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缓缓地睁开眼睛，脸上满是疑惑的表情。
天空已经恢复了正常，那些强大的气息也全都收敛不见。
虽然没有证据，但苏牧知道，天尊之争已经尘埃落定。
好半晌，苏牧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甚至都还没进入战场呢，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也不知道夺走白天尊尊位的人是谁。
“想成为天尊果然没有那么容易。”
苏牧心中暗自道。
他现在真的是有些佩服大天尊了。
也不知道当年大天尊是如何走出这条路的。
苏牧自以为自己的修为已经足够高了，天命境巅峰，还领悟出神魂与肉身合一的境界，天尊之下，堪称无敌。
连白天尊都在他面前吃了个大亏。
但刚刚，他试图突破到天尊境界的时候，却感觉前路一片浑沌，根本就无路可走。
他想要自己开辟出一条道路，却也不知道从何处着手。
然后，这天尊之位就被人抢走了。
“我虽然没能抢到白天尊留下的尊位，但是傅沧澜、武祖和杨鸿他们，应该也没抢到。”
苏牧有些幸灾乐祸地想道。
他可是知道傅沧澜、武祖和杨鸿他们为了这白天尊的尊位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他们甚至不惜和大玄王朝妥协，出兵墟界。
结果白天尊陨落的时候，他们甚至都来不及返回阳界。
“也不知道傅沧澜会不会后悔。”
苏牧乐呵呵地道，也不再去想到底是谁抢到了天尊之位，身形一晃，继续向着元元山飞去。
…………
“到底是谁？！”
苍穹宗宗主傅沧澜面目狰狞，几乎是怒吼着道。
他身边，真圣宗宗主杨鸿的表情也几乎一般无二。
杨鸿双拳紧握，额头上青筋毕现。
他们两个感应到白天尊陨落之后，马不停蹄地就往阳界赶。
结果他们刚刚踏入阳界，天尊之争就已经尘埃落定。
这种结果，他们怎么可能接受？
天大的造化，让他们有生之年遇到了天尊之位的空缺。
又是天大的造化，他们现在正当壮年，有机会去争一争这个天尊之位。
结果，他们连台都没上去呢，事情就结束了。
这种机会，一生也只能有一次，错过这一次，几乎不可能再有第二次了。
到底是谁，抢走了他们的造化！
“哼，不管是谁，他都死定了！”
傅沧澜咬牙切齿地道，“以为突破到天尊就万事大吉了？
天真！
没有众天尊的同意，这个位置，他坐不稳！”
“刚刚突破，他现在根本不是众天尊的对手，他会死！”
傅沧澜肯定地说道。
每一个天尊位置背后都牵涉到无数利益，白天尊留下的这个位置，绝对不是说谁想拿走就能拿走的。
就算是他傅沧澜，也做了许多努力，他苍穹宗背后的天尊，也在替他争取。
为了让他上位，他们苍穹宗可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现在竟然有人跳出来把桃子摘走了，这让苍穹宗之前所有的努力全都化为乌有，这能忍？
不但苍穹宗不能忍，那些天尊也不能忍啊。
竞争，那也是他们内部的事情，胜出者是要给其他人补偿的。
现在让一个外人把天尊之位抢走了，他们怎么可能让这个人坐稳位置？
天尊，也不是不能死。
傅沧澜甚至都没跟杨鸿打声招呼，身形已经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苍穹宗的方向。
这件事，还没完！
…………
阳界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一头花猫嘴里骂骂咧咧。
它身形一晃，悄然消失不见。
良久之后，一道人影站在它消失的方向。
“猫九啊猫九，自求多福吧。”
宁红尘喃喃自语，“事发突然，很多计划都被打乱了，现在苍穹宗和武宗怕是已经气到跳脚。
接下来他们恐怕要满天下追杀猫九了。”
宁红尘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希望不要给了墟界可乘之机。”
…………
大玄王朝。
现任玄帝李川、晋侯、明夷侯、东方流云、莫雪松、洛安宁等人聚在朝堂之上。
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无比凝重。
“天尊更替，苍穹宗宗主傅沧澜撤回了阳界，武宗宗主和真圣宗宗主也都撤了。”
晋侯沉声道，“刚刚得到消息，墟界趁机反攻，那十万大军群龙无首，被墟界的大军击败了。”
“墟兽当中也有高人啊。”
东方流云缓缓地道，“它们一开始根本就没有认真的抵抗，现在那十万大军群龙无首，加上久在墟界，实力跌落，这个时候突然发动反击，就算苍穹宗宗主傅沧澜他们还在，也未必能保得住战果。”
