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去做，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没有那个必要而已。”
苏牧沉吟着道，“有些人就是该杀。”
在苏牧看来，单纯为了装逼而去做那种败而不杀的事情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这绝天尊也是够虚伪的。
从这一点上也能看得出来，绝天尊此人绝对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自私之人。
该杀之人不杀，留着他们不知道会给世人造成多少伤害呢。
宁红尘眨了眨眼睛，原本准备的说辞一下子说不出来了。
“行吧，你们都是变态。”
良久，宁红尘才无奈地吐槽道。
“论天赋悟性，你可能不在绝天尊之下，但你现在的实力远不如绝天尊，所以不要小瞧了他。”
雷天尊沉声道，“如果你真的能集齐浑沌图录，那将来或许有机会能赶上绝天尊。”
“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直接去南衡山试一试不就行了。”
齐灵云道，“把绝天尊那块混沌图录拿回来，也让那混账东西尝一尝被人碾压的味道！”
齐灵云磨着小虎牙，一脸愤恨。
女人如果记仇起来，那可是比男人狠多了。
…………
数日之后。
南衡山脚下。
南衡山高耸入云，山脚下竟然是一个热闹的小镇。
这跟苏牧想象的当世第一人的道场截然不同。
一时间，苏牧都有些恍惚了。
看着那人来人往的街市，耳边听到一声声热情的吆喝叫卖，苏牧有那么一刻都觉得自己来错了地方。
愣了一会儿苏牧才反应过来。
雷天尊和齐灵云他们没有说错，确实是有些人将南衡山上的阶梯当做了试炼之所。
来这里试炼的人自然需要衣食住行，需要购买兵器、丹药等补给。
久而久之，这南衡山的脚下便形成了这么一个集市。
此时距离和柳如风约定的日子还有一段时间，苏牧也不着急上南衡山，而是在这集市上逛了起来。
这集市只有一条街，长约三百丈，密密麻麻地挤了许多个商铺。
苏牧一路走过来，看得也是饶有兴致。
甚至他还发现了一些少见的矿石和灵药，忍不住花费了些灵石把它们买了过来。
就在苏牧快要逛到长街尽头的时候，忽然看到一群人簇拥着一个人从南衡山的山道上走来。
苏牧耳力过人，听到那些人嘴里恭维道。
“杜兄此番跨过了七千阶的门槛，假以时日，必定可以冲上南衡山山巅。”
“杜兄只用了三个月时间就冲到了七千阶，打破天玄境的登山记录，如果杜兄是天命境的话，恐怕直接就一鼓作气冲上山巅了。”
“杜兄今年才只有一百八十岁，突破到天命境对他来说是早晚的事情。”
“……”
一群人围着一个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的青年，你一言我一语地吹捧着。
那青年一脸矜持，对着众人拱手示意。
“天玄境，七千阶……”
苏牧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那青年。
按照雷天尊和齐灵云的说法，这南衡山的台阶，每登上一阶，重力就会增加一倍。
七千阶，那可就是七千倍的重力，绝非一般的天玄境武者能够承受。
便是苏牧，在天玄境的时候也未必能做得到。
要知道，苏牧修炼的可是八九玄妙功。
如果苏牧都做不到，那其他人能做到的可能性有多大？
也难怪这些人如此吹捧，这个姓杜的青年，确实有些本事。
苏牧思索着，不觉那一行人在他面前路过。
苏牧下意识地往路边让了让，那杜姓男子扭头看了苏牧一眼，视线在苏牧身上停留了片刻才转移开来。
在他视线转移开来之前，苏牧注意到杜姓男子眼神中闪过一抹疑惑。
这个发现不由地让苏牧心中有些好奇。
此番苏牧前来南衡山是低调而行，除了雷天尊、猫九、齐灵云和宁红尘以外，没有人知道他来了这里。
而且他还用八九玄妙功收敛气息、改换容貌。
就算有认识他的人当面，也只会将他当成一个其貌不扬、普普通通的天玄境武者。
这样的人，在南衡山下不说遍地都是，那也是毫不起眼。
毕竟，能来南衡山历练的人，修为基本上都还过得去。
这杜姓男子刚刚的反应，分明是有些怀疑苏牧的身份，不过看起来，他最终还是没有看穿苏牧的伪装。
就算如此，也足以证明杜姓男子的不一般。
苏牧的伪装之术炉火纯青，当年哪怕是在苍穹宗宗主傅沧澜和武宗宗主武祖等人面前都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现在一个小小的天玄境，竟然能发现端倪？
