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豆芽子跟夏林斗了半辈子的嘴,从一开始俩人就经常针尖对麦芒,但其实他们之间与其说是伴侣,倒不如说是关系比较特殊的合作伙伴。
长出来国色天香的豆芽子,精神内核其实就是一个男人,甚至比大部分男人还要爷们,她与夏林本质上是合作关系,除了这层关系之外的关系都不过是内分泌作祟罢了。
所以夏林找她帮忙,就像她找夏林帮忙一样都是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比如这次夏林开口寻求她的帮助,那么付出的代价就是未来二十五年的合作研发权。
什么叫合作研发权呢,这个东西可就有说头了,因为浮梁当下有三大局,分别是隶属于朝廷的匠作局、隶属于江南道的科技局和隶属于浮梁的兵器局,他们三者的职能相似也使用的是同一套班底和制度,甚至都是归属于夏林的直接管理。
但他们的职责也是有所不同的,比如匠作局倾向于各类工业品,比如制瓷、制陶、工程水泥等等这些大宗民用品的研发。而科技局则倾向于农业与先进民用科技领域,比如接下来即将要投入研发的自来水工程和第四代低毒性农药还有改良种培育、先进化肥的调配等等,这些就是科技局的范畴。
最后一个武器局就不用多说了,如今武器局是白糖天尊当局长,听他的名字就知道这玩意是干啥的。这几年武器局的主营方向就是各种炸逼,致力于更大的口径、更远的射程、更强的威力和更轻的重量。
三个局各有所属,但除了武器局之外其他两个局只有特定项目上是有财政补贴的,大部分的商业项目是需要自力更生的。
那么豆芽子的条件就是她要用个人名义参与到这些研发项目之中,之后的所有产品她都要享有两成的收益。
这个其实投资是很大的,因为一个项目的研发不管是时间成本还是财力成本都是投资巨大,但她却要用百分之五十的原始投资换未来的百分之二十收益总和。
这放在谁那都会觉得独孤家主脑子有点不正常,但唯独夏林心里清楚,他妈的这豆芽子绝对是想瞎了心了,狮子大开口……
然后就是谈呗,其他的都好说,主要是未来的电力、水力和火车这三个项目上陷入了僵持,因为豆芽子就是看中了这三个项目,但问题是夏林就是死攥着这三个项目不肯撒手。
豆芽子发现他死活不肯撒手就越是死活得要,这不显然就对峙上了么。
“我告诉你,国计民生的东西,你别说是我媳妇,就算是我娘,我也不可能会让,这个东西一旦进了私人的口袋里,未来挨骂都是最轻的,你是会被人砍了脑袋挂在路灯上的,你还不明白?”
“所以我现在要的是收益不是控制,我可以不要控制权,但你必须得把收益给我!”
“没有收益没有收益……哎哟,这都是亏本的买卖。”
“你放屁!你会干亏本的买卖?”
“真的亏本!一定是亏本的,民生项目能保本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夏林把桌子拍得咚咚响,把外头正要给名义爹和生物爹送糖水的李治给吓的一缩脖子又走了回去。
“他们不会打起来吧?”
迦叶蹲在外头墙根下小声问哥哥:“哥哥,你去劝劝呀。”
“我?”李治指着自己的鼻子反问道:“你是嫌哥哥挨打挨的少么?”
这会里头传来了摔东西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独孤家主在那大发雷霆,而不见夏林的动静,那么独孤家主暴怒的原因就是浮梁县令夏大人的冷暴力了。
这会儿春桃抱着家里的小小姐从外头走了回来,一听到屋里的动静转头便又走了出去,院子里空落落的,只剩下大少爷和二小姐蹲在那听墙根。
“阿运!你冷静一些。这个是真的不能给你,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相信钱,我们总有老的那一天,如果下一代下下一代没能有你这样的能耐和掌控力,这个事就一定会变成特别糟糕的事。所以规矩就是规矩,让它成为不可逾越的祖训。”
“祖训一定是对的?”
“祖训不一定是对的,但如果是经过了千万次试错之后的祖训,我觉得最好是遵守一下。”
豆芽子深吸一口气,坐在那也不说话了,一个人在那生闷气。
而这会儿夏林却开口了:“不过有些东西倒是能给你发一下许可证。”
“什么许可?”
“基础建材、化学品药品还有一些农产品的二次加工。当然你自己也可以拓荒,我给你拓荒许可,其中包括养殖,全门类养殖许可。”
“当真?”
