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弗迈步走到长枫和墨兰身前。
“大娘子,二哥哥和姐夫没事儿吧?”长枫眼中急切的赶忙问道。
墨兰眼中满是探寻神色的看着王若弗。
如兰抬着下巴,撇嘴道:“三哥哥,四姐姐,让你们失.”
话说了半句,如兰就感觉自己的袖子被拉扯了一下。
如兰侧头看去,却是刘妈妈正朝她微微摇头。
跟在如兰侧后的喜鹊,低声道:“姑娘,海家人跟在身后呢。”
瞧着长枫神情不似作伪的王若弗,心情好了不少,审视的看了眼墨兰后,朝着长枫点头:“他俩都没事儿。”
“那就好!那就好!”长枫感叹道。
王若弗点头:“走吧!咱们回自家帐子里等着。”
“母亲,是要等六妹妹么?”如兰问道。
“嗯。”
汴京城内,
吏部衙门,
今日在此值衙的盛紘,眼中惊骇目瞪口呆的看着传令后,正快步在离开的金甲禁军。
一旁的同僚语气惊慌的颤声问道:“盛兄,这,这是怎么了!这怎么就动辄杀无赦了!”
“咕咚。”
盛紘喉头滚动,茫然的看着衙署外的院子,说道:“怕不是.今日金明池中有滔天的大事!”
“难道说是陛——”同僚刚要说话。
“谷兄!慎言!!!!”盛紘侧头厉声喊道。
那姓谷的同僚赶忙捂住了嘴,反应片刻后看着盛紘,衷心说道:“多谢盛兄提醒!”
盛紘摆手,在屋内快速走了几步后,便迈步朝屋外走去。
“盛兄,你这是?”
“我得让亲随去打听一下发生了什么!不然”
盛紘刚说完,院子门口,冬荣揣着手神色惊惶朝这边走来。
待冬荣来到近前,盛紘紧紧抓着冬荣的手腕,低声急问道:“外面发生什么事儿了?”
冬荣舔了下发干的嘴唇,颤声说道:“主君,衙署外有闲汉高喊,金明池中有妖物撞倒了大龙楼船!!!”
“什么!!!”盛紘惊骇莫名:“大龙楼船出事了?”
“啊!?”盛紘身后姓谷的同僚,被吓的直接瘫软在地。
冬荣点头,颤声道:“是的主君,外面是这么传的!衙门大门前,不时有方才进衙门的金甲骑军驭马狂奔!”
“不可能!”盛紘不敢相信的摇着头:“大龙楼船我又不是没上去过!这般巨物怎么可能被什么妖物给撞倒!”
“定是有人妖言惑众!”
这时,
屋外又有谷大人的亲随快步跑来。
“大人!大人!不好了!”
盛紘扶起谷大人,一起看向谷家的亲随。
“说,又怎么了!”谷大人问道。
“大人,方才外面有人传言,说城西有京中公侯子弟闹市驭马狂奔,口中高喊,高喊.”
“高喊什么?”谷大人着急的问道。
“高喊大龙楼船倾覆!船上,船上众人无一生还!”
“啊?!”那谷大人再次腿脚一软。
盛紘搀着同僚,眼珠动个不停,显然是在急速的思考着。
“不对!”盛紘摇头厉声道:“若真是无人生还,那陛下身边的金甲卫士不会来咱们衙署传令!”
“便是真有不忍言之事,我等力保衙门正常运转,也是有功无过!!”
“盛兄所言甚是!”
京中内城东南角,
春和坊,
呼延家宅院,
院内一片安静祥和,抱着肚子的安梅行走在鸟语花香的小花园中。
“祝家嫂子,你们快来!”
隔着一道围墙的另个院儿里,叶儿着急的声音传来。
安梅有些疑惑的看了眼隔壁后,继续在小花园中散步。
十几个呼吸后。
“姑娘!姑娘!”梳着妇人发式,神色惊惶的叶儿穿过月门,脚步匆忙的跑了过来。
“怎么了?”安梅蹙眉看着叶儿。
叶儿看着安梅身边的女使,急声道:“姑娘,咱们院儿里进了个贼人!”