再加上这杜姓男子以天玄境修为踏上了七千阶南衡山的台阶，苏牧不由地愈发好奇。
“兄台，敢问这位杜兄是何来历？”
苏牧拉住人群中一人，小声问道。
“你连杜兄都不认识？”
那人看了苏牧一眼，一脸不屑地说道，“杜兄大名杜荣成，乃是一个不世出的奇才，年仅一百八十岁就已经修炼到了天玄境巅峰，距离天命境不过一步之遥。
不过你别看杜兄不是天命境，其实他的实力不输天命境。
三个月前，他刚来到南衡山的时候，就于南衡山的台阶上击败了一个真正的天命境大能。”
那人侃侃而谈，脸上满是兴奋。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说自己的战绩呢。
苏牧越听越是疑惑，以天玄境修为跨阶战胜天命境？
听起来确实是个了不得的天才。
说起来，当年苏牧在天玄境的修为，也仅仅是能够凭借手段多而与天命境大能一战，能不能赢也不好说。
这么说来，这杜姓男子，比自己当年还要强？
话说回来，这么强，为何一百八十岁了还只是个天玄境？
苏牧不到百岁就已经是天命境巅峰了。
“这位杜荣成杜兄出身何门何派？”
苏牧问道。
“我跟你说。”
那人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这也是我听来的，不保真。听说杜兄是绝天尊的私生子，这次闯南衡山台阶是为了认祖归宗。
绝天尊有言，只要杜兄能登上南衡山，他就认杜兄这个儿子。”
苏牧：“……”
绝天尊的私生子？
难怪这个人说不保真，这种谣言也真亏他们想得出来。
据苏牧从雷天尊他们几人口中听到的消息来看，绝天尊这个人是不太可能有私生子的。
就算有，也不会存在什么爬上南衡山就认子的桥段发生。
不过这种谣言恐怕也是有心人刻意为之。
也不知道散播这种谣言的人是什么目的。
刻意让杜荣成跟绝天尊扯上关系？
苏牧若有所思。
这时候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大声道。
“杜兄请大家喝酒，今日南衡山集市上放开了吃喝，所有消费记在杜兄账上！”
一片欢呼声回荡在长街之上。
对大部分武者来说，吃吃喝喝那点花费自然不算什么，但能省一点自然更好。
听着周围的欢呼声，苏牧的眉头却是微微皱了起来。
见微知著。
这种请全场消费的手段看似儿戏，却也是招揽人心的一个好办法。
一边放言与绝天尊的关系，一边试图招揽人心，这杜荣成看起来所谋不小啊。
“杜兄果然大气，不愧是破了天玄境登山纪录的男人。”
那路人一脸赞叹地说道，“七千阶啊，别说天玄境了，就算是天命境也没几个能攀得了这么高啊。
听说当年武祖也才走上八千阶而已，杜兄眼看着就能赶超武祖了。”
路人十分健谈，没人问他嘴上也没停过。
从他的话里面，苏牧也得到了一些以前他不知道的信息。
他也是刚刚才知道，武祖也来爬过南衡山，而且也只爬到了八千阶。
据苏牧现在所知，能爬上山顶的，好像也只有雷天尊和齐灵云那些天尊做到过。
苏牧抬头看着高耸入云的南衡山，心中也来了兴致。
不理会众人的喧嚣，他转身向着南衡山走去。
他倒是想试试，他能走到多少阶。
…………
杜荣成享受着众人的吹捧，他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南衡山的方向，正好看到一道人影向着南衡山台阶的方向走去。
“嗯？是他？”
杜荣成心中微微一动。
刚刚登山归来，他无意间瞥见了苏牧，然后心中就有种异样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是——遇到了同类人。
但他仔细观察苏牧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发现。
对方怎么看都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天玄境武者。
只不过那种异样的感觉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不散。
现在看到对方竟然也要登山，他心中不由地冒出来一个念头。
“又有人登山了，走，我们去看看，他能登多少阶。”
杜荣成开口道。
“不过是一个天玄境而已，走上百十阶就了不得了，有什么好看的。”
一个武者说道。
他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另外一人打断了。
“杜兄想看，我们就一起去看看便是。”
不等他们争辩出结果，杜荣成就已经向着山上走去。
众人见状，也纷纷跟了上去。
…………
等杜荣成等人来到南衡山上的时候，苏牧已经踏上了那九千九百九十九阶台阶。
