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快开学了,不过要读技校还有机会,现在别说京城了,附近省份的厂子,手都有伸到京城来的,毕竟这里的教育最能保证。
高振东也没说好还是不好,只是笑道:“闫老师,你自己怎么想的?解放是怎么想的?这事儿你得问他自己吧?”
闫埠贵早有准备:“问过了,说听大人的,说是我们走过的桥比他走过的路还多,听大人的没错。”这话不是全无道理,但是高振东觉得应该不是闫老二自己说出来的。
“你自己怎么想?这可是终身大事,我们外人不太好随便说吧。”高振东摇摇头,有些事情还真是不方便随便乱说,尤其是自己不愿意帮忙伸手的前提下。
闫埠贵笑道:“我也在寻思,这不找您打听来了。”闫埠贵可没忘记老大身上那几次,高总工给了机会自己一直没抓住。
高振东想了想,依然没有给一个肯定的答案,主要是这个事情有些复杂。
“你家里怎么考虑我不知道啊,我只能告诉你如果不上技校,都有些什么机会。”高振东道。
“诶,您说您说。”闫埠贵道。
高振东笑道:“如果走普高,考不上本科就大专,大专都没有就去当兵,部队是个大学校,最能锻炼人的。”
正常情况下就是这些路,高振东说了等于没说。
但是对于闫埠贵来说,重要的事情是高振东没直说的那一部分。
只要是闫埠贵和闫老二愿意,高振东还真不介意搭把手。不过现在时间太早,变数太多,高振东自然没法给出任何肯定的答复来。
虽然看闫埠贵感觉不是太好,好在这老头子倒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至于闫老二,比起刘海中家那几个好得太多,爹是爹儿是儿。
闫埠贵咧了咧嘴:“我再想想,再想想。”
高振东点头笑道:“好嘞,你慢慢想。”
他也没多啰嗦,这事儿有点寸,根本没法说。
闫埠贵进屋没一会儿,“叮铃铃”的一阵响,傻柱骑着车回来了,后座子上坐着个女的。
高振东刚想打招呼,定睛一看不对,这女的双马尾。
不是秦怀茹,是秦金茹。
看见高振东,傻柱笑呵呵的停下车子,让秦金茹自己进中院去,顺便把自己的自行车和饭盒带进去,他自己则是留下来,和高振东唠几句。
得,我都正想和你说两句呢,高振东心道正好。
“怎么回事?秦姐没和你们一起回来?”高振东话里有话。
傻柱毫无所觉:“今儿加班儿呢。正好金茹和我是倒一个班的,就一起回来了。”
这小子脑袋高低有点毛病,高振东摇了摇头。
“秦金茹和你倒一个班?”高振东没有直接说什么,而是笑问道。秦金茹已经如愿进了三轧厂食堂做临时工,在傻柱的地盘上。
“对啊,自家亲戚嘛,得照顾着。和我一个班,我也能照看着点。”
傻柱觉着没毛病,虽然当徒弟教是不可能,但是照顾照顾没问题,小技巧上露两手给她,也就差不离了。
“糊涂啊。”高振东兜头就是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傻柱愣了。
愣的不是因为高振东给他一巴掌,别说高振东那开玩笑的力度,就算是力度重,傻柱也知道必定有点什么原因。
他愣的是估摸着自己又犯了什么毛病,但是自己没发现。
“咋了?有问题?”傻柱小声问道。
高振东没说别的,只是给他举了个例子:“你看李副厂长的那侄子,什么时候在他自己手下干过哪怕是半天?”
