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吧。”
吕忠鑫看样子不太相信:
“为了钱甘愿去蹲监狱?”
他只是不相信人会疯狂到这个地步。
人都是有侥幸心理的。
通常情况下,人在犯罪的时候,考虑的都是全身而退。
既要钱,也要自由,还不想承担后果。
但结果往往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最后什么都没得到,还将自己送进了监狱。
“师父啊。”
于大章有些无奈地说道:
“人最害怕的不是吃苦,而是对生活失去希望,人一旦躺平久了,就觉得活着没意思了。”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沉重和忧虑:
“对这些社禽来说,去哪上班都是一样的,他们已经对工作失去了热情和期待。”
“相对来说,踩缝纫机压力要更小一些。”
这就是这起绑架案最棘手的地方。
人家绑匪压根就没想过全身而退,甚至他们在动手之前就将刑期算好了。
警方抓我们归案,我们配合,完全配合。
反正也判不了死刑,蹲监狱我们认了。
只要有放出来的那一天,我们对生活就充满希望。
在外面累死累活干上十年二十年也赚不了那么多钱,还不如在里面干活有盼头。
“我还是觉得不太对。”
吕忠鑫犹豫着说道:
“他们就这么肯定不会被判死刑?”
“你我都清楚,绑架可是重罪,从他们实施计划的那一刻起,死刑的几率就一直存在。”
他的语气越发沉重:
“用生命去做赌注,怎么想都不划算。”
这话之后,师徒两个都陷入了沉默。
于大章开始回忆起《刑法》中关于绑架案的条款。
他在警校时的必修课就有背诵刑法这一项。
刑警更是需要深入了解刑法的相关规定,以便在处理刑事案件时,能准确判断犯罪行为的性质。
首先,情节较轻的情况。
如绑架手段温和、未造成严重伤害、未勒索到财物或主动释放人质。
以上情况是五年以上,十年以下。
这些人显然是不符合了,因为他们勒索到了财物,并拒绝退赃。
其次,情节严重的情况。
在绑架过程中杀害被绑架人,或故意伤害致人重伤、死亡。
这种情况适用于无期徒刑或死刑。
显然他们也不符合这种情况,白锦程和苏觅并没有受到实质性伤害。
于大章想到这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我知道齐建华为什么必须死了……他下意识地看向师父,却发现吕忠鑫也同样在看着他。
师徒俩显然想到一起去了。
如果齐建华成功对苏觅实施了性侵,那性质就变了,他们这些人搞不好都得被打靶。
他的行为差点害了所有人,因此他被杀,才没有人有意见。
留着这样一个定时炸弹在团伙里,所有人的生命都得不到保障。
这样来看的话,就相当于谭谋将其他人给救了。
“除了谭谋,其他人的刑期大概在十年左右。”吕忠鑫分析道:
“将来在狱中表现好的话,十年都用不了就能出来。”
现在他也相信于大章所说的了。
这些绑匪的行为确实有违常理。
明知道自己跑不了,所以干脆就不跑了,去监狱老老实实的蹲几年,然后出来享受人生。
正是因为这不是正常人的思路,因此成功的几率非常高。
“要我看,谭谋也死不了。”
于大章接着师父的话,说道:
“他杀齐建华是为了阻止犯罪,光是这一点,量刑的时候就会轻判。”
“再加上他有重度抑郁症,这属于精神类疾病,量刑时肯定也会拿来作为参考。”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事实。
有这两个条件在,谭谋大概率会被判个无期。
也就是说,他也是有可能从监狱里出来的,毕竟他才29岁。
当天下午。
市中心一家典当行内。
“警官,我真的不知道这个人。”
一个中年男人哭丧着脸,仿佛自己受到了天大的冤枉一般。
但当他看到师徒两个那怀疑的眼神时,他的声音又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好吧,我确实看他眼熟,好像前段日子在哪里见过,但具体在哪里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我知道你们肯定在怀疑我,毕竟我是有过前科的人。”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可我早就改邪归正、重新做人了,你们不能有什么事就来找我吧。”
“你们看看墙上的执照,我现在做的是正经生意,所有手续都齐全,违法的事情我不可能再做了。”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似乎想要用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解释就是掩饰……于大章见过太多这种人了。
一个人如果真的问心无愧,是不会如此喋喋不休地解释的。
而且从表情变化上看,他很慌张,眼神闪烁,似乎有些心虚。
“你屋里的监控呢?”
于大章问话的同时,抬起头,环视了一圈:
“打开门做生意,屋里竟然一个摄像头都没有,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你门外也没有安装监控。”
典当业必须安装监控系统,这是有法规依据的。
并且要完整记录人员面部特征及典当交易全过程。
“监控坏了。”中年男人立刻回答道:
“我正准备换一套新的。”
撒谎……于大章只是瞄了他一眼,就能看出他在说谎话,显然他早就想好该怎么应对警察了。
“坏多久了?”于大章追问道。
“两三天了。”男人见对方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也有点慌了:
“新的马上就安装,一会我就叫人过来装上。”
于大章沉下了脸,冷声说道:
“你把之前监控主机里的监控硬盘拿来,我要看三天前的监控录像。”
监控坏了,不代表硬盘也坏了,作为一个独立的存储设备,硬盘还是能够用的。
这就不是靠谎言能蒙混过去的了。
“这个……”
中年男人含糊了,支支吾吾了半天,却始终没有挪动一下脚步,额头也开始冒汗了。
“还不说实话?!”一旁的吕忠鑫突然大喝了一声。
冷不丁的一嗓子给男人吓得一哆嗦。
就连于大章也被这一嗓子弄得心脏一紧。
“我说,我说。”
中年男人脸都被吓白了,赶紧说道:
“之前我装过监控,可奇怪的是,有监控的情况下,上门的客人特别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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