这九千九百九十九阶台阶如同笔直的天梯，从南衡山的半山腰直入山巅，最后一段更是隐于云雾之中，难见其真容。
这些台阶白玉一般，纤尘不染。
只有走过的人知道，这小小的一阶台阶，想要踏上去却难如登天。
杜荣成瞪大眼睛，脸上露出一抹惊讶。
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只见苏牧闲庭信步一般拾阶而上，眨眼的功夫就已经走了几十阶。
不止杜荣成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其他紧随而来的武者脸上也都是露出了震惊之色。
“这人是谁？他竟然有如此实力？”
“看着面生，不清楚。”
“破百了！天玄境能破百，虽比不上杜兄，却也算是佼佼者了。”
众人议论纷纷。
说话的功夫，苏牧已经跨过了一百阶台阶，而且他还在继续向上，速度丝毫没有减慢。
这一幕，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别的不说，这种登山的速度，连杜荣成都略有不及。
有武者注意到杜荣成的表情，于是开口道，“此人卖弄本事，不知道节省体力，看着吧，他走不了多久就会体力耗尽，从台阶上跌落下来。”
杜荣成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虽然这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家伙给他一种同类人的感觉，但他还是不相信对方能够破了他的纪录。
他杜荣成可是攀到了七千阶，这个家伙才只爬了一百阶而已，差得远呢。
“看看热闹也不错，难得有天玄境武者敢不自量力地攀登南衡山。”
杜荣成说道。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
这些人的声音随风飘入苏牧耳朵内，苏牧只是微微一笑便不再在意。
九千九百九十九阶，还有很多呢，看来得加快一点了，要不然日落之前都未必能走得完。
感受着身上加持的重力，苏牧心中暗自道。
他加快了脚步。
蹬！
蹬！
蹬！
苏牧一步两个台阶，毫不停留地向上攀登。
呼！
围观的众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步两个台阶？
这个人疯了吗？
杜荣成胸膛剧烈起伏了两下。
就算是他，攀登这南衡山台阶的时候也要一步一适应。
要知道，每登上一个台阶，重力就会增加一倍正常重力，如果不适应一下的话，身体极有可能会被瞬间压垮。
一次跨过两个台阶，重力提升太快，对身体的负担可不是增大了一点半点。
“你们谁知道此人的身份来历？”
杜荣成脸色一沉，乌头黑脸地道。
众人面面相觑，全都摇了摇头。
“杜兄，我对天下强者也算是了若指掌了，但从来没听说过此人。”
一个武者说道。
“我倒是想起来一个人，只不过他的修为不太像。”
另外一个武者说道。
“谁？”
杜荣成沉声问道。
“许仙。”
那武者说道，“我以前在春风城的时候听说过许仙这个人，看他的样子有几分相似。”
“许仙是什么人？”
杜荣成道。
“不知道，许仙来历神秘，他最早是春风城的姬雨安带回来的，我只知道他实力强大，具体什么来历还真不清楚。”
那武者摇头道。
“姬雨安在什么地方？”
杜荣成道，看他的样子，好像巴不得立刻把姬雨安叫过来审问一番。
“听说是退隐了。”
那武者道，“江湖上已经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
“五百阶了，好快！”
一声惊呼打断了杜荣成的追问，众人纷纷抬头看去。
只见苏牧已经登上了五百阶，而且还在一步两台阶的继续向前，速度几乎没有变化。
之前说苏牧不知道节省体力，后面会越来越慢的武者脸色难看。
人家这哪里是不知道节省体力，人家是丝毫不在乎这数百倍的重力！
看人家这游刃有余的样子，再登几百阶一点问题都没有！
“杜兄之前，天玄境武者最多也就是攀登到一千五百阶，你们猜，这个许仙能爬到哪里？”
有武者忍不住小声道。
“他是不是许仙还不一定呢，就算是，也不过是个散修，我觉得，一千阶就是他的极限了。”
“一千阶是你想象力的极限，却未必是人家的极限。”
“看他这般轻松的样子，我觉得，他至少能登两千阶。”
“你们是不是都眼瞎了，你们以前见过谁登山登得这么轻松？两千阶？瞧不起谁呢，我觉得他至少能登五千，甚至超过杜公子也不是不可能。”
有人巴结杜荣成，自然也有人不喜欢杜荣成。
不过现在所有人都被山道台阶上那个人吸引了。
大家都很好奇，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平平无奇的家伙到底能爬到什么高度。