“只可惜，打下的那千里之地还没来得及彻底改造成阳界，要不然墟界也没那么容易抢回去。”
明夷侯张松涛说道。
“苏牧在哪里？还没联系上他吗？”
现任玄帝李川开口问道，有事不决找苏牧，这是他的信仰。
“联系上了。”
洛安宁开口道，“师兄已经回阳界了，只是他有要事在身，暂时回不来。
他昨日刚刚传回消息，让我们撤离墟界。”
“有这个必要吗？”
明夷侯张松涛皱眉道，“这次攻打墟界，主力是苍穹宗、武宗和真圣宗的弟子，我们只是跟在后面捡点小便宜而已。
他们虽然败了一场，但主力还在……”
“退！”
玄帝李川拍板道，“苏牧说退，我们就退！
全线撤退，固守大玄，等待苏牧回来！”
…………
苏牧落到地面上，看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座山。
连续赶了这么多天的路，总算来到元元山了。
这一路走来，苏牧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白天尊会让他来当保镖了。
且不说白天尊有多少敌人，单是这些日子苏牧看到的乱象，就已经足够让人警惕起来了。
白天尊死了之后，虽然他留下的天尊之位很快就让人补上了，但因此而引发了一系列的后果。
以往难得一见的天命境强者，这段日子几乎是随处可见。
这些天命境强者一个个气势汹汹，谁要是敢招惹他们，下场必定会十分凄惨。
不仅如此，苏牧甚至远远地感受到了天尊的气息。
这在以前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气息。
连天尊都出现了，可见阳界现在已经乱成了什么样子。
这个时候，白天尊的弟子想要从元元山去到武功山，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白天尊说他这个弟子的武道未成，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合体境？还是返虚境？”
苏牧心中暗自道。
天尊弟子，修为再差也不可能比合体境更差吧？
苏牧也曾经见过几个天尊弟子，修为就没有低于天命境的。
能被天尊挑中当弟子的，岂能有寻常之辈？
别说天尊了，就看苍穹宗宗主傅沧澜和武宗宗主武祖，收的弟子也全都是人中龙凤。
白天尊临死之前还特意安排的弟子，那能是一般人？
“当保镖虽然是个苦力活，不过能跟这么一个天才打好关系也不错，运气好，说不准还能把他拉到太平司当苦力。”
苏牧心中想着，抬脚迈步，就向着元元山上走了过去。
出于对白天尊的尊重，苏牧没有直接飞上山，而是沿着山路拾阶而上。
不久之后，他眼前出现了一块一人多高的石碑。
石碑上有一行楷体大字。
“金莲洞天，妙音福地”。
就在苏牧观摩着石碑上的文字的时候，忽然背后脚步声响起。
他一脸淡定地转身看去，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从山道上走来，一直走到苏牧面前一丈外才停了下来。
她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上下打量着苏牧。
“你就是师尊说的人吗？”
小女孩开口道，声音宛若银铃。
“你就是白天尊的弟子？”
苏牧有些意外地道。
自从白天尊与他做了交易，他就一直在想白天尊的弟子会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还需要他来护送。
他想过许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料到会是眼前这种情景。
白天尊的弟子，只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以白天尊的修为，七八年前肯定就已经知道自己的寿元所剩不多。
明知道自己快死了，好人家谁会在这时候收徒呢？
况且，七八年前这小女孩也就刚出生吧。
“我是。”
小女孩脆生生地说道，“我的名字叫做齐灵云，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不是我师尊说的那个人？”
“我不知道你师尊说的是谁，不过我与你师尊做了一个交易，我答应他护送你前往武功山。”
苏牧缓缓地开口道。
“那就是你了。”
小女孩喜道，“我师尊说他陨落之后会有一个人来找我，让我一切都听那个人的，那个人就是你啦。”
小女孩天真无邪，苏牧却是眉头微皱。
