前,在苏辰听到的传闻中,天荒门的仙人都是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看来传闻也并不可尽信。
依旧是陈长老飞在空中,提着苏辰飞奔,一会儿就到了前山。
天荒门分内门,外门,外门都只是修为低微的新弟子,学的也都是基础的功法,另外还要负责杂役工作。
按照宗门规矩,普通弟子被天荒门招收后,开始都是由执事教功法,也有一些灵根特殊的新弟子被哪位外门长老看中,可直接收为弟子。
然后才是被视为宗门内高不可攀的内门六大长老。
而苏辰也算是机缘深厚,被内门大长老看中,几乎是一步登天了。
这种几率在天荒门以往的历史上非常的少,但凡是此种情况,无一不是万中无一的特殊天才。
……
负责维持秩序的方虎一眼看见苏辰,愣了一下,才看向陈长老。
“陈长老,这小子……测试没过吧?”
方虎刚才就嫌弃苏辰又脏又穷,要不是陈长老突然出现,早就把苏辰赶走了。
陈长老的话让方虎和那群新弟子都楞在哪里了。
“你说什么混账话!苏辰已经被大长老收为弟子了,大长老让他先在外门待一段时间,三个月后再拜入门中。”
这句话一出来,周围顿时炸了锅。
“什么……大长老收新弟子了,是苏辰?”
方虎顿时目瞪口呆,那群新弟子也人人傻眼了。
苏辰之前并不知道天荒门的情况,他也没有钱财去向人打听,但是那群孩子中却有很多人提前花钱向人打听了,知道一些天荒门的情形。
于是,他们也是知道,天荒门的大长老收徒究竟意味着什么。
谷风是这群孩子里面测试灵根最耀眼的一人,看到不起眼的苏辰居然被大长老看中,心中顿时不平衡起来。
“凭什么,一个乡下穷乞丐,大长老怎么能看上他?”谷风嚷道。
“他有何特殊天赋,能入大长老门下?”
谷风一开口,其他新弟子也纷纷喊起来,方虎更是斜视着苏辰,要不是陈长老在当面,估计就要为难苏辰了。
苏辰缩了缩脖子,往陈长老身后退了退。
他不像那些有钱的孩子有所依仗,在这里无依无靠,好不容易才进了天荒门,绝对不能出差错。
那些有钱的孩子犯了错被赶出去,家里有钱,并不愁将来的生活,但他一旦被赶出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饿死了。
看到这一幕,陈长老微微皱眉,却也没有说什么。
虽然他有心交好苏辰,但是宗门有规定,弟子间的争斗由他们自行解决。
天荒门门规森严,虽然同门禁止互相残杀,但修仙本就是在各种争斗中进行,若是连争抢都不会,则注定泯然众人。
而这些同门之间的争斗,也是一种磨砺,陈长老并未阻止。
或许,大长老也未尝没有想要借此机会锻炼苏辰的意思。
这般想到,陈长老对苏辰嘱咐了几句后,也只是领着苏辰来到了外门执事那里进行登记。
执事姓何,是个矮胖的中年人,听完陈长老的介绍,一脸谄媚地连连答应,给苏辰登记造册。
可等陈长老转身一走,何执事脸色刷地变了。
“苏辰,虽然大长老看中了你,但那是三个月以后的事情了,在这里你只是外门一个小小的杂役,听明白了吗?”
他故意把声音拖得很长,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弟子一定遵守外门的规矩,老老实实干活,只要有口饭吃就行。”
苏辰看着这张前后不一的胖脸,心里一阵恶心,却也是做出了一副恭敬的样子。
“哼,明白就好,从明天起你就是杂役三号,任务是每天打扫前山,砍柴,挑水,往后山运输铁精石,明白了吗?”
