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枷道:“你还有话没说。”
乌娘想了想:“倒是还有一件事,那段时间,每隔几天,武光祖就会出趟城,说是去爬什么山?”
夏桉:“爬山?”
“对,就是爬山,每次回来都得休息多半天。”
夏桉:“这与此事又有何关系?”
盛枷拉住了夏桉的手臂。
“此人没用了。”
夏桉:“她还没说清楚。”
“已经清楚了。”
线索已经对上。
那段时间在凤合县周边爬山的,还有一个人,就是王上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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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娘斜倚在墙上,显得有气无力。
她知道自己寿命将近了。
“县主,蛊术一道,深奥莫测,比医术可有趣多了。你定要亲自修习啊。”
夏桉看着她:“你知道,我当初为何要学医术吗?”
“喜欢啊,不喜欢怎能学得这样精绝?”
“错了,我学习医术,是为了救命的。”她眸底寒光凛冽,“所以,我岂会修习害人性命的蛊毒之术。”
她将手里的书扔到了乌娘的身上,“你还是带着你这腌臜东西,一起走吧。”
乌娘面色凄惨的笑笑。
“毒啊,你更毒。”
说着,她的头缓缓垂下,没了呼吸。
夏桉看向盛枷:“此人也算是证人,现在给她留口气还来的及。”
盛枷拉起她的手,走出黑暗的废弃库房:“不用,莫脏了你的手。”
到了马车上,夏桉方知道,瘟疫背后之人是江州王氏二房王上岳。
所以说,上半年那场惨不忍睹的灾祸,竟是出自王家人之手。
而王家为何做出这等举动?
故意伤害百姓吗?
不是。
是要萧易燃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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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室王权争斗自古有之。
哪一朝也未必比哪一朝更好看。
就连璟隆帝颠覆前朝,也是金戈铁马地从各个城池踏过来的。
只要有权利这种东西,就永远摆脱不了争斗。
可璟隆帝的金戈铁马,是建立在旧朝昏聩崩塌的基础上。
那时候的牺牲,是为了拯救万千百姓于水火。
是万千受苦受难百姓一起推动的结果。
可如今四海太平,大乾一片海清河晏,竟有人为了争夺权利,去凭空制造灾难,残害无辜百姓性命。
凤合县瘟疫惨状,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无状的死尸,悲怆的哀嚎,失去庇护的孩童和老人。
空空荡荡的街巷。
以及那一夜的残杀。
这一切,只是为了谋害储君。
他们是魔鬼。
夏桉终于开始意识到,距离她想要的平静日子,其实还有距离。
从现在他们了解的情况来看,如今以王淑华为中心的一场皇权博弈终究无法避免。
当时福王的那场叛变没有进行,王淑华没有死心。
她和萧易瑾一直都在觊觎那个储君的位置。
一直都在有所行动。
所有挡了他们路的人,他们都会毫不留情的清理。
而这还是她看得到的地方,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还有多少罪恶,难以揣测。
江州王家也是这场争夺的参与者。
当夜,盛枷放出了几只信鸽,夏桉知道他已经开始行动。
王家人最厉害的一点,是几乎所有事情都不是王家人出面。
他们善于隐藏在背后,隐秘操控,事发后全身而退,以至于没有证据能够直指他们。
想将他们连根拔起,必须做好周密的筹划。
只是夏桉没有预料到,他们再次针对盛枷的阴谋会来地这样快。
几乎打得盛枷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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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枷次日驾马上朝时,路经一处闹市,一个年轻女子突然横冲进了他的马蹄下,当街殒命。
夏桉得知此事时,盛枷已经被刑部的人带走。
而更麻烦的是。
死者并非是普通女子,而是前户部侍郎宫梓桐的女儿。
前户部侍郎宫梓桐,两年前因为贪没赃款、收受贿赂,曾被盛枷追逃,最后因拼死反抗被盛枷手刃于追逃途中。
今日宫梓桐的女儿死于盛枷马下后,其母在街上哭嚎不已。
当着诸多百姓的面斥责盛枷是杀人凶手,两年前他杀了她夫君,两年后又杀了她的女儿。
他这是要灭了他们宫家满门。
是以,事发后,此事立刻掀起轩然大波。
盛枷残暴冷酷、手段狠辣的名声一时间甚嚣尘上。
诸多曾被盛枷查办过的家族一时间全都被炸了出来。
大量民众聚集在了刑部大门外,要求朝廷重重查办盛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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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桉闻讯之后,整个人如坠冰窟。
马蹄践踏,确实能致人死。
但那终归有概率。
即便那女子是故意上前找死,若是马蹄没有踩到要害,根本不会发生当场毙命的情况。
且怎么会那么巧?刚好踩到的就是宫家的人。
是对盛枷有着很大仇怨的人。
而舆论发酵之迅速更是让她确认。
这就是一场阴谋。
且是一个很难翻盘的阴谋。
所有下人都聚集在了正厅,双鹤道:“夫人,我们先去刑部,首要就是让他们先确认那人的死因。只要证明她的死不是马蹄践踏所致,就可以证明大人的清白。”
琥珀也道:“这本就不合理,以大人的警惕性,马蹄有没有践踏到她身上都未可知,夫人,我们现在就去为大人讨个公平。”
甘妈妈急得整个人都有些抖。
“是啊,不可啊,世子不会当街伤害无辜之人的。绝不会的。”
小翠道:“夫人,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刑部吧。”
夏桉阴沉抬眸:“不。去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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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夏桉的拜帖,王淑华倒是有一丝意外。
这种时候她不是应该发挥自己的能耐,去为盛枷证明清白吗?
怎得还想着来章华宫做客,难不成,她还以为她能出面,袒护盛枷不成?
脸皮已然撕破。
他们之间,只有你死我活。
她盯着拜帖看了半晌:“便让她进来吧,本宫倒是要瞧瞧,她要与本宫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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