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郑景同折返回来,对李叙白和卫沧澜行礼道:“大人,卑职需要将人带回去审。”
李叙白和卫沧澜对视了一眼。
卫沧澜犹豫了一瞬,问道:“是他们有什么问题吗?”
郑景同踟蹰的看了李叙白一眼,慎重的开口:“卑职怀疑,他们是辽国的奸细,只是还有些细节需要证实,这些事情,没有办法在知州衙署里做。”
卫沧澜知道武德司里有些手段是不足为外人道的,那些手段太过惨无人道,泯灭人性,让他看他都懒得看。
他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行,郑校尉可以把人带走,但是,”他微微一顿:“若他们不是细作,还请郑校尉给他们留条命。”
不待郑景同说话,李叙白便笑嘻嘻道:“卫大人放心,我们武德司也不是什么草菅人命的地方,他们若没事,就放回来了,肯定不要他们的命。”
卫沧澜却不信李叙白的话。
武德司不草菅人命,那这世上就没有草菅人命的地方了。
李叙白和郑景同带着四个看守库房的兵卒离开了知州衙署。
“他们有什么问题,你为什么怀疑他们是辽国的奸细?”李叙白低声问郑景同。
郑景同也低声道:“只是一点直觉,并无实证。”
李叙白愣了一瞬:“老郑,你的直觉准吗?”
郑景同笑了起来:“大多数时候是准的,极少数时候是很准的。”
“......”李叙白大笑出声,纵马疾驰而去。
回到了临时租住的宅院,李叙白倒床便睡。
有几个能干的下属,他万事不愁。
李叙白忙活了半宿,这一觉睡的绵长深沉,一觉醒来,天光早已大亮。
鸟雀落在窗沿上鸣叫。
陈远望几人在外头吆喝。
李叙白披了件衣裳走出去,坐在门槛上,打了个哈欠:“你们怎么起的那么早啊!都不困的吗?”
陈远望笑道:“我们好歹还睡了会儿,郑校尉一宿没合眼,到现在还没出来呢。”
话音方落,郑景同便从后院回到了主院,递给李叙白一摞口供,精神有些萎靡不振:“大人,招了。”
李叙白翻了翻口供,问道:“是辽国的细作吗?”
郑景同点头道:“有三人不是,有一人是,卑职已经命连无尘和柳金亚去查抄他们在城中的暗兵处了。”
李叙白笑望着郑景同:“老郑,没想到你的直觉还真挺准的啊。”
郑景同嘿嘿一笑:“我就是这么一说。”他微微一顿:“起初审问的时候,卑职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是最后,卑职发现他说的一个词,并非是大虞人常用的说法,而是辽国人的习惯,卑职留了心,便一路查了下去。”
李叙白惊叹于郑景同的心细如发,问道:“那他除了交代了辽国暗兵处,还交代了别的什么?”
郑景同迟疑道:“他供出了幽州城中的辽国暗兵处的所在,却对库房起火的缘由一无所知,也不知道官盐和威远镖局的事情。”
“......”李叙白哑然,摇头苦笑。
合着废了大半夜的功夫,揪出了辽国奸细,可官盐丢失的案子还是一无所获。
不,也不算是一无所获,搂草打兔子,至少打着兔子了。
“其他三个人怎么说的?”李叙白叹了口气,问道。
郑景同道:“那三个人倒是口风一致,说是衙署里一个姓李的兵卒娶妻,在衙署里请他们吃酒,他们多喝了几杯,回到值房的时候,头有点晕,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睡过去了,后来是被烟熏醒的,醒过来后,发现库房已经烧起来了,灭火已然来不及了。”
李叙白疑惑不解的问道:“是只有他们几个人喝多了,还是其他人都喝多了?”
郑景同摇头:“这就不清楚了。”
李叙白沉声道:“看来还得去趟知州衙署了。”
于沧澜听到李叙白和郑景同又回来了,“吧嗒”一声,手上的文书掉在了地上,不耐烦的问道:“他们怎么又回来了,又出什么事了?”
管家也是一脑门子官司。
武德司的人惹不起啊。
他们连夜带走了四个人,还不知道能活着回来几个。
现在去而复返,不知道还要带多少人走。
这一趟一趟的,别最后带到他们大人的头上了。
于沧澜将文书扔到桌案上,起身迎了出去,看到李叙白和郑景同,他一脸苦笑道:“李大人,这怎么,出什么事了?”
李叙白看了郑景同一眼,嘿嘿笑道:“于大人是想问我们怎么又回来了吧?”
郑景同斟酌了一下,问道:“昨夜带走的那四个兵卒里,有一个是辽国奸细,另外三个可以排除细作的嫌疑,但是还有些事情有疑点。”
听到这话,于沧澜的脸色骤然就变了。
没想到在他的治下,在他的衙署里,竟然会被人安插进了一个辽国细作。
更令人绝望的是,这辽国细作还是被武德司的人发现的。
这不是要了他的老命吗!
“不知道郑校尉还要查些什么?本官一定全力配合。”于沧澜真心实意的沉声道。
郑景同问道:“不知昨日成亲请客吃酒的那位兵卒在何处?”
于沧澜心领神会,立刻吩咐管家去叫人。
郑景同又问:“昨日一起吃酒的人有多少,是都喝醉了,还是只有看管库房的那四个人喝醉了?”
于沧澜踟蹰道:“这个,本官就不太清楚了,等人到了,郑校尉自己问吧。”
不多时,管家便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大声喊道:“不好了,昨日请客吃酒的李壬不见了!”
听到这话,李叙白和郑景同面面相觑。
不见了,是跑了,还是死了?
这个节骨眼上,人不见了,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李壬家住在哪,带我们过去!”李叙白果断的问管家。
管家慌张道:“小人知道,小人这就带大人去。”
一行人纵马疾驰,穿街过巷。
管家一边策马,一边对李叙白道:“那李壬是衙署的老人了,家里有父母和八个兄长,他是老九,因为家里兄弟太多了,实在太穷了,一直没说上媳妇,故而拖到了年过二十,才关外逃进幽州城里的流民中买了个姑娘当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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