小李同志天天喊高振东“老师”“老师”的倍儿亲热,而且在三分厂还没成立的时候,就被安排到高振东手下做事情,小伙子又是眼里有活儿,挺会来事儿的那种,傻柱熟悉得很。
高振东这话,一下子就把傻柱给说愣了。
他想起秦怀茹的话,一件事情你不知道怎么做的时候,就听高总工的,你知道怎么做的时候,还是听高总工的。高总工没掺合,你才听自己的。
对啊,李副厂长何等人物?他都不把亲戚放在自己眼皮底下做事,自己算哪颗葱哪颗蒜?这种事情,跟着老李学就对了。
而且振东都拿李副厂长举例,说明他的搞法一定没毛病。
高振东道:“我知道你是想把秦姐的亲戚照顾好,但是你这个做法百害而无一利。安排人进去,你可以坚决,但是人进去之后,你就别天天拴在身边了,更别说这还是个大姑娘。”
高振东这话没往男女的事情上说,最多只是沾个人言可畏,傻柱自己明显都没那心思,自己非要说的话,万一傻柱“觉醒”特么的才是真扯淡了。
傻柱想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太显眼了。
不过这背后的问题,远远不只是显眼这么简单,但是傻柱只能想到这么多。
“要是有人欺负她怎么办?”这一点他没整明白。
“那就欺负呗,你还能护着她一辈子?再说了,有你的关系在,你们后勤、食堂那些人精不会过分的。万一真欺负得不行了,只要不是当面发生你亲眼所见的,那也要她给秦姐说,通过秦姐来找到你,你才合适出面。”
除了傻柱这种照顾+幸运+硬实力进去的之外,后勤和食堂的人精多的是。
“为什么还要绕这一圈?”你们这些当领导的,就是想得多。
为什么,因为这姑娘比秦怀茹年轻,你倒是觉着自己心里没鬼,但是秦怀茹心里怎么想鬼知道。
“哪儿特么这么多为什么,听我的,没错。”高振东笑道。
“我明白了。”傻柱决定不想了,有人替自己想过了。
——
这一天,是《自然》期刊发行的日子。
一名约翰的凝聚态物理学家翻看着新到手的期刊目录,意态悠闲。
突然之间,他闲适的表情凝固起来。
他揉了揉眼睛,手忙脚乱的伸手抓过自己桌上的眼镜布,擦了擦眼镜,重新戴在鼻梁上,再次仔细的向期刊目录看去。
自己没有眼花!
《单层碳原子二维材料的制备及其电场效应》。
高振东除了制备石墨烯之外,顺便按照上辈子的前人的路,对石墨烯的特性做了一点研究放上去,让论文显得更丰富一些,不过更多的他没做,这么多已经足够了。
的确足够了,从这位凝聚态物理学家的表现来看就知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看着论文上那个陌生但是又仿佛有点印象的名字,物理学家喃喃的道。
这是来自东方的论文!他们一定为了获得宣传上的利益,动了什么手脚。
东方人在计算机领域、高能物理领域的确是有一些小小的成就,但是凝聚态还不是他们的地盘。
想到这里,他看见了杂志的封面,《自然》。
《自然》也有可能收录造假论文,但是这种情况并不多,他有点冷静下来。
在这种期刊上造假,一旦被发现,基本上预示着整个学术生涯彻底毁灭,甚至以前获得的其他荣誉,也将一并灰飞烟灭。代价非常高,风险极大。
那就看一看吧,至少要看完了才能反驳。
物理学家将期刊迅速翻到了那一页,然而摘要里的几行字,顿时让他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错误的,这篇论文就是一篇彻头彻尾的胡编乱造之作。
这种颠覆性的材料,居然是靠强力胶带撕出来的!
荒唐!太荒唐了!东方人的科学素养和学术道德,果然不值得信任!
这种甚至能让相关领域的人感到强烈的生理不适的论调,让他愤而将期刊砸进了垃圾桶。
半晌之后,他站起身,从垃圾桶里重新把期刊捡了出来。他知道,自己是被固有理念被打破的心理波动彻底吞没,冷静下来之后,他必须客观的去看待这一新成果。
不论是真是假,总要了解了才能发言,科学是客观的,至少在量子力学出现之前是这样。
没多久,办公室里响起了他的咆哮:“给我找一片高定向石墨来!高定向!高定向!”