杜荣成这个时候已经不说话了。
他的表情变得无比凝重。
眼看着他的谋划就要大功告成了，现在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搅局的。
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如果是有人故意为之，对方是谁？
杜荣成眼神闪烁，眼底深处酝酿着危险的光芒。
站在他身边的几个武者突兀地打了个寒颤，都感觉周围的温度突然降低了几度，不由地四下张望，一脸疑惑。
众人的议论和猜想丝毫没有影响苏牧登山的速度。
一顿饭功夫之后，他已经攀到了一千五百阶。
再过一个时辰，他已经站在第三千阶的高度。
这种速度，已经远远超过了杜荣成。
杜荣成爬到三千阶，可是用了整整十日时间。
这还没完，苏牧继续向上，速度不减。
众人的议论声已经渐渐消失了。
所有人都鼻息凝神，直勾勾盯着山道台阶。
现在谁都看出来了，这个看上去不起眼的家伙强得可怕，可能比杜荣成都强。
一个时辰登一千阶，这还是人吗？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这种事情，他们根本想都不敢想啊。
又一个时辰，苏牧跨过了第四千阶。
再过一个时辰，五千阶。
直到这时候，他的速度才终于慢了下来，不再是一步两个台阶，而是一步一个台阶地继续向上。
看到这一幕，杜荣成不由地松了口气。
他还真担心苏牧就用这种速度一路攀上山顶呢。
总算是，此人也不是一点压力没有。
“哼，想要破我的纪录哪有那么容易，就算你真的是姓柳的派来的，也休想破坏了我的计划！”
杜荣成心中冷哼道。
“五千五百阶了，他的速度又慢了。”
一个武者长松了口气，开口说道，“看来他也未必能破得了杜公子的纪录。”
之前苏牧一步一步向上，就像是散步一般，几乎是没有片刻停留。
但是现在，他每登上一层台阶就会略微停顿数息时间。
虽然数息时间相比于以前那些攀登者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相比于苏牧之前的毫不停留还是有了变化。
众人都觉得，这是苏牧体力不支的表现。
“我就说，他前面不懂得节约体力，瞧，现在不行了吧。”
之前那个说苏牧攀不了多高的武者又觉得自己行了，讽刺地说道。
旁边许多武者瞥了他一眼，眼神鄙夷。
你管这叫不行？
你要是能用他现在的速度攀登个几百阶，我们都会对你竖起大拇指！
你一个几百阶都攀登不了的家伙，凭什么鄙夷人家能攀上五千阶的天才？
别管这个人最终能不能打破杜公子的纪录，他都绝对会名扬天下。
一举成名天下知！
这是所有人心中的想法。
有些反应快的已经开始暗自传信去打探有关许仙的消息了。
突然出现一个天才，自然能招揽就招揽，就算不能招揽也得提前交好才行。
至于这个人是不是许仙，那还得先打听了再说。
“不对，他绝对不是天玄境！”
眼看着苏牧已经跨过了六千阶，距离自己的纪录越来越近，杜荣成忽然沉声道。
别人不知道，杜荣成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
他能够攀到七千阶，那是因为他身上携带了重宝。
否则的话，就算以他的体魄，最多也只能攀登到六千阶而已。
他不相信，有哪个天玄境的体魄会比他更强！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天玄境的体魄不可能承受得住六千倍重力！
他杜荣成都做不到的事情，这个男人怎么可能做得到？
此人一定是隐藏了修为！
杜荣成倒是不知道，他随便乱喊的一句，却是喊出了真相。
不过就算苏牧还是天玄境，这六千阶台阶也难不倒他。
“不是天玄境？我知道他是谁了！”
一个武者突然惊呼道，“如果是他，那一切就没问题了。
杜公子跟他比，确实是还差得远呢。
他若是来攀登南衡山的台阶，那当然会这么简单。”
“你说的是谁？”
杜荣成脸色一黑，盯着那个武者，冷冷地说道，“你说本公子比不上谁？”
杜荣成的语气冰冷得能将对方冻成冰块。
他杜荣成一生不弱于人，如果不是他年纪小，那柳如风也比不上他。
现在这个混蛋竟然说他不如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就是——”
那武者丝毫不惧，一字一顿地说道，“苏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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