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贲谷兵工厂的成功,如同一针最强效的强心剂,注入了整个根据地。山谷里日夜不息的机器轰鸣声,成了比任何军号都更鼓舞人心的乐章。战士们在训练场上打出的每一发子弹,都不再需要像过去那样精打细算,部队的战斗力,在这种“奢侈”的训练中,与日俱增。
葛二蛋的民兵总队,也在根据地里搞得有声有色。他带着队伍,神出鬼没,今天炸掉一个炮楼,明天割掉一段电线,虽未与日军发生大规模战斗,却把周边的日伪军搅得寝食难安,极大地巩固了根据地的安全。
一切,似乎都在向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这天下午,楚子龙正在和孙嘉谋、明楼等核心将领,在沙盘前推演着下一步的主动破袭计划,一名通讯兵神色古怪地跑了进来。
“报告总指挥!”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哨卡那边……拦下了一支车队。领头的人说……说他是您的兄弟,叫赵文峰。”
“什么?!”
楚子龍猛地抬起頭,身體巨震,手中的指揮杆“啪”地一聲掉在了地上。
赵文峰,这个名字,如同被封印在记忆深处的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他。那是他年少时结拜的、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的兄弟!多年前,战乱四起,两人失散,楚子龙一直以为,文峰早已死在了某个不知名的角落。
他几乎是冲出指挥部的,甚至来不及披上外衣。当他赶到葛家村的哨卡前时,他看到了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那人比记忆中黑了、瘦了,脸上也多了几道风霜的刻痕,但那双眼睛,那股子倔强的神气,却和当年一模一样。
“大哥!”赵文峰看到楚子龙,眼眶瞬间就红了,声音哽咽。
“文峰!”楚子龙大步上前,重重地给了他一个拥抱,用力地拍打着他的后背。千言万语,都化作了这无声的、剧烈的碰撞。
兄弟重逢的巨大喜悦,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大哥,我给你介绍一下。”情绪稍稍平复后,赵文峰拉过身边一位一直安静站立的女子,“这位,是上海《申报》的战地记者,上官婉瑜小姐。我这次能带着这批药品闯过鬼子的封锁线,全靠上官小姐一路上的帮助。”
楚子龙这才注意到,赵文峰的身后,还站着一位气质不凡的年轻女性。她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西式套裙,容貌秀丽,眼神清澈,脸上带着温和而得体的微笑。在硝烟弥漫的晋西北,她就像一朵突然出现在戈壁上的百合花,显得如此与众不同。
“楚将军,久仰大名。”竹内云子(上官婉瑜)伸出手,落落大方地说道,“您和虎贲军的英雄事迹,早已传遍了整个中国。能亲眼见到您,是我的荣幸。”
“上官小姐客气了。”楚子龙与她轻轻一握,随即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女人身上,他本能地感觉到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极淡的违和感。
当晚,楚子龙为赵文峰和上官婉瑜,举行了一场小型的接风宴。宴会上,兄弟二人推杯换盏,诉说着分别后的种种遭遇。而那位上官小姐,则表现出了极佳的职业素养和社交能力。
她总能恰到好处地提出一些问题,既满足了“记者”的好奇心,又不会显得过于突兀。
“楚将军,外界都传说您的虎贲军,能在一夜之间全歼日军一个师团,这简直是军事史上的奇迹。我很好奇,您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兵力的集结和后勤调度的呢?”她眨着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满是崇拜地问道。
“上官小姐过誉了,不过是占了天时地利罢了。”楚子龙打了个哈哈,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岔开。
宴席的另一边,明楼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位“上官小姐”。他没有说话,只是偶尔在竹内云子与别人交谈时,用他那双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眼睛,静静地审视着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
宴会结束后,明楼独自一人,来到了楚子龙的书房。
“总指挥,”他关上门,开门见山地说道,“这个女人,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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