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一幕放映出。
斜下面,蜀山剑派易苍天神色一变,目光如剑,看向侧边的李观一,身后背着的剑一阵颤动,金铁嗡鸣。
而李观一瞳孔一缩,那青面神像竟变成了自己的样子!
他见易掌门对自己面露警惕,剑露锋铓,张口欲言,却不料易掌门直接剑出鞘,出声质问,
“阁下是人是鬼?”
显然有所怀疑。
眼见气氛突然剑拔弩张,一道声音传来,
“好了,莫要自相猜忌,那东西在本将面前无所遁形,想来是变成了李道长的模样,骗过了青阳子。”
陈渊开口,继续催动天目,很快,光幕上场景继续变化。
果然,青阳子随着“假道长”离开,化作白色烟柱。
画面流光掠影,穿云破雾,青阳子与“假道长”骑着甲马在云端上遨游,没过多久,异变突起,那青阳子坐下的甲马忽然一变,从中伸出一条绳索,如灵蛇般缠绕而上。
画面中的青阳子似乎惊怒无比,背上双剑出鞘,
而这时,在其身后侧的“假道长”诡异一笑,骤然暴起,朝着青阳子背后一拍。
青阳子结结实实挨了一掌,剑罡破碎,口中喋血,血洒长空,随后直直坠了下去。
“师弟!”
易苍天见这一幕,怒发冲冠,周身剑气狂抖。
数千里外,青竹小院里,秦如霜等人通过“画中画”看到这一幕,神色纷纷一紧。
“青阳兄!”
“师傅!”姬无名一声急呼,见到这一幕目眦欲裂。
而此时,陈渊天目神通追溯因果还没结束,只见,青阳子坠下山林后,身受重伤,衣裳染血,坚持着从坑中起身,杵着一把剑,一双眼睛怒目刚硬,看着前面缓缓落下的的“李道长”,随后举剑飞斩,剑气飞旋,与”李道长”相斗,只是最后结果落败。
落败时,那“李道长”突然化作一道黑色影子,朝着奄奄一息的青阳子体内钻入,就像是一种黑色液体沿着青阳子的七窍钻入进去。
接着,只见原本奄奄一息的青阳子面皮底下如有黑色蚯蚓扭曲,煞是狰狞,随后便见那昏迷的青阳子猛然睁开了眼,接着身体一阵扭曲,从地上站起来。
只是那双瞳孔看起来换了一个人!
附身夺舍之法!
接着,被附身后的青阳子,换了身衣裳,飞身而起,转而飞向西北方向。
画面中,飞到一座城池,进入了一座恢弘堂皇的建筑!
那建筑一扇大殿门牌之上,赫然写着“巡天司”三个鎏金大字!
到这里,画面突然扭曲,随后戛然而止。
里面有力量隔绝了此方因果!
“咔擦”
那块留影石赫然开始起了裂缝,并蔓延开来,眼看要支撑不住。
一声冷哼响起。
陈渊目光如光,拂袖一甩,灌入大量精气入留影石,将其稳固住。
眼神冷的像冰块一般。
他看到了那东西堂而皇之地入了一座府城的巡天司!
那说明什么!
有家伙暗地里偷天换日!
数千里外,池塘之上,其他人看见这一幕,同样震动。
其中,为首的公孙羊眉头惊疑,脸上有异动。
他直接开口,面色肃然,
“将军!”
声音在小院里响起,却也传到了数千里外陈渊的耳边。
“此种手段,似曾相识,将军可否还记得去年,您困在十万大山,当时将军你急需十万大山地域分布图,传信老夫从川中关赶回抚司调阅此图,给您传过去。”
“当时老夫到了抚司,正好抚司发生了一些乱子,有贼子附身于我军中弟兄混入抚司,被几位骠骑察觉,却纠不出此人,此人可以选择不同的人附身,当时几位骠骑束手无策,老夫听闻此事,立马借将军法,揪出此人,当时未将此人击杀,而是用香火标记了此人。”
“后来,老夫与将军你汇报,将军当时还选择降临分身……”
公孙羊想起来了去年发生的一桩插曲,当时正逢陈渊身陷十万大山,十万火急,此事本来都快忘了,不过公孙羊在见到那画面中,那假道长附身青阳子的手段时,感觉十分熟悉,想了起来。
陈渊经公孙羊提醒,眼神寒气逼人。
他想起来了一个人——西域圣女!