“是,弟子明白了。”
“去吧,下一个。”
何执事不耐烦地拿出一个铜牌,丢在地上摆摆手,示意下一个人上来。
苏辰将铜牌捡了起来,倒也不恼。
铜牌是天荒门的令牌,标志着他今后便是天荒门的弟子了。
只见铜牌正中间刻着“杂役三号”四字,其下还有一行像蝌蚪一样的小字。
只是还没等他看清楚,忽然一只手伸过来一把抢过铜牌扔了出去。
“哪里来的小叫花也配拿天荒门令牌,哼,真是笑话。”
是谷风。
苏辰扭过头一看,方虎正不怀好意地看着他坏笑,顿时明白了,是方虎撺掇谷风这么做的。
四周的外门弟子都看戏一样看着苏辰,故意起哄,却没有一个人阻拦。
苏辰把心里的气愤强压下去,慢慢地走过去捡起杂役令牌,一句话也没有说。
方虎原以为苏辰会发怒,那样他就会借机教训苏辰,没想到苏辰丝毫没有动怒,气哼哼走了。
他是内门弟子,负责维持秩序,原则上不能无故生事。
天荒门这次共招收了十几名弟子,何执事发完令牌,又让人领着苏辰等人去安排了住处。
苏辰的住处是一个漏雨的山洞,是杂役居住条件里最差的一个,洞内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天黑后,苏辰从附近捡了些枯草,铺在地上就是简单的床铺,他已经很满意了。
他已经进入了天荒门,有吃有喝,起码饿不死了,也不会有人欺负。
虽然白天遇到谷风等人挑衅,但比起之前在野外风餐露宿的生活已经是天壤之别了。
过惯了苦日子的苏辰已经很满意了,毕竟他实现了进入仙门的愿望。
次日一早,苏辰醒来,天还没亮,只听一个粗大嗓门在外面喊道:“起床啦,起床啦,杂役三号,睡死了吗,再不起来老子就踹门了。”
踹门?
苏辰一骨碌爬起来,赶紧穿上衣服走出去,外面黑乎乎一片,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子正站在门口。
“杂役三号,去把前山全部扫一遍,扫完去后厨挑水,再砍一捆柴回来。”
说话的是杂役班头,苏辰看看周围,就他一个人,心里一阵气愤,不敢反抗,乖乖地走过去扫地。
终于,东方露出一抹微曦,天亮了。
苏辰这时才扫了一半,夜风伴着冷气嗖嗖,他的脸上和手都冻得通红,心里却暖暖的。
昨晚他几乎一宿未睡,兴奋得翻来覆去。
苏辰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不但顺利进去了天荒门,还破例成了大长老的弟子,大长老早就不收弟子了,这件事几乎轰了整个宗门。
虽然大长老让他三个月后才拜入师门,但苏辰从周围弟子羡慕嫉妒恨的神情就知道自己祖坟冒青烟了。
天荒门的大长老,那可是剁一跺脚,方圆百里都要震一震的大人物,能成为大长老的弟子,那以后定然前途无量。
苏辰忍着冷冻,继续扫地,陆续有宗门弟子起来了,看见苏辰都露出了嫉妒的表情。
那些弟子都是不用干杂役,而是每天由执事教习功法。
谷风和几个新弟子走了过来,对着苏辰指指点点,大声嘲讽着。
“不知道某些人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妄想山鸡变凤凰!”
“就是就是,他还真以为大长老多重视他呢,笑死我了,如果大长老真的很重视他,怎么会让他来当杂役弟子?”
……
天荒门这次招收的新弟子中,大部分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甚至不乏王公贵族的子女。
一个乡巴佬苏辰居然被大长老收为弟子,让这些人都愤愤不平。
而当他们发现苏辰在寒风中打扫卫生,冻得瑟瑟发抖时都幸灾乐祸起来。
忍着白眼和讥笑,苏辰继续打扫地面,直到太阳照在头顶上,才把前山打扫完。
打扫完前山,还来不及喘口气,杂役班头就过来了。
杂役班头指着苏辰,盛气凌人地说道:“杂役三号,快去砍柴,今天砍不够十捆柴,别想吃饭。”
“为什么他们不用干?”
“还敢顶嘴!”
“我哪里敢跟您顶嘴啊,我去,我去还不成吗?”
苏辰默默地拿了砍柴刀去山下砍柴,也不愤恨,只是将这些人的嘴脸都记在了心里。
砍柴是在山下,苏辰要顺着陡坡爬下去,在半山腰砍柴,然后再攀崖上来。
因为平坦处的干柴,已经被其他杂役砍完了,只能费很大的力气下到半山腰砍。
苏辰顺着陡坡提心吊胆地爬下去,如履薄冰。
脚下空荡荡的,苏辰咽了口唾沫,生怕一不小心掉下去,握着砍柴刀的手都紧张得出了汗。
等下到半山腰,苏辰全身上下都被汗水浸湿。
他坐在那里喘息了半天,方才有力气起身砍柴。
山谷空旷,隐约有几缕微风拂过,头顶的阳光照在藤蔓上,只有斑斑疏影照下来。
苏辰艰难地砍够十捆柴,等他从悬崖下把柴背上来,已经是傍晚了。
此时,他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有气无力地去厨房,谁知过了时间,厨房已经关门。
他筋疲力尽,躺在硬的跟石板没什么区别的床上,浑身像散了架一样,又累又饿。
黑暗中,苏辰睁大眼睛瞪着头顶的山石,心里在发愁,这样下去只怕等不到三个月自己就会被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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