“贼人?”安梅迷惑的看着叶儿。
叶儿点头不停:“一个身上插着军中羽箭的贼人!奴婢瞧着是被衙役追捕,跳进咱们院儿躲着的!”
“军中羽箭?”安梅眉头一下紧锁。
“不对!在汴京追捕贼人,哪有用军中羽箭的!人在哪儿?我得赶紧过去看看。”安梅急声道。
“姑娘,您!”叶儿欲言又止。
“走!”安梅厉声道。
“是。”
随后,一行人就脚步匆匆的去到了偏院儿中。
“姑娘,那贼人之前就躺在那边墙下!嘴里还不停的咳血!现在在屋里,正被祝家的嫂嫂们看着呢。”叶儿道。
刚说完,有位出身祝家堡的妇人便快步走出了屋子。
“大娘子!”祝家嫂嫂急切看着安梅。
“怎么回事儿?”安梅问道。
祝家嫂子急声道:“大娘子,那汉子自称是侯府青云小哥亲叔叔的故旧,是来咱们府上报信的!说京中有人对咱家图谋不轨,让咱们赶紧走!”
“什么?”说着,安梅便抱着肚子迈步进了屋子。
闻着屋子里的血腥气,安梅控制不住的干呕了两下。
“咳咳!”
屋内的另外的几位祝家嫂子,朝着安梅摇了摇头,示意人已经救不了了。
看着身形健硕、面色极为苍白,奄奄一息的男子,安梅急声道:“怎么回事儿?你是谁?”
“大娘子!我婆娘是.是谭家四房秦大娘子的贴身,贴身妈妈!姓向,名名吉安.咳咳!”男子气若游丝的说着。
随后,又一口血从男子嘴里吐了出来。
“咳,我那婆娘临死前,让我,让我来传信,说让府上的人赶紧走!有人要,要挟持.”
话没说完,男子的头便颓然无力的一歪,瞪着眼睛没了声息。
安梅呆愣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祝家嫂子叹了口气,蹲下身帮男子合上了双眼。
“大娘子?”叶儿道:“咱们要不要听他的?”
安梅心中急转,嘴里念道:“挟持.挟持为什么挟持?”
“公爹婆母不止我一个儿媳,官人他官职未定,挟持我有何用爹爹和大哥他们远在西北!”
“挟持我是为了小五!小五!”
安梅惊慌的看着叶儿:“他们挟持我,是为了威胁小五!!!”
周围的妇人们闻言,纷纷惊骇的对视着。
叶儿着急道:“大娘子,您猜想的很对!五郎神勇无二,京中根本没有对手!但京中之人都知道,五郎最看重家人!”
“快!快去准备马车!”叶儿道。
安梅二话不说迈步朝外走去,边走边道:“不!咱们骑马走!”
众人对视一眼后,赶忙应是。
春明坊以南,
幽静的小巷子中,
有一行人脚步匆匆的走在巷子里。
看着旁边的一扇黑漆小门,有人道:“就是这儿了。”
“敲门。”
“铎铎铎!”
“铎铎铎!”
有些着急的敲门声响起。
“谁呀!”
门内响起了妇人的问话声。
“徐家的。”叶儿贴着门缝说道。
“侯府来的?”众人上方的墙上,有少年的声音响起:“是侯府四姑娘!”
片刻后,门闩抽动的声音响起,小门被打开。
看着行色匆匆抱着肚子的安梅,门内手持长枪的少年点头:“见过大娘子!”
这少年便是几年前,一直跟着李家饕餮、魑魅兄弟俩住在侯府的孩童之一。
看着门内少年的装扮,安梅蹙眉:“你们这是?”
