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猛看到呼延澜的王驾仪仗缓缓行来,连忙驱马上前,按照天策军礼,抱拳沉声道:“末将周猛,恭迎可汗!”
呼延澜心情极差,根本没给他好脸色,先劈头盖脸怒斥了一顿:“周猛!你是怎么做事的?竟让我侄儿在你这寒铁关大牢里受罪!你这守备校尉是摆设吗?!”
周猛有苦说不出,只能硬着头皮解释:“可汗息怒,此事此事确有内情,末将也有难处.”
“没出息的家伙!”呼延澜不耐烦地打断他,语气倨傲,“哼,我倒要亲自去看看,那个叫程立的都尉到底有什么通天的背景,难不成还能硬过本王去?!开门,进城!”
周猛不敢违逆,只得下令打开城门,迎接可汗的军队入城,心中却为那位程都尉捏了一把冷汗。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军营,得知程立正在演武场操练士卒,呼延澜二话不说,带着一队亲卫,气势汹汹地就直奔演武场而去。
周猛紧随其后,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暗下决心:无论如何,等下若真起冲突,拼着得罪可汗也要保住程都尉,这是寒铁关的规矩,也是他的职责!
演武场上,杀声震天。士兵们正在操练,军阵变幻,刀盾碰撞之声不绝于耳,一股雄浑的阳刚血气弥漫开来,军威极盛。
呼延澜面色阴沉,大步流星踏上演武台,目光如电般扫视,正要厉声喝问“哪个是程立”,却猛地看到了站在阵前指挥的那道身影的侧脸。
就这一眼,呼延澜如同被九天雷霆劈中!浑身的气焰瞬间消散无踪,双腿一软,膝盖一弯,几乎就要当场跪拜下去!
呼延澜这个北方可汗之位,乃是李尘亲手所封!当年他投奔李尘,李尘以雷霆手段扫灭拓跋王族后,才扶植他上位。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就是李尘最忠实的部将,一条被陛下亲手喂饱的猛犬,猛犬岂能不认得主人?!
李尘甚至没有转头看他,只是目光依旧看着操练的军阵,淡淡地说了句:“站好了。”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呼延澜那几乎要软倒的腿瞬间绷直,强行站定了身体,额头上却已渗出细密的冷汗。
李尘这才转身,朝演武场旁一处僻静的兵器库房走去,只丢下一句:“跟我来。”
方才还气势汹汹、不可一世的北方可汗,此刻竟像一只被驯服的忠犬,低着头,弓着腰,连大气都不敢喘,亦步亦趋地紧跟在那位“程都尉”身后,消失在场边。
呼延澜的亲卫们面面相觑,他们看到了可汗方才那个惊骇欲绝的眼神和近乎失态的反应,虽然不明所以,但无一人敢动弹半分。
周猛站在原地,只觉得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可不是傻子!最近几天他一直在暗自揣测这位程都尉的真实身份,最大胆的猜想也不过是某位权势滔天的王爷之子。
可王爷之子再尊贵,也不可能让呼延澜这种级别的实权藩王怕成这般模样!
那一眼里的恐惧是装不出来的,那几乎是本能的下跪冲动!
当朝宰相、镇国大将军亲至,呼延澜都未必会如此失态!
能让呼延澜看一眼就差点跪下的,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
程立李尘!原来如此!
周猛后怕得心脏狂跳,幸亏自己这些日子谨守本分,没有半分得罪陛下之处,否则他简直不敢想象秋后算账的后果。
这时,王监军才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紧张地问道:“周、周校尉!发生什么事了?可汗他没和程都尉起冲突吧?”
周猛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低声道:“没事了。晚点再与你细说。”
李尘带着呼延澜走进僻静的兵器库房,沉重的木门在身后合上,隔绝了外界演武场的喧嚣。
库房内光线微暗,空气中弥漫着桐油和铁器的气味。
李尘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位北方雄主。
呼延澜没有丝毫犹豫,“噗通”一声双膝跪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声音因惶恐而微微发颤:“臣呼延澜,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教族无方,侄儿呼延迅胆大包天,冲撞圣驾,臣罪该万死,请陛下重罚!”
“起来说话。”李尘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呼延澜却不敢起身,依旧伏地道:“臣不敢!臣那孽障侄儿.”
“朕让你起来。”李尘的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丝,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呼延澜浑身一凛,这才敢战战兢兢地站起身,但依旧深深低着头,不敢直视天颜,内心早已被恐惧和请罪的念头填满。
然而,李尘并未如他预想那般降下雷霆之怒,反而语气缓和地问道:“呼延,这几年在北方,过得可还顺心?”
呼延澜一愣,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答道:“托…托陛下洪福,臣…臣一切都好。”
“各部族如今情形如何?可还融洽?朕记得当年扶你上位时,还有几个部落首领颇有些不服之气,如今可还安分?若有什么难处,或是需要朝廷支援之处,尽管开口。”李尘继续问道,语气如同关心一位老臣。
呼延澜受宠若惊,连忙恭敬回答:“劳陛下挂心!北方诸部如今大体安分,虽偶有零星小部落如黑风部、秃鹫族还有些不安分的部落,但已被臣妥善压制,翻不起大浪。陛下放心,北方有臣一日,定保边境安宁,绝不敢劳烦陛下和朝廷!”
李尘点了点头,又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嗯,那就好。你自身的修行呢?朕观你气息比几年前更为雄浑,可是有所突破了?”
呼延澜心中暖流涌动,更是感激涕零,陛下非但不怪罪,竟连他的修为进境都关心到了!他激动道:“蒙陛下垂询,臣不敢懈怠,日夜苦修,去岁侥幸突破至天渊境中期,只盼能多为陛下分忧,为王朝效力!”
李尘颔首,赞许道:“不错,北地苦寒,你能有今日修为,实属不易。”
呼延澜此刻热血上涌,恨不得掏出心来表忠心,他猛地抱拳,声音铿锵:“陛下天恩,臣万死难报!臣向陛下保证,北方边境,必固若金汤!
若那大罗王朝的蛮子再敢有丝毫异动,犯我天策天威,臣必亲率我北境铁骑,踏破其山河,直捣其王城,定将那大罗国主的头颅斩下,献于陛下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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