白天尊早就算到了这一步？
当初白天尊出现在墟界，可是奔着夺舍他去的，只不过最后失败了而已。
假如说白天尊成功了，那会不会现在出现在齐灵云面前的人就是夺舍重生的白天尊？
白天尊告诉齐灵云的人，到底是白天尊自己，还是苏牧？
可惜白天尊已经死了，这个问题永远也不会有答案了。
“你师尊还有没有留下什么话？或者留下什么东西？”
苏牧沉默片刻，缓缓地开口说道。
在他看来，这齐灵云就是个普通人，根本连一点修为都没有。
照理说，白天尊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收一个弟子，要么这弟子天赋出众，要么这弟子有其他出色的地方。
但这齐灵云，除了长得粉雕玉琢一般，苏牧暂时并未发现她身上有什么不凡之处。
“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呢。”
齐灵云没有回答，而是开口问道。
“我叫苏牧。”
苏牧说道，眼睛盯着齐灵云。
齐灵云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就像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一般。
如果这是演技的话，那苏牧心服口服。
“苏大叔，你跟我来。”
小姑娘说道，转身沿着山道就向山上跑去。
她个头不高，看上去也没有修为在身，但奔跑的速度并不慢。
眼看着齐灵云要消失在拐角处，苏牧没有迟疑，迈步跟了上去。
白天尊他尚且不怕，又怎么会害怕一个小姑娘呢？
跟着齐灵云走了足足半个时辰，这才来到了山顶之上。
一路上风光秀丽，景色宜人。
“到了。”
齐灵云小脸上挂着汗珠，指着前面道，“这里便是金莲妙音洞天了。
我平日里就是住在这里的。”
“你带我来这里是为了收拾行李吗？”
苏牧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目光最后落在齐灵云指的那个洞口，淡淡地道。
“不是，我的行李都在这里了。”
齐灵云丝毫没有戒心，拍了拍自己手腕上的手镯。
“苏大叔你不是问我师尊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吗？
他老人家留下的东西就在洞里，他说苏大人你来了之后就可以带你来这里。”
齐灵云天真无邪，让人不忍心怀疑她。
不过苏牧还是谨慎地问道，“白天尊留下的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
齐灵云摇摇头，说道，“是一口这么大的大箱子。”
她双手比划了一下，用力向外伸展手臂。
苏牧心中有些好奇。
白天尊还真留下了什么东西？
苏牧对白天尊的印象，怎么说呢，有佩服，也有忌惮。
总而言之，他不相信白天尊。
他不相信白天尊会这么好心留礼物给他。
犹豫了片刻，苏牧还是决定进去看一看。
不管怎么说，白天尊还指望他护送齐灵云呢，就算有什么阴谋诡计，应该也不至于给他带来生命危险。
缓步来到山洞前，苏牧双手推开洞门。
他体内力量缓缓运转，一边全神戒备，一边走进了那山洞。
穿过洞门，里面的空间豁然开朗。
苏牧目光一扫，已经发现这空间远比外面看上去更大，很显然，这是一种空间手段。
想想白天尊徒手就能撕开空间，他能做到这一点也不稀奇。
乾坤造化法可以在天命神兵中开辟洞天福地，人家白天尊在山中开辟一个这么大的空间也没什么值得稀奇的。
洞内的布置充满了巧思，到处都是精美的物品，处处彰显着白天尊对齐灵云的偏爱。
“苏大叔，那口箱子就在那里，它是师尊留给你的，我从来没有打开过哦。”
齐灵云也跟着苏牧进来，指着前方说道。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苏牧果然发现在角落里放着一口紫檀木的大箱子，几乎有两个齐灵云那么高。
苏牧点点头，迈步来到箱子前。
观察了片刻之后，他一挥手，一股无形的力量直接把箱子掀开。
确定没有危险之后，苏牧这才凑上前往箱子里一看。
只见偌大的箱子里面，放着的赫然是一块四四方方的石板。
“原初石板？”
苏牧愣了一下。
四四方方的石板，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线条。
和当初宁红尘交给他的那块石板几乎是一模一样。
不过细看之下就能发现它上面的线条与苏牧那块不一样。
“原初石板不止一块？”
苏牧心中暗自道。
当初宁红尘可没有提过。
“所以，白天尊想要活出第二世，是因为他从原初石板上领悟出来什么？”