那个来自西域圣教,人不人鬼不鬼,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
当时,自己香火分身降临,诛杀此人,但最后,杀了对方,只得到一张血淋淋的人皮。
他当时也不确定有没有杀掉对方,就是因为对方有一种独特的修炼体系。
自身与一种怪物融合,对方唤作武魂,听安歌曾经说过,这种武魂是这圣教从西域一处禁忌之地所得,而圣教中人修行的方式就是与这种武魂融合。
说是武魂,更像是一种难以理解的怪异!
怪诞,异常,难以理解的存在!
而当时这些家伙,在寻找安歌!
如果真是这般,那这些家伙不知何时偷偷在暗地里生了根,如藏在阴暗里的毒蛇,等待着机会,给自己致命一击。
“真是,找死!”
陈渊声音寒彻,天地间温度都降了下来。
接着,其袖子朝着那留影石朝天一挥。
留影石投射出的光幕直接冲天而起,映上云彩,其中光幕随着流云撑开,构建出稳定的画卷。
虚空之上,陈渊立身,武圣气机如山呼海啸,身影如岳般屹立,衣袂在罡风中猎猎作响。
他右手一甩,指尖便有赤金色火光骤然炸开,缕缕焰丝在空中急速缠绕、淬炼,不过瞬息间,一杆三尖两刃枪已凝形于手中。
枪身通体燃着赤金色火焰,黑色枪身带着熔岩纹路,透着蚀骨的炽烈,枪尖三刃泛着幽冷寒光,仿佛能撕裂虚空,枪尾处两刃微翘,流转着令人心悸的锋芒。
就在枪身成型的刹那,陈渊体内一声龙吟嘹亮,紧随着周身亮起璀璨神光。
一片片细密的龙鳞自光华中浮现,鳞甲上密布着龙纹,在虚空中微微翕动,发出摄人金铁交鸣之声。
紧接着,六色宝光氤氲而出,与龙鳞相融交织,不过呼吸间,一副真龙宝甲已严丝合缝地覆上他的身躯。
宝甲主体呈六色,霞光流转,肩甲隆起如盘龙探首,胸甲六枚六色叶甲熠熠生辉,流转着青、赤、黄、白、黑、混沌六色霞光,一涨一缩,虚空都为之震颤。
此刻陈渊,手握三尖两刃枪,身披六色真龙宝甲,整个人气机恐怖,气冲霄汉,虚空都承受不住其威势,气机如海啸般席卷开来,带着睥睨天下的凛冽威风。
接着,他踏空提枪而上,进入投影的光幕之中!
青竹小院中,几人瞳孔震动,一边惊叹于这位将军的神通莫测,竟能自由穿梭跳跃于虚空,转战万里,简直深不可测,神乎其技;一边屏住呼吸,看着陈渊提枪踏入虚空。
…………
江油关,古之险隘也,处涪水之畔,扼蜀地北凉往来要冲,山势嵯峨,水势湍急。
这座险关,依山傍水而建,垣墙数十丈高。这里有一条古道直通凉州,古往今来,此地不仅是兵戈争战之所,亦是两地商旅往来的重要中转地。
这日,日头还没来得及没入山坳,就有铅灰色云絮堆在关楼檐角,把最后一点霞光遮掩。
立夏时节,天色变幻莫测,眼看着就要下雨了。
城内,百姓们瞅着要变的天色,在昏暗的暮色里踏上回家的路程。
“咚——”
不多时,城关的暮鼓也乍然敲响,似乎比往日沉了半截。
“哗啦”
天上的阴云凝聚,一丝丝细细的雨丝落了下来,淅淅沥沥,并刮起了大风。
一会儿,这雨就急了,哗啦声直响,沿街的青瓦,石迅速被打湿,
沿街上,收拾家什,挑着担子的摊贩加快步子,斗笠被风吹得歪了,抬手按住时,瞥见巷口的妇人正呵斥着调皮的稚童,拽着往院里缩,木门“吱呀”一声合上,门缝里飘出一声呼喊,
“雨要下大了了!“
“快收衣裳。”
风里裹着土腥味,沿街檐下的铃铛被吹得直晃作响。
路上,一声声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踩水的声响,百姓们纷纷往家匆匆。
又一声暮鼓响起时,整座江油关都浸在沉沉的阴云里,天边滚过沉闷的雷声,随着天公一声怒喝。
“kuala”
“哗啦啦”
大雨倾盆,天地骤然模糊下来。
而在此城的中央,一座内城里,建筑恢宏,主体为黑色调,赫然是本关巡天司驻地!
