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春》片场那天,感觉特别不一样。
空气好像都比平时沉,压得人喘气都不敢太大声。
所有人都知道,今天要拍的是严咏春的重头戏,是她人生中最难熬的一段。
这场戏,严咏春失去了最重要的亲人,一个人待在冷冰冰的祠堂里守夜。
没有台词,也没多少动作,全得靠杨子琼一张脸,特别是那双眼睛,把那种从心死到重生的劲儿给演出来。
这太难了,现场没人说话,都盯着中间那块地方。
杨子琼早就准备好了。
她穿着素色的衣服,跪坐在祠堂那硬邦邦的地板上,周围就几根蜡烛闪着昏黄的光,把她脸照得半明半暗。
导演许情喊了开始,镜头慢慢凑近,一个大特写,直接怼在她脸上,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一开始,她眼睛里啥也没有,空荡荡的。
那是一种巨大的悲伤把人掏空了之后的样子,好像里头所有的光,所有的希望,一下子全被抽走了,只剩下黑。
她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前面,又好像啥也没看。
然后,过往的记忆就像关不住的洪水,哗啦一下全涌进了她脑子里。
镜头紧紧抓着她的脸,能看到她眼底深处开始有了动静。
先是暖的,想起和亲人在一起那些高兴的日子,眼神里闪过一丝极淡极淡的温柔,快得几乎抓不住。
紧接着,就是练武时的苦,汗水和泪水混在一起的日子,那眼神里又多了点倔强和坚持。
最后,所有画面定格在失去那一刻,撕心裂肺的痛楚猛地攥住了她。
眼泪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安静地流了下来,一行又一行,顺着脸颊往下淌。
可她硬是咬着牙,一声没吭,下嘴唇被她咬得死死的,甚至都尝到了一点血腥味,她就是不让自个儿哭出声来。
痛到了极点,好像也就到头了。
那股子钻心的疼,在她身体里转了一圈,慢慢烧成了一团火。
大家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眼神里那点空洞和绝望,一点点被收拾起来,凝成了别的东西。
是硬气,是不服输,是哪怕被打趴下一万次也要第一万零一次站起来的狠劲儿。
像传说里那凤凰,从一堆死灰里,扑棱着翅膀,重新活了回来!那眼睛里有了光,不是以前那种单纯的光,是带着责任、带着要把某些东西传下去的决心,是哪怕前路再黑,也得摸着往前走的勇气。
这一整套下来,情绪的起承转合,层次多得数不清,又全被她演得那么真,那么细。
明明没声音,可那股力量,沉甸甸地撞在每个人心口上。
等到许情导演那声“卡”喊出来,片场先是死一样的静,大家都还陷在戏里没出来呢。
隔了好几秒,不知道谁先带头,“哗--”一下,雷鸣似的掌声猛地炸开了,所有人都拼命拍着手,看着从地上慢慢站起来的杨子琼,眼神里全是佩服,没半点虚假。
这段戏,真是绝了。
杨子琼还跪在那儿,好像魂儿还没完全回来。
她慢慢眨了眨眼,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脸上带着一种刚干完重活之后的累。
她下意识地,眼睛在片场里扫了一圈,掠过那些对着她笑、给她竖大拇指的工作人员,最后,目光定在了监视器旁边站着的那个人身上。
是陈浩。
他没跟别人一样鼓掌,就那么安静地站着。
可当杨子琼看过去的时候,两个人的眼神正好碰在一起。
他还是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的眼睛,然后,特别慢,特别肯定地,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他那眼神太深了,里面没有一点客套或者应付,就是纯粹的,毫不掩饰的欣赏。
那是一个同行,一个懂戏的人,能给出的最高认可。
就那么一下,杨子琼觉得自个儿心口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又酸又胀。
一股热流“嗡”地涌上来,窜遍了全身。
刚才演戏耗掉的那些力气,积攒的那点疲惫,好像瞬间被他这一个动作、一个眼神给冲没了。
她看着陈浩,嘴角很轻很轻地扬了一下,露出一个淡淡的,却实实在在是从心底里发出来的笑,里面有种只有他们俩才懂的默契。
片场里人来人往,吵吵嚷嚷的,可在她感觉里,那些声音好像一下子都退远了,只剩下他们俩之间这安安静静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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