类似的情况,在这一段时间里中,在世界各地不断的上演,上演的时间,取决于这一期的《自然》期刊什么时候送到。
花旗,某常青藤盟校,一位花旗教授看着面前一片黑黑的东西,从测试报告里把头抬了起来。
他的面前,是一片连着基体的热解石墨。
“原本只以为那名东方人发现二维材料已经让人震惊,但是没想到仅仅是获得出他论文里提到的‘高定向石墨’,就是一件足够困难的事情。”
论文里只提“高定向”,半句“热解”都没提。好在作为常春藤盟校的凝聚态物理学教授,他对这些东西有足够的了解。
在某军方实验室的帮助下,他终于获得了所需的高定向热解石墨。这年头的先进技术,都是在军方有关的实验室里。
就算技术不在那里,但是合适的设备大概率在那里,这年头在军事上的投入,可以说是不计代价。
教授将石墨交给自己的助手,吩咐道:“让多伊尔和戴维斯一起,按照东方人的论文上的方法,尽快进行实验验证!”
助手闻言就是一愣:“教授先生,这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多伊尔来自绿岛的杜博林,而戴维斯祖籍来自约翰。”
要说哪个国家最恨约翰牛,那来自绿岛的人绝对能排进前三。毕竟在约翰的大缺大德统治之下,一个饥荒能让绿岛人口爆减约1/4,最缺德的是,实际上当时约翰并不缺绿岛人最急需的东西——马铃薯。
绿岛饿死人关我约翰三岛什么事?
在这个背景下,多伊尔没捅戴维斯两镊子,都算是多伊尔脾气好。
“那关我什么事?这里是花旗,和他们来自哪里没有关系。如果他们不能完成他们的工作,我不介意换人来做。”常春藤盟校的研究生,并不容易毕业,这些学生急需足够分量的成果来充实自己的履历,而眼前这个,就是一个。
虽然发现是东方人发现并研究的,但是复现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工作,因为它足够新,足够震撼整个专业领域。
而在复现的过程中,随便搭着研究一点什么东西出来,都能算得上是有一定分量的研究。
这就是这位凝聚态物理学教授搭上军方的人情,也要尽快把高定向热解石墨搞到手的原因,他得尽量抢在别人的前面。
在这个颠覆传统,甚至有些匪夷所思的课题上,肉毫无疑问是东方人的,但是哪怕是骨头,也足够其他人吃得脑满肠肥。
高振东的这篇颠覆传统理论,关于世界上第一种二维材料的论文,一经在《自然》上发表,就让整个凝聚态物理圈子为之震惊,但是更大的波澜还在酝酿。
关键原因,就是还没人复现这一成果。对于部分研究者来说,高定向石墨不是太稀奇,但也不是太常见,需要时间去准备。
而高振东的这篇论文发表的时间并不长,毕竟别人家的《自然》不像自家的激光,虽然这个颠覆传统理论的成果让《自然》的编辑足够重视,但是时间和版面安排还是需要遵守。
对于这位教授来说,他要的就是时间,否则他也不可能在明知道绿岛裔和约翰三岛的人之间的矛盾的情况下,强行将两人捏在一起做实验——这两人是他手下最好的研究生。
他的竞争对手有很多,虽然作为最靠近这份期刊的印刷点之一的人,他拿到期刊的日子理论上是最早的,但是别忘了,还有一群人必定走在他前面。
《自然》期刊的审稿人!这位的同事,还有本人!
这里面他唯一猜错的,是高振东,高振东自己对于继续研究这东西完全没兴趣,交给别人就好。
想着自己的两名学生,教授决定让他们忍一忍,一个尚未开拓的全新领域,将会给你们带来足够丰厚的回报,至少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你们的毕业不成问题。
延毕,研究生的噩梦,足以压制一切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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