说话时,少年探头看了看小巷两头后,缩回身子关上了小门。
“大娘子,你们进屋就知道了。”少年说着,引领着安梅众人朝院子里走去。
进了院子,
看着竖在屋檐下能够随时上屋顶的竹梯、站在屋子门口全副武装的李家兄弟,
还有站在门口附近的两人的大娘子,安梅道:“你们这是也得到消息了?”
“徐姐姐,咱们进屋说!”出身江阴侯府的周大娘子,伸手作请。
众人还未进屋。
“嗒嗒嗒嗒——”
“驾!驾!”
院子外的街道上,便有阵阵成群的马蹄声响起。
李家子爵兄弟二人留在了屋外。
妇人们进了屋子,落座后,周大娘子叹了口气,强忍恐惧撑着说道:“今日一早,拽厥家的拽厥忠定便骑马来了我家。”
安梅眼睛一动:“他?.他之前不是还对付过你官人么?”
周大娘子点头:“当初也是各为其主!说起来,拽厥忠定第一位正妻,和我官人他们还是亲戚。”
安梅点头。
周大娘子继续道:“说是今日一早拽厥家的门房,发现附近出现了不少之前白高降臣家的子弟。瞧着神色皆是不善,手还藏在袖子里。”
“藏在袖子里?那就是手里有利器了!”安梅道。
周大娘子点头:
“拽厥老大人感觉不对,认为可能有大事发生!以防万一,便让拽厥忠定来我家告警一番。”
“官人他出门查看的时候,就发现东南的两个城门里,有天武军的士卒正在进城。”
安梅紧锁眉头:“进兵?没有陛下和殿前司的军令,怎么可能进兵?”
周大娘子摇头道:“自从安国公家二郎执掌天武军,命士卒进城给京中富户干活的陋习,早就恢复了!看守两个城门的士卒,也早已习以为常。”
“徐姐姐,你们也是察觉不对才来我家的么?”
听到问题,安梅摇头:“我家情况比你这儿还要厉害些!一刻钟前,有人冒死去我家告警。”
周大娘子面露惊骇:“啊?”
安梅继续道:“我本想骑马回勇毅侯府,可家中探路的小厮说,回徐家的几个路口都有神色不善的骑军看守。”
“在这附近没有别的去处,便只能来这儿了!”
周大娘子轻声道:“徐姐姐,你说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安梅看着周大娘子,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妹妹,显而易见,京中的妖魔鬼怪要图谋不轨!”
周大娘子整个人都有些发虚,深呼吸了一下后,问道:“徐姐姐,你家大郎呢?”
“跟着他祖母在城外庄子上呢。”
“那他.”
“那庄子是我婆母陪嫁的,不仅有不少青壮,还有受伤后归隐的老卒!此时,应该比城内还要安全些。”
汴京东南,
城外,
去往天武军驻地的官道上。
“驾!驾!”
三名金甲骑军骑着良驹,擎着旗帜狂奔着。
迎面而来的风,将骑军手里的旗帜,吹的呼啦作响。
“嗒嗒嗒嗒——”
铁蹄踩在路上,扬起了一片的灰尘。
忽然,
“崩!”
四根距离地面极低的绊马索,猛地出现并绷直。
没等为首的骑军反应过来,坐下的良驹便直接被绊倒,人马一起摔了出去。
“唏律律——”
他身后的同袍却人马配合默契,技艺高超,反应极快的跳过了第一根绊马索。
但绊马索间隔距离显然是经过计算的,躲了第一根,却躲不了其他的。
一瞬间三名金甲骑军便都被绊倒,摔得七荤八素。
没等他们挣扎起身,官道旁便有军卒猛地冲出来,三个捉一个的将三人压在了身下。
随后,
躺在地上猛烈挣扎的金甲禁军视野里,一柄鸭蛋大小的铁锤迎面飞速砸下。
半刻钟不到,官道上便再次恢复了平静。
依旧有三名金甲骑士,驭马朝着天武军驻地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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