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德家族的庄园此时也变得混乱起来,那些佣人们脸上肉眼可见的慌乱让每个人都无法专心于自己手中的工作。
韦德州长的弟弟开着车进来的时候,恰好看到了管家把两个佣人吊在院子里的一棵树上用鞭子抽打,就像是几十年前他们用鞭子抽打那些奴隶一样,用力的,把鞭子甩的啪啪响的抽打那两名佣人。
两个下人只穿着很薄的衣服,鞭子在他们的身上炸开的瞬间,衣服下就会浮现出一条血痕来,并且不断向周围蔓延。
伴随着他们的惨叫,在管家的背后还有数十名佣人面露不忍的站在那,那些年轻的女佣们更是遮盖着自己的眼睛,让自己尽量不去看那可怕的场面!
看到有车队进来,管家喘着粗气将鞭子交给自己的儿子,“继续抽打他们,要打足二十鞭!”
他的儿子点了点头,接过鞭子,还要摆开架势,然后利用全身的力气将长长的牛皮鞭子甩起来,然后猛的抽在其中一人的身上。
又是“啪”的一声,伴随着被鞭打的下人发出惨叫声和“我再也不敢了”的保证声,所有人都忍不住挪开了目光。
但也有一些人,只是恶狠狠的盯着两人。
至于会不会把他们打死?
有可能会,但是没有人在意这一点,哪怕韦德州长已经生死不知了。
韦德州长的弟弟从车里出来,他扶着车门一边朝着庄园里走,一边看着树下吊着的两个人,“他们怎么了?”
管家一边穿上衣服,一边说道,“他们从庄园里向外面偷东西被我们抓住了,按照家族的训诫,要抽他们二十鞭子。”
韦德州长的弟弟听了之后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随后就没有关注起这个东西。
大家族,特别是有一定底蕴的大家族,对这种事情是非常反感和厌恶的。
可能在家族庄园中某个看似不起眼的摆设,就有可能是具有极高价值的文物什么的。
如果下人们没有敬畏,随意的拿走这些东西,对一个家族来说肯定是很糟糕的。
联邦的这些大家族就是这样,他们喜欢把具有高价值的东西摆放在人们的面前,让人们看到他们那些珍贵的收藏品,来称赞他们的富有和权势!
所以杜绝小偷小摸的行为,尤为重要!
而且小偷小摸的行为有可能会带来风险,这些下人如果习惯了把庄园里的财物拿出去变现然后挥霍,当他们接触不到这些东西之后,他们可能就会滋生出一些可怕的念头。
比如说绑架家族成员,然后勒索敲诈一笔赎金之类的,这种事情在联邦也发生了不止一次,所以每个大家族对下人伸手偷盗的行为都深恶痛绝!
还有赌博什么的,如果有人这么做了,他们就会把这些下人教训一顿,然后丢出去。
这两个人很大概率会在被鞭打结束之后被人从这里丢出去,至于他们在外面是死是活和庄园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震慑其他人,同时管家也知道了韦德州长现在的境遇,只有使用这些酷烈的手段,才能让一些人刚刚产生的不安分的念头被按回去。
管家紧跟着韦德州长的弟弟朝着房子里面走去,一边走,他一边问道,“老爷他的情况……”
韦德州长的弟弟脚步停顿了一下,“他的情况很不好,昏迷不醒,医生说很大概率醒不过来。”
他看着管家,本来他是不太想说这件事的,但是这个管家协助了韦德州长管理了大半个家族的产业,他知道哪些产业能够迅速的变现,也知道哪些产业可能涉及到一些没有处理完的麻烦,无法变现。
管家的年纪也不算小,有五十多岁,刚才只是挥舞了几下鞭子就让他此时有些略微的喘息,他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伸手画了一个十字架,“我的上帝!”
韦德州长的弟弟摇了摇头,继续朝着房间里走去,“这不是一起临时起意的刺杀,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刺杀,而且是针对我们来的。”
“他现在可以说其实已经死了,接下来那些人很大概率就要来对付我们了,我们得尽快离开这。”
管家也加快了步伐,“我立刻就让人打包东西!”
韦德州长的弟弟点了点头,“我去书房里,看看有什么能带走的。”
“记住,带高价值的物品,像是几十块几百块的那些东西就算了,先把最值钱的带走!”
