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我？”
江舒予的思考能力在这一刻被一根充满倒刺的根茎刺破，反应骤然了慢下来，完全听不懂许漾话里的意思。
只能机械地重复他的话。
试图以这种笨拙的方式理解。
“笃笃笃”
同一时间。
房门再度被敲响。
江舒予攥紧被角，看着许漾。
绿白交汇的脸凝结一层冰霜。
许漾握着她的手，紧紧握着。
另一只手，抚摸她的额头，小声道：“嘘，别出声，装作睡着了，外面的人得不到回应会走的。”
江舒予点点头，一直看着许漾。
“笃笃笃”
“舒予？”
门外是柯蕴瑶，见敲门无果，轻轻喊了一声。
许漾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房门下方缝隙里透进来的影子。
只见影子一动，像是准备走了。
许漾缓慢地呼出一口气，表情渐渐放松。
“哐当”一声。
房间大亮。
是窗顶上的电子杆承受不了毛巾的重量，砸到地上。
“啊！”
月光一盛。
江舒予体内的根茎像疯了一样在她身上四处乱窜。
疼得她叫出了声。
柯蕴瑶停下脚步：“舒予？你怎么了？”
江舒予咬紧嘴唇，没有再发出声音。
脸上的冰霜结了一层又一层。
肩上的枝条茂密生长，将她整张脸遮住，开出绿芽，长出嫩叶，密密麻麻。
树干手臂也在茁壮成长。
开始是正常手臂长度，渐渐，环绕着江舒予的腰，慢慢绕圈。
树干上的芽早已变成枝条，依附江舒予的身体，往上攀爬。
“笃笃笃”
“舒予，你没事吧？方便让我进来吗？”
柯蕴瑶在外面问。
江舒予咬着牙，从齿缝里迸出几个字：“许漾，快，让她走。”
她不知道体内的根茎还会怎样生长，或许再过不久，就要突破她的身体，在房间蔓延开，到时候再接触到更多的月光，整座房子都会被树木覆盖。
她要抑制住，不能让它们出来。
“好。”
许漾站起身，眼神无比坚定，却在转身的瞬间，紧绷的表情一松，露出慌张失措。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说服柯蕴瑶离开。
也不晓得以自己笨嘴拙舌，会不会说漏嘴。
担心、迟疑、犹豫。
来回在他心上敲打。
每走一步，呼吸便沉一分。
直至走到门边。
往后看了一眼，确定打开门，外面的人看不到躺在床上的江舒予，他才深吸一口气，把手放在门把手上。
打开门，却只是打开一条缝隙。
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柯蕴瑶，表情在一瞬间转换成轻松开朗的样子，亲昵地叫了声：“蕴瑶姐。”
柯蕴瑶一怔，满脸疑惑：“许漾？你在舒予房间做什么？”
许漾：“江舒予病了，我在照顾她。”
“照顾？”
柯蕴瑶往里面看了一眼。
光线暗淡，只能看清家具的轮廓。
她问：“刚才的叫声是怎么回事？”
许漾：“江舒予起身，没站稳，磕到头了。”
柯蕴瑶眉心一动，有些不相信许漾的话：“我进去看看她。”
许漾把手抵在门框上：“蕴瑶姐，江，江舒予睡着了。”
柯蕴瑶：“睡着了？这么快？”
许漾凑到柯蕴瑶面前，压低声音，哀求道：“蕴瑶姐，求您行行好，快走吧。我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在江舒予面前表现表现，要是她看到你来了，肯定不会让我照顾。”
许漾双手合十，一脸诚恳：“蕴瑶姐，你知道的，我长得没有叶司白帅，家里没谢遇有钱，前途更没裴老师光明，节目还剩六期，我要不好好表现，江舒予一定看不到我。”
“我可喜欢她了，不想放弃。”
“求求你了，蕴瑶姐，我是骗江舒予你们都出去玩了，她才同意让我照顾，要是让她知道我骗了她，我就更没机会了。”
“蕴瑶姐，你最好了，你帮帮我。”
许漾使出全部演技，边哭边嚎，音量还控制在合理范围，只有柯蕴瑶可以听到。
看着许漾这番模样。
柯蕴瑶震惊到说不出话。
这也太恋爱脑了吧。
还没恋爱呢，已经哭得死去活来。
这要是真谈恋爱了，都不敢想象是什么样子。
可怕。
“行了行了。”
柯蕴瑶被许漾哭烦了，脸上全是嫌弃，皱起眉头拉开距离：“我马上走。”
许漾心里一喜，嘴角翘了起来：“谢谢蕴瑶姐！”
临走前，柯蕴瑶神情严肃的叮嘱一句：“许漾，你是男生，照顾归照顾，分寸还是拿捏好，不要越界。”
许漾拍着胸脯：“放心蕴瑶姐，我最守规矩，从不乱来。”
柯蕴瑶“嗯”了一声。
许漾的人品，她信得过。
又问了两句江舒予的身体状况，确定只是感冒，没什么大问题，她才放心。
眼见柯蕴瑶就要离开了。
三楼的电梯“叮”一声，从中间打开。
裴寂端着饭菜走出来。
许漾忙把身子缩进房间里。
今天到底什么鬼，怎么大家都喜欢往三楼跑！
许漾叫苦不迭。
伸出手，轻拽一下柯蕴瑶的衣袖：“蕴瑶姐，裴，裴，裴老师来了，我怎么办？”
眼神紧张地像只走投无路的小动物，爬满胆怯和可怜。
柯蕴瑶瞥他一眼。
许漾这个人，天性纯良，憨厚可爱，在娱乐圈待了几年，一点恶习都没沾，依旧保持初心。
是娱乐圈难得不为追逐名利，放弃本心的人。
她挺喜欢，帮一帮也没事。
给许漾使了个眼神。
转身迎上裴寂。
许漾把门合的只剩一条缝隙，观察外面的动静。
柯蕴瑶在和裴寂说话。
他与他们隔了一点距离。
具体说什么，他听不到。
只看见柯蕴瑶在说，裴寂在听，偶尔失神一下，眼睛看过来。
未几。
柯蕴瑶接过裴寂手里的托盘，目送他离开。
转身，把托盘交到许漾手里。
五菜一汤，热气袅袅。
柯蕴瑶：“我和Leon说，舒予不舒服，我在照顾，你被我赶回房间休息。明天有人问起，不要说漏嘴。”
许漾眉开眼笑：“蕴瑶姐，谢谢你！”
柯蕴瑶：“好好照顾舒予吧，我先走了。”
今晚是不能去赏月看电影了，早点回房间敷个面膜也不错。
“嗯！我会的。”
许漾重重点头，又说：“蕴瑶姐，我能再拜托你一件事吗？”
柯蕴瑶：“说。”
许漾：“我不小心把江舒予的鹅弄丢了，您有空，能帮我找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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