“真,肯定是真。但这里头的风险你也要想明白,也不可能会没有任何管制。”
“立字据!”
显然豆芽子是被他给哄怕了,现在干点啥都要他立字据,夏林无奈只好现场起草了一份契约书,但他并没有立刻签署而叹了口气呼唤道:“儿子,进来一下。”
李治立刻起身跑到了屋里:“父亲,母亲。”
他称呼豆芽子也是称呼母亲的,因为这会儿同时存在两位父亲的时候,依家庭地位自动转换性别称呼。毕竟豆芽子是李治被记录入史书的父亲,虽然荒唐但这就是现实……
“去把这份契约交给府库文书,让他进行修订一下,你在旁边等他修订完了再一起送回来。”
“儿子这便去。”
说完夏林在身上摸索了一下,摸出了十两的银票:“中途饿了的话,带妹妹去吃点东西。”
别看李治是皇子,但越是皇子家里管的就越严格,他日常的零花钱从来没有超过二十文的,甚至不少时候都要跟张柬之俩人去勤工俭学才能换点美味的垃圾零食吃吃。
十两银子那可是巨款,李治心里已经乐开了花,拿着文书领着妹妹招呼上隔壁看书的小武和在墙角因为没完成作业在罚抄的张柬之就出去了,十两银子够他们彻底畅快的当一次孩子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你把孩子都支走了?”
豆芽子突然眉头一挑,脸上带着几分不屑,但却起身把屋里的帘子都放了下来。
该怎么说呢,吵归吵,有些事嘛还是得办的,毕竟肉体上的契合度摆在那,再加上豆芽子停药多年,加上又生了两个孩子,当下那种带着少女味的妇人可是真的太顶了。
“哥。”
李治突然抬头问站在墙根陪他一起等契约公文审核的李承乾道:“你说父亲职权那么大,为何一个契约文书还要三道审呢?”
李承乾吃凉粉儿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笑道:“因为这是安叔用命给天下立下的界碑。”
“安叔?哦!我知道了,是法学院的安大家!我在书上看过他的事。他跟父亲很熟么?我没听父亲提起过啊。”
李承乾半晌没回答,只是过了一阵后才开口道:“姑父不忍开口,他是姑父心头上的一道疤。当年我与你差不多大,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也听说过一些,他用血与魂为姑父铸了一把剑,这把剑握于姑父手中才有了今日的局面。书上说的他是克继法家之大统,其实这还有后半句,全文是克继法家之大统,斩断世家之龙脉。你看过那些玄话本么?”
“看过的。”
“他便是以一己之力封绝妖族万古基业。”
这句话给李治带来的震撼远比书本上的生平介绍更加有力,他一直以为是父亲的功劳,而如今看来有远比父亲作用更大的人,即便是父亲那样的人也必须要遵循那人所定下的规矩。
虽然夏林亲自送来的文书,但三遍审核下来也到了晚上,里头会有许多的增删调整,而当他们回到小院时战斗都不知道结束多久了,豆芽子早就带着小女儿回去了,夏林正坐在房中写信。
听到有动静之后,他抬起头来看着一个个嘴上满是油光的孩子们,他笑了起来:“各位少爷小姐,吃得够好啊。”
“勉勉强强吧。”迦叶把捧在手中的文书盒递上前:“爹爹,你要的文书。”
夏林打开盒子阅读起了修改之后的文书,的确是比他自己写的少了很多歧义点,还有一些项目的说明都已经标注的非常清晰了,还有一些条例里头也都加入了法条支撑,相当严谨的一篇文书。
“很好。”夏林点了点头道:“你们都去休息吧,承乾留下。”
夏林把承乾单独留了下来,然后展开文书开始给他一点一点的解释里头每一个点上的法条解释,以及为什么要这么做。
至于为什么要给李承乾单独开小灶,那是因为蜀地很快就要开始拨乱扶正的工作了,但问题是李世民那逼人在外头已经玩野了,三娘说已经发了十二道金牌但李世民根本不给任何回应,于是接下来可能要不了多少时间就要李承乾回到蜀地主持大局。
而他这次回去,理论上就是四川的土皇帝了,所以他需要快速的补充大量的知识来应对即将面对的各种问题。
“姑父,是不是马上便要走了?”
“哈哈。”夏林点了点头道:“承乾果然聪明,最快的话今年年底你便要去往蜀地主持大局了,有没有信心?”
“没有……”
“没关系,我们还有时间。”夏林点了点桌子:“将来你一个人去了蜀地,可是莫要丢老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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