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修书一封,派快马送往乌桓部落,言辞恳切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要求乌桓首领务必提供匈奴残余部落可能藏身的地点信息,以此作为其彻底与士燮划清界限、效忠朝廷的进一步证明。
乌桓首领如今已是惊弓之鸟,哪里还敢违逆。
收到信后,不敢怠慢,立刻将自己所知的,关于几股规模较大的匈奴残部可能活动的区域,甚至几个相对固定的冬季营地的模糊位置,都详细标注了出来,派人火速送回了顾如秉军中。
拿到这份宝贵的情报,顾如秉心中稍定。
他深知,对付这些草原部落,单纯的武力威慑固然重要,但若能辅以外交手段,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
他决定效仿之前说服乌桓的策略,亲自走一趟。
他命人准备了比上次更为丰厚的礼物——更多的绸缎、茶叶、食盐,甚至还有一些精巧的铁器和瓷器。
将营中事务暂交受伤的马超和副将打理,命令他们整顿兵马,安抚伤卒,肃清黑风岭周边残敌,并做好继续追剿的准备!
随后,顾如秉只带着张飞以及百余名精锐亲卫,押送着礼物,根据乌桓人提供的情报,朝着北方草原深处,一个疑似匈奴残部主要聚集地的方向,疾驰而去。
历经数日奔波,穿越荒凉的戈壁和起伏的草丘,顾如秉一行人终于找到了那个匈奴部落的营地。
与乌桓部落的窘迫相似,这个匈奴部落也显得颇为破败,毡房稀疏,人丁不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衰颓的气息。
通报身份后,顾如秉被引入了部落中央最大的那座,装饰着狼头骨和陈旧旌旗的毡房。
匈奴部落的首领,是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他坐在铺着狼皮的矮榻上,眼神桀骜而警惕,打量着顾如秉,并没有起身相迎的意思,态度比之前的乌桓首领更为冷淡和强硬。
顾如秉依照礼节,让人将带来的礼物一一抬了进来,精美的丝绸、芬芳的茶叶、雪白的盐巴在略显昏暗的毡房里显得格外醒目。
他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
“首领,本王此来,别无他意。只为告知贵族,士燮乃国之大贼,残害百姓,天人共愤。
如今他已穷途末路,可能会逃窜至草原,寻求庇护。希望贵族能以大局为重,莫要收留此寮,以免引火烧身。若贵族应允,这些薄礼不成敬意,日后我大汉亦愿与贵族互通有无,开放边市。”
然而,回应顾如秉的,是一声充满不屑和怒意的冷哼。
那匈奴首领猛地站起身,看都不看那些珍贵的礼物,大步走到一个捧着锦缎的士兵面前,一把夺过那匹光滑绚丽的绸缎,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甚至还用沾满泥污的靴子重重地踩了几脚!
他指着顾如秉,用生硬的汉语,怒气冲冲地吼道。
“滚!带着你的东西,滚出我们的草原!我们匈奴人,不需要你们汉人假惺惺的施舍!
更不会听你的命令!士燮是你们的敌人,不是我们的!草原这么大,我们想收留谁就收留谁,轮不到你来指手划脚!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
态度之嚣张,几乎是将顾如秉这位大汉烈王的颜面按在地上摩擦。
帐内随行的汉军亲卫个个怒形于色,手按刀柄,只待主公一声令下,便要拔刀相向。
然而,顾如秉看着这一幕,脸上却并未浮现出明显的怒意,反而眼神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了然。
他心中清楚,相比于在幽州边境与汉地纠缠更久、受汉化影响更深的乌桓,远遁草原深处的匈奴残部,对昔日强盛大汉的仇恨更为根深蒂固,也更为纯粹。
他们经历了卫青、霍去病时代的惨败,又在近百年间屡遭打击,这种仇恨早已融入血脉,绝非些许财物和言语能够轻易化解。
他此番前来,本就没奢望匈奴能像乌桓那样“弃暗投明”,出手相助。
他的底线很低,只要对方能保持中立,不收留、不支持士燮,便已达到战略目的。
至于这些冥顽不灵的匈奴残部……
顾如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杀机,待彻底解决士燮和蓬莱的威胁之后,腾出手来,自然会将这些屡屡寇边、不服王化的祸患,连根拔起,送他们去该去的地方!现在,还不是时候。
顾如秉能保持冷静,权衡大局,却不代表他身边的人都拥有同样的涵养和耐心。
“狗贼!安敢辱我大哥!”
“找死!”
几乎在那匈奴首领话音刚落的瞬间,两声炸雷般的怒吼同时响起!
一直按捺着性子,护卫在顾如秉身侧的张飞和马超,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轰然爆发!
他们身为当世顶尖的传奇武将,何曾受过如此窝囊气?眼见这小小部落首领竟敢如此放肆,对自家主公不敬,胸中怒火瞬间冲垮了理智!
