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安顿下来后,李叙白懒懒散散的坐着,问道:“老陈,你们是什么时候到的幽州城,都有什么发现?”
陈远望行了个礼:“卑职等是半个月前到的幽州城,威远镖局押送的那一批镖比卑职等晚到了几天,是在十天前抵达的幽州城,负责押送的是他们的总镖头。卑职等在威远镖局幽州分舵守了十天,没有发现取镖人。”
“总镖头都亲自出动了,看来他们这一镖很重要啊。”李叙白咋舌道。
陈远望点头:“大人所言极是,威远镖局的总镖头雷定坤很少亲自出面押镖,除非是镖物是极为重要的,不容有失的,他才会亲自押送。”
郑景同问道:“一共来了几辆车?”
陈远望道:“一共是十五辆大车,皆用油布盖着,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李叙白和郑景同对视了一眼。
“大人,要不要先去探查一番。”郑景同问道。
李叙白想了想:“不是探查,是惊动。”
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李叙白笑嘻嘻道:“打草惊蛇,让他们觉得手里的镖物是个烫手山芋,随时可能把他们给牵连了,迫不及待的要出手,咱们再拿着信物去取镖,或者趁火打个劫。”
“......”郑景同无语,看着李叙白。
想不通他的脑袋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奇怪的念头。
幽州城的天色黑的早,夜晚长而白天短,天黑之后,烈酒的响起弥漫在了街巷中。
天冷,男子们都习惯小酌一口,只不过幽州城的酒比汴梁城的要烈上许多。
李叙白一行人都是男子,没几个会做饭的,也没几个愿意做饭的。
柳金亚便从外头的馆子里买了饭菜和烈酒回来,去后院叫了韩守心几人到主院一同用饭。
李叙白对陈远望几人介绍道:“这几位是我路上收的,韩守心,韩六,韩九,从今儿起,他们就是咱们探事司的弟兄们了,大家都认识一下吧。”
几人相互寒暄了几句。
武德司任用司卒,不外乎几种途径。
要么从世家子弟中挑选。
要么是寒门子弟中相互竞争。
要么便是如李叙白这种武德司的官员,从办差中发现可用之人,选进武德司。
李叙白并没有详细介绍韩守心他们几人的来历。
陈远望几人便下意识的认定了韩守心几人就是李叙白发现的可用之人。
他们以为,李叙白这是在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了。
李叙白可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用过了暮食,韩守心几人回了后院后,他对陈远望几人道:“韩守心他们几个人虽然是我路上收的,但是心思到底如何还得再看看,日久见人心嘛,差事的事,避着点他们,防人之心不可无。”
陈远望几人其声称是。
入夜,幽州城里寒风瑟瑟,几乎没有人会在外面走动。
郑景同和柳金亚二人飞身穿过蒙蒙夜色,落在了威远镖局幽州分舵旁边的小巷中。
高高挑起的两盏灯笼映照着方寸之间,两扇紧闭的朱漆大门影影幢幢。
门外站着两个彪形大汉,目光如电,来回审视着空无一人的黑夜。
柳金亚低声说:“威远镖局幽州分舵一向押送贵重之物,把守的也格外严密,但是总镖头昨日就已经离开了分舵,如今这分舵里皆是寻常的镖师,并没有功夫多么深厚之人。”
郑景同点头道:“还是不能大意。”
柳金亚应声称是:“卑职已经打探清楚了,后墙没有镖师把守。”
二人身形一动,无声的在黑夜中穿行,很快便飞身越过了墙头,轻巧无声的落在了幽州分舵的后院里。
这分舵远比寻常的宅院要大,庭院深深,高墙层叠。
廊下灯火通明,照的四处亮如白昼,人几乎无处藏身。
郑景同和柳金亚二人避过光亮,小心翼翼的摸到库房外。
不出意料的,库房外的守卫比别的地方更加严密一些。
柳金亚低声对郑景同说:“分舵里是一个时辰换一次岗,每次换岗都有一炷香的功夫没有人值守巡逻,”他抬头看了看天色,继续道:“差不多了。”
他话音方落,库房门前的守卫便三三两两的走入了夜色中。
郑景同和柳金亚对视一眼,欺身到了库房门前。
柳金亚拿出铜丝,在锁眼里小心翼翼的勾挑。
只听得一声极轻微的“啪嗒”声,锁打开了。
郑景同赶忙接住那把锁,没让它掉在地上,发出巨响,惊动旁人。
二人推门而入。
借着微弱的天光仔细打量着库房。
墙根下堆放着东西,上头被油布覆盖,看不出都堆了点什么。
郑景同疾步上前,揭开油布的一角,看到里头堆山码海的全是麻布包。
柳金亚拿出匕首,正要将麻布包扎透,看看里头究竟都装了点什么,却被郑景同给拦住了。
“等等。”借着微弱的天光,郑景同看到麻布包上渗出稀疏的白色细碎颗粒,他伸手沾了点,放在口中尝了尝,双眼陡然亮了。
柳金亚低声问道:“郑校尉,是什么?”
郑景同啧啧舌:“咸的,是盐。”
“果真是盐。”柳金亚低声惊呼。
郑景同神情晦涩:“可即便证实了这些是盐,也不能证实就是官盐,就是丢失的那一批官盐。”
柳金亚张了张嘴,正要说话,耳廓微动,对郑景同低声道:“守卫快来了,郑校尉,咱们先离开吧。”
郑景同点头。
二人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库房,重新锁好库房的门,飞身躲远了。
守卫很快重新站在了库房门前。
其中一人检查了一下锁,发出一声惊惧的低呼:“这锁,有人打开过!”
这一声,吓了众人一跳。
分舵里顿时乱做了一团。
郑景同和柳金亚此行的目的已然达到,趁乱离开了威远镖局分舵。
李叙白在屋里来回踱步,忐忑不安的等着。
虽说郑景同和柳金亚的功夫都不弱,对付一个区区镖局的分舵不在话下。
可是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万一又像上次在知州衙署那样失了手,可就悔之晚矣。
梆子刚响了两声,郑景同和柳金亚二人便无惊无险的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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