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刻机？”
“对。配套工具、EDA、材料和工艺都好解决，唯独光刻机，是眼下最难跨越的一道坎。”
陈默想起几年前“彼岸”斥资14亿入股ASML的布局——或许现在能派上些用场，但具体还得结合其他条件一起谈。
“光刻机的事，我来想办法。你就按你的方案推进，我看整体没什么问题。不过，这或许也是一次我们三家联手的机会”
“我们？”雷军有些不解，“‘彼岸’和小米不已经是在合作了吗？还要怎么联合？”
“这次受冲击最大的不是你我，而是深圳那家。如果我们三家能联合起来，各自拿出最擅长的部分.你说，有没有可能把眼前的危机变成转机？”
“你是说，我们三家共享各自的核心技术.”雷军陷入沉吟，随即道出顾虑。
“但这牵涉到公司的核心商业机密。开诚布公，需要的可不仅仅是魄力和诚意。别忘了，前一阵子我们还在国内手机市场打得你死我活——合作的可能性，真的不高。”
“可能性再低，也总要试一试。眼下团结协作，总好过各自为战。如果你不方便出面，这个说客，我来做。”
“好，那我先表个态：小米期待这次的三方合作。”
大年初二，彼岸与华威方面敲定拜访行程。
大年初三，陈默带队飞抵东莞，赴华威终端松山湖总部，因为老任在这边。
时隔多年，踏足这个曾经充斥着风尘气息的城市，陈默颇有感慨，有些物是人已非的感觉。
虽说东莞陈默是第二次到达，但跟老任确实第一次见面。
以往一些公开场合，这老家伙往往深居浅出，只排出一些副手和代表出席，比如互联网大会就让余大嘴参加.
不过当陈默与老任见面后，一大一小表面相谈甚欢，言语间机锋暗藏，又透着一见如故的默契。
随后陈默寻到一个机会，顺势提出彼岸、小米、华为三方深度结盟的构想，但老任的回复是还需要开会议一议。
当晚，陈默在附近酒店入驻，哪都没去，一夜无事。
第二天，在老任的亲自引领下，陈默参观了尚未对外公开的几项核心业务。
技术负责人向他展示了一个宏大的蓝图：
“陈总，这是我们秘密研发的鸿蒙系统——一个面向万物互联的分布式操作系统，它能打通手机、平板、手表、电视乃至所有IoT设备”
“除了系统，还有移动生态的建设，为了替代谷歌的GMS我们投入巨资打造自己的HMS生态，推出AppGallery应用商店，并鼓励全球开发者为其开发应用。
说实话这其中借鉴了一些贵方的思路，毕竟在这条路彼岸走在了我们的前面.”
“.旨在规避应用对方技术制造终端产品，加速推进笔记本、智慧屏等产品的自研芯片和国产部件应用，我们内部称为《南泥湾》。”
“.一个建立一条完全“自主化”的半导体产业链，从芯片设计、制造、到设备、材料，实现自主可控，这就是《塔山》。”
听完汇报，老任最后总结道，语气沉静却重若千钧：
“.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
华威为此准备多年，上述所有布局合为一体，便是我们即将对外公布的《诺亚方舟计划》。”
人老实话挺多，这就是陈默见到老任后留下的表面印象。
陈默心知，老任如此坦诚，既是展现肌肉，其实也是在划定边界。
对于彼岸这次前来寻求合作，或许老任多少给了些面子，同意了一些表面上的协作。
但这些都是陈默一眼就能看穿的“形式合作”，终究没什么实际意义。
表面功夫，他向来懒得浪费时间。
看来无论走到哪里，道理都是一样——对手只能被打服，友商却很难被说服。
陈默叹了口气，想到进门的时候看到门口处的石刻：“没有退路就是胜利之路！”
此时的华威虽承重压，却远未至绝境。
雄狮虽已老迈但也有与生俱来的傲骨和赖以生存的习性。
见事不可为，陈默告辞。
临别时，老任赠予陈默一本书——《华威的冬天》。
“前脚我们刚在国际市场遭遇封锁，后脚他就主动登门谈合作.陈默此行恐怕意图不轨。”
“在云计算市场和手机终端市场，我们分别跟彼岸和小米存在直接竞争关系，如果此时可做，丢失的可不仅仅是国外市场，国内也不好争了.”
“这家伙年前能把阿里马弄下去，可不是易于之辈，互联网已有独大之势，突然说要求合作，小心染指通信领域此子狼子野心，不得不防！”
“现在最关键的，是把寒气传递到每个团队每名员工，让大家做好冬季作战的准备。”
“任总，关于合作，还请您务必三思啊”
看着这位年轻后生转身离去的背影，老任想起昨晚战略会上几位高管忧心忡忡的劝诫。
一股前所未有的犹疑悄然漫上心头，让他第一次感到，自己刚刚做出的那个决定，竟是如此沉重。
陈默率先迈步往外走，快到门口，他的目光却忽然定在某个方向，脚步也随之停下。
身后一行人察觉有异，也纷纷驻足，顺着董事长的视线望去——只见不远处门口的石头上，刻着两行字。
怪不得进来的时候没注意，原来是刻在了背面.
没有记错的话原文应该是纪念苏联无名烈士的，放在这里陈默觉得有些不妥。
知道的你指代着这些年为了保障供应替代、业务连续而一直在努力工作的华威基层员工。
可不知道的还以为说的是老任呢。
虽说这次是大洋彼岸找的借口，可确实你那坑爹的女儿让人家抓住了把柄，亲手给对方递了刀子，不搞你搞谁。
想着事件两个当事人：被光速离职那哥们和大公主。
真应了这句“你的名字无人知晓；你的豪宅永世长存！”
陈默撇了撇嘴，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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