他看着管家小跑着离开了自己身边,而他自己则继续加快速度来到了韦德州长的书房里,这里有一个保险柜,里面放着不少产权证明,还有一些不记名的股票,债券之类的东西。
这些东西并不是韦德家族全部的财富,他们还有很多的财富并没有集中在这里,在这里的基本上都是家族和韦德州长本人的财富。
里面还有几个银行账号,存折不少钱,至少两三百万,或者更多。
作为韦德州长最信任的兄弟,他也知道保险柜的密码。
以前他要打开这个保险柜,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韦德州长授权他这么做。
并且每次打开他都很匆忙的做完自己要做的事情,然后就关上保险柜的柜门,从来不敢在里面乱翻乱看。
毕竟谁都知道,在这里,韦德州长才是真正的统治者,他不是。
这一次,他能好好的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了。
他从书房的一个柜子里拿出来两个空手提箱,有时候他们需要这些手提箱用来装什么东西,比如说一些重要的文件,一些钱,或者其他什么不方便别人看见的东西。
所以房间里配备了不止两个手提箱,还有很多。
他打开了保险柜,检查着里面的东西,那些两尺多厚的不记名债券被他抱起来放进了手提箱里。
在搬运的过程中有几张掉了下来,他看了一眼,本来不想管的,但还是蹲下来把这些债券收拾好又放进了手提箱里。
这些债券都是一千块钱面额的长期有效国家债券,联邦政府发行的,可以在所有的银行去兑现。
这里至少有价值三百万的债券,想到这他的呼吸都变得粗重了一些。
虽然他不知道后面这件事会怎么发展,但他很清楚一点,那就是不管是他要为他的兄弟报仇,还是就此隐匿自己的身份过上富足的生活,钱都是最重要的。
然后是那些不记名的股票。
联邦早期的股票也都是实体性质的,和货币差不多,都是有它的面额。
能够放在韦德州长保险柜里保存的股票,肯定不是那种垃圾股,基本上都是三五十块钱一股的,而这里,每一张都是面额为“一百股”的股票,也就是每一张都代表了可能几千块钱。
这又是一大笔财富,他把这些股票也放进了手提箱里,随后又把一些产权文件,银行账号放了进去。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细致的观察这个保险柜内的一切,同时他也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知道,原来韦德州长手里居然还控制着这么大一笔钱。
他不会觉得很多,只是有些意外。
这笔钱对普通人来说肯定是天文数字,不管是那些不记名的债券,还是那些股票,只要几张,就是一个普通人的一辈子。
但是对于一个试图在因德诺州彻底站稳脚跟,又想要发展成为本州第一政治家族的韦德家族来说,这笔钱其实就不算太多。
它的抗风险能力几乎等于零,在一些重大的,需要金钱公关的问题上,几百万,上千万,其实也就那样。
而且这笔钱一旦动用了,他们就再也没有抗风险能力,从刚才的惊讶,到现在他意识到这些看起来很多的财富其实并不多,并没有用掉多少的时间。
一开始他还会看看到底什么有用什么没有,后来不管是什么都往手提箱里塞。
可惜的是保险柜里还有不少金砖,这些东西太沉了,他没办法带上。
韦德州长的弟弟回到家族中打包东西准备跑路这件事,家族中是有不少人知道的,有些人也跟着韦德州长的弟弟那样,回到了他们自己的别墅里或者住处开始为跑路做准备。
但是还有一些人,他们却不怎么认同韦德州长弟弟此时此刻的做法。
他们不认为韦德州长遇刺之后,就会有人立刻对他们动手,甚至还有些人想着是不是能够利用这次机会,让家族中更多的人进入到联邦政府体系中去。
比如说……利用这件事的政治影响力去牵连,把几个市长弄下来,然后换上家族成员什么的。
在面对突发情况时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不一样的,有人觉得这是一场巨大的危机,但也有人觉得,这是他们获得更多好处的一次机会!
一直在盯着韦德家族的人很快就把有一部分人打算跑路这件事,汇报给了蓝斯。
蓝斯正在和埃尔文聊关于韦德州长完蛋之后,他们的酒迅速的铺满整个因德诺州,并且重新制定游戏规矩这件事。
之前他们一直和当地的市长对半瓜分看得见的利润,这让一定数量的市长非常支持蓝斯在他们的城市里做酒水生意。
毕竟每一瓶走私酒的利润中就有他们的一部分,蓝斯说是一半,他们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一半,也不想去了解,反正每个月都是一笔他们拒绝不了的数字就行了。
现在整个州即将稳定下来,那么这条规则很显然就不那么适用了。
“等这几天事情结束之后,把这些老朋友们召集起来,还有一些新朋友们,我们坐下来谈一谈。”
“你觉得我们给他们多少合适?”,蓝斯问埃尔文,埃尔文作为目前能够独当一面的存在,蓝斯还是非常愿意启发他思考的能力。
埃尔文认真的思考了一会,低声说道,“百分之……十……”
他本来想说百分之十五的,但他在蓝斯的脸上找不到任何轻微的变化,立刻就改了口,百分之十五,变成了百分之十。
蓝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这不是“十”和“十五”简单读法,两个单词的读法和拼写都不一样,所以他一听就知道埃尔文改了答案。
“还是太高了。”,他给这个数字一个非常正确的评价。
埃尔文挠了挠头,“那……百分之五吗?”