此刻,这座驻地,一切看着很是平静。
城墙有兵马把守,内里有甲士巡逻,一切井然有序。
江油关身处蜀地西北,与身陷风云激荡中心的锦官城不同,这里平静许多。
只是此时中郎殿中,一声惨叫传出。
门口把守的甲士,却仿佛充耳不闻,犹如几尊死物,站在那儿,脸上透着一种僵硬。
这时,大殿里传出犹如某种奇怪的低语声,
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的低语。
“那边来信了!”
“圣坛需要更多的祭品。”
“是不是可以打开限制了,武藏以下的魂魄,难以满足武魂殿的供养,何不趁着现在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锦官城,十万大山的那个天窟窿,收割更多更强的魂魄。”
“不行,武藏目标太大,先不说收割武藏会惊动一些势力,眼下,我们还有麻烦,需要隐藏,最好消停一段时间。”
“什么麻烦?”
“巫九前不久潜伏收割西北一个宗门,名叫奔雷山,收割到后面,发现其中的掌门,一个天关道果的家伙,竟然与蜀地道抚司第九山那位凶人有关,此人早期与这位武圣有交情,一起参加过对十万大山的征讨,并得过威远八杰的名号。”
就在这时,一个阴冷恶毒的声音响起。
“哼,谁知道一个天关蝼蚁,竟能跟那种存在沾上因果,想着杀都杀了,已经覆水难收,干脆让他们整个宗门闭嘴。为此,本座还留了一尊武魂,在那守着,以绝后患,封锁消息,没想到,前两日来了两人,这两人谈论到第九山,是那位奔雷山掌门的旧识,本座武魂出手,本想将两人击杀,但其中一人拥有武藏修为,被他们逃了出去,本座只抓回来了一人。”
那声音带着一种恼怒。
“所以,巫九,你的意思说,你放走了一人,惊动了第九山?”殿内,有一个声音突然尖锐起来,语气里有些掩饰不住的惊惧。
“闭嘴,嚷嚷什么,本座做的很干净,没有留下什么线索,第九山那人就算再神通广大,也查不到被圣坛庇佑的我等。”
那个声音带着怒声,以及一抹阴沉。
那声音中虽然听着斩钉截铁,但若是细心听,依旧有那么一丝犹豫。
此时,天外阴沉,瓢泼大雨,大殿里,黑暗像浓的化不开的墨,唯有几点烛火摇曳在飘窗之上。
大殿里,烛火像被什么压制,忽明忽暗,将柱子四壁的浮雕映得张牙舞爪。
天色早沉透了,铅灰的云压在殿顶,连最后一丝天光也挤不进来。殿中横着几张乌木椅,椅上坐着几个人。
这些人身处之处,周身像是浓的化不开的墨。烛火明明灭灭,却照不透那这些人影的面容,只能在他们周遭投下更深的阴影,像泼在地上的墨汁浸了水,晕得四周都泛着冷意。
“你最好祈祷没事,涉及到这种因果,实在棘手。那个人”
有人开口,声音像是生锈的铁片在磨骨头,又轻又黏,阴沉彻骨。
烛花噼啪爆了声,又沉了一分。
“大家也无需过多担心,如果真是遭遇最坏的情况,我等未尝没有一战之力。”又这时,一个声音接上来,比前一个更哑,混着气音,是坐在主座上的那道人影。
而就在这时,一个冰寒彻骨的冷哼声在这昏暗的大殿内骤然响起。
“哦,是吗?
随着这声响起,大殿烛火猛地矮下去半截,殿内瞬间暗了大半。那些黑袍人影陷在阴影里,连轮廓都快看不清了,只剩几团阴影僵在椅子上。
接着,大殿外,天光突然大亮。
万道金光从窗户格子里照射进来,驱散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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