苏牧心中冒出来一个念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能解释白天尊在墟界的所作所为了。
不过白天尊怕是也没想到，苏牧同样从原初石板中领悟出来肉身和神魂合一的法门，结果让他功亏一篑。
“竟然还有第二块原初石板。”
苏牧看着箱子里的原初石板，心中暗自想道，“既然有第二块，那会不会还有第三块？
这原初石板到底有多少块？”
他伸手把第二块原初石板拿了起来，随手收进储物戒指当中。
就在这时候，箱子里面，忽然散发出璀璨的光芒。
苏牧定睛一看，只见箱子底部，竟然还有一件东西。
这件东西之前被原初石板压着，所以苏牧一上来并没有看到。
现在原初石板被苏牧收走了，这件东西便显露出来。
“这是？”
苏牧表情严肃，小心翼翼地伸手将箱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天尊舍利？”
东西入手，苏牧立马就认出来它是什么。
说起来，苏牧还曾经得到过一颗天尊舍利。
只不过当初苏牧得到的那颗力量已经消耗大半，远不如眼前这一颗。
眼前这一颗天尊舍利，哪怕只是托在掌心上，苏牧都能感受到它里面那澎湃的力量。
“白天尊刚刚身死，而且死之前他的肉身就已经消融，不可能留下天尊舍利，那这颗天尊舍利是谁的？”
苏牧心中闪过一抹疑惑。
虽然有些疑惑，不过苏牧倒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理论上，天尊收藏一颗天尊舍利也很合理。
毕竟自大天尊之后，这婆娑世界出过许多天尊，也有许多天尊寿元耗尽陨落，留下几颗天尊舍利也不稀奇。
“白天尊把天尊舍利和原初石板放在一起，难道说，它们两个之间有什么关系不成？”
苏牧心中思索道。
他将原初石板取出来。
两者碰触在一起，天尊舍利的光芒瞬间收敛，变成了一颗灰扑扑的珠子。
原初石板倒是没有丝毫的变化。
看上去，就像是原初石板压制了天尊舍利的力量一般。
“原初石板可以克制天尊？”
苏牧眉头微皱，“不对，不对，它可以压制天尊舍利，不代表可以克制天尊。
之前在墟界的时候，白天尊与玄鹰天尊它们交手的时候我也把原初石板拿出来过，当时他们并未受到影响。”
“原来师尊是把它们留给了苏大叔你啊。”
齐灵云忽然凑过来，笑着说道。
“你认识它们？”
苏牧扭头看向小姑娘，问道。
“认识啊，这个是混沌图录。”
齐灵云指了指石板，说道。
混沌图录？
苏牧心中一动，这才是它真正的名字吗？
当初宁红尘说它叫原初石板，苏牧也就一直这么叫了。
现在看来，宁红尘他们也是随便起的名字。
要说见识，只怕七十二贤也比不上白天尊。
苏牧估计，白天尊说的这个名字才是这些石板真正的名字。
“小灵云，那你知不知道，这混沌图录一共有多少块？”
苏牧声音温和地问道。
“我师尊说一共有九块。”
齐灵云天真无邪地说道，“这一个叫做天尊舍利，它可以指示混沌图录在哪里。”
“嗯？它能指示混沌图录的位置？”
苏牧眼神中闪过一抹喜色，沉声说道。
他可是亲身体验过混沌图录的神奇，他能躲过白天尊的夺舍，就是多亏了这混沌图录。
混沌图录如果有九块的话，那可想而知，九块混沌图录拼凑完整，能够领悟出来的东西一定更多。
说不准，他能像当年的大天尊一样领悟出来天尊之路。
不，谁说大天尊领悟出来的天尊之路就一定是对的？
这世上，说不准还存在其他道路。
“小灵云，你知道怎么才能让它指示出来混沌图录的位置吗？”
苏牧问道。
“知道啊，当初就是我帮师尊找到这块混沌图录的。”
齐灵云一脸骄傲地叉着腰，得意地说道，“我师尊说了，这颗天尊舍利，只有我才能驱动。”
“你？”
苏牧打量着齐灵云，他在齐灵云身上没有感受到任何修为。
难道这就是白天尊为什么会收齐灵云为徒的原因？
“小灵云，你是怎么驱使这天尊舍利的？”
苏牧没有犹豫，直接把那颗天尊舍利递到了齐灵云的面前。
他倒是不担心天尊舍利被抢走。
且不说齐灵云有没有那个本事，就算真的被抢走了，苏牧也不会觉得有多可惜。
说实话，一颗天尊舍利，对现在的苏牧来说，还真算不得什么，他损失得起。
不过如果齐灵云真的能用这颗天尊舍利帮他找到其他混沌图录，那可就赚大了。
当年大天尊能悟出一条路，他苏牧难道就不行？
如果真的能领悟出来一条新的道路，那或许他就不用拼死拼活地去对付墟界了。
他始终觉得，宁红尘说的用三百六十件天命神兵化阴为阳的事情有些问题。
现在，混沌图录的出现，给了他另外一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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