蓝斯没有为难他,“百分之三就足够了。”
一边是名义上的对半分,一边是百分之三,埃尔文有些担心的看着蓝斯,“如果他们知道降的这么少,会不会有什么意见?”
蓝斯掏出了一支香烟,埃尔文挪动屁股坐了过来,掏出了一包火柴给蓝斯点着香烟。
蓝斯眯着眼睛吸了一口,“少?”
“不,一点都不少!”
“一瓶酒我们至少也有十来块钱的利润,而且伴随着我们搞定整个州的酒水市场,形成垄断,我们的酒水产生的利润就会变得更高一点。”
“我们现在每个月的利润有多少?”
“我是说实际的利润,不是我们对外面说的那些。”
这个数字对埃尔文来说并不陌生,“大概七八千万。”
蓝斯点着头说道,“这还是我们没有完全占据市场,如果我们完全控制了本地市场,现在人们的收入又提高了不少。”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每个月还能拿出两三百万来给那些人瓜分,如果我们控制了整个州,每个月的利润就会超过一亿五六千万甚至更多。”
“到时候每个月他们都能从我们手中拿走几百万的利润分成,一年就是几千万,他们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
埃尔文摇了摇头,“我们现在给他们的太多了,我担心……他们会心里不平衡。”
这也是一个事实,当一个人已经习惯了每个月能从走私生意中获得少则几十万的分红,现在突然变成几万,他们肯定是接受不了的。
对于埃尔文的担心,蓝斯并没有放在心上,他抬手按着埃尔文的肩膀,“如果有人对这个收入不满意,那么就给当地换一个市长。”
“我们和韦德家族在本地的竞争已经结束了,站队的高红利时代已经过去了,他们会理解我们的。”
“如果不理解,要和我们闹……”
蓝斯笑了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但看起来有些瘆人。
如果有人不理解,还要闹,那么只能把他们换掉,要是他们不配合,那么只能请他们去坐牢了。
很多年前,蓝斯还只是一个比较普通的年轻人时,他经常觉得那些贪污腐败的人真的很蠢。
做了违法违纪的事情,还要专门给自己弄一个账本,写上自己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收了谁多少钱,或者因为什么原因,帮谁办了什么事情。
当时他不理解,为什么这些人脑子这么不好,非要搞一个能把自己置于死地的东西出来。
但后来他突然间就明白了。
你拿着别人的把柄……就像是你抓着别人的要害,小勾勾,他就会很没有安全感。
没有安全感的合作就不是合作,最后这个人要么给你一下趁着你松手的时候跑掉,要么就想办法狠狠阴你一下,让你一辈子都没办法翻身。
只有你也让他抓住你的要害,双方才都有安全感,双方都一般黑了,才能做到互相牵连。
这也是为什么高洁的人在官场上走不太远的原因,所有人都一般黑,只有你一个纯洁无瑕,先不说这会让其他人感觉到自卑。
单单是每个人身上都有致命的要害,而你身上没有时,他们缺乏的安全感就会让他们排斥你。
所以在蓝斯和这些人合作的过程中,也保留了一个账本,每个月,每一笔钱是通过什么途径送到这些人手里的,支票号或者转账号是多少,他们如何获得这笔钱的,他这里都有一个详细的记录。
如果这些人要和他翻脸,他甚至都不需要主动出面去对付这些人,只要把相关的证据送到州检察署那边,这些市长就算不死也会脱一层皮,所以蓝斯一点也不怕他们造反。
正在继续往更深处说这件事的时候,有人来汇报了韦德家族的人打算窜逃这件事。
蓝斯也停下了对埃尔文的交谈,他弹了弹烟灰,“本来还打算迟一点收拾这些人,看来他们已经等不及了。”
“既然这些鱼已经等不及了,那就提前收网吧。”
很快副州长就接到了蓝斯的电话,随后他安排了刚刚就职的州警察局局长,立刻调动警员行动起来,把韦德家族的人尽可能的控制起来。
这关系到了一个“名正言顺”的问题。
如果韦德州长或者说韦德家族不涉嫌犯罪,那么这场刺杀有可能会被自由党利用起来,形成一个冲击社会党在本地权威和脸面的政治倾轧行动。
但如果韦德州长或者韦德家族涉嫌犯罪,并且韦德州长被刺和他或者韦德家族的犯罪有直接间接的关系,那么人们就不会注意到一个州长遇刺已经脑死亡这件事的实际意义。
他们只会想着,真他妈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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