张飞环眼瞪得如同铜铃,须发皆张,丈八蛇矛如同毒龙出洞,带着一股恶风,直刺那匈奴首领的面门!马超虽受伤未愈,但盛怒之下,速度亦是快如鬼魅,龙骑枪化作一道银线,直取对方心窝!
两人含怒出手,速度快得超出了肉眼捕捉的极限,那匈奴首领只觉得两股恐怖至极的杀气瞬间将自己锁定,冰冷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
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黝黑的矛尖和银亮的枪尖在自己的瞳孔中急速放大,距离他的皮肤,仅仅只剩下一寸之遥!
那凌厉的劲风,已经刺得他脸颊和胸口生疼!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全身,那匈奴首领脸上的桀骜与愤怒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取代,身体僵硬,冷汗如瀑,连呼吸都停滞了。
帐内其他的匈奴头人护卫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想要动作,却被张飞、马超那如同实质般的杀气震慑,动弹不得。
“翼德!孟起!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顾如秉沉稳而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及时响起,如同洪钟大吕,震醒了被怒火充斥的张飞和马超。
两人闻声,手臂硬生生顿住,那凝聚了恐怖力量的矛尖和枪尖,就停留在距离匈奴首领要害一寸之处,微微颤抖着,引而不发。
但那股冰冷的杀意,依旧牢牢锁定着目标,让那首领丝毫不敢妄动。
顾如秉缓缓起身,走到两人身边,轻轻抬手,示意他们将兵器收回。
张飞和马超虽然满心不情愿,鼻孔里喷着粗气,但还是依言缓缓收回了兵器,只是四只眼睛依旧如同猛虎般死死盯着那匈奴首领,警告意味十足。
压力骤减,那匈奴首领双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全靠扶着身后的矮榻才勉强站稳,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向顾如秉的眼神中,充满了后怕,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他这才真切地体会到,这位看似平静的汉人王者,身边跟随的是何等恐怖的杀神!
自己刚才简直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顾如秉目光平静地看着惊魂未定的匈奴首领,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力量。
“首领,现在,我们可以心平气和地谈谈了吗?本王的要求很简单,只需贵族承诺,不收留士燮及其党羽。至于贵族与士燮之间是否有旧怨,亦或是与其他部落有何纠纷,本王无意干涉,也并非以此作为要挟。
只要贵族不助士燮,便是与我为善。方才些许误会,就此揭过,这些礼物,依然留给贵族,算是本王的一点心意。”
在绝对武力的威慑和顾如秉这软硬兼施的态度下,那匈奴首领脸色变幻,最终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不敢再拿捏姿态,哑着嗓子道。
“……好……我……我部承诺,绝不收留士燮!”
但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和恨意,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不过,烈王殿下,我们匈奴人如今四分五裂,如同散沙,并非所有人都听我号令!
那士燮麾下,本就有一部分匈奴败类投靠了他,为他充当爪牙!除此之外,还有一股势力,由一个自称是匈奴王族后裔的家伙带领,盘踞在西北方向的野狼原,实力比我们只强不弱!
那家伙野心勃勃,一直想吞并我们,重新整合匈奴各部!若是士燮逃到他那里,他为了增强实力,对抗你们汉人,必然会收留!甚至可能主动与士燮勾结!”
他盯着顾如秉,咬牙道。
“我的要求就是,烈王殿下若能助我除掉那个所谓的王族,让我整合剩下的匈奴部落,我不仅保证不帮士燮,还可以承诺,在我有生之年,绝不南下寇边!
否则,就算我今天答应了你,那个王族的存在,始终是个变数!”
顾如秉闻言,目光微闪,心中迅速权衡。
这匈奴内部果然不和,这首领是想借刀杀人,利用自己的力量除掉政敌,统一部落。
答应他,确实能更彻底地断绝士燮在匈奴这边寻求庇护的可能,甚至还能得到一个相对安定的北部边境承诺。
但风险在于,可能会被卷入匈奴内部争斗,耗费时间和兵力。
不过,相比于士燮和蓬莱的威胁,这个匈奴王族的优先级显然要低很多,若能借此机会一劳永逸解决匈奴问题的一部分,倒也值得。
思忖片刻,顾如秉点了点头。
“可以。本王答应你。
但你需负责将其引出来,并提供必要的情报。”
见顾如秉答应,那匈奴首领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和狠厉。
“好!一言为定!我这就派人去下战书,约他在三日后,于野狼原东侧的鹰嘴崖决战,解决我们之间的恩怨!
他自负勇力,必定会应战!”
计划既定,双方各自准备。
那匈奴首领果然派人送去了充满挑衅的战书。
正如其所料,那位匈奴王族自恃武力强盛,早有吞并之心,接到战书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三日后,鹰嘴崖下。
两支匈奴骑兵遥遥对峙,剑拔弩张。
那匈奴王族果然仪表不凡,骑着一匹神骏的黑马,手持长刀,气势汹汹。
双方首领互相叱骂一番后,战斗爆发,近万名匈奴骑兵如同两股洪流撞击在一起,厮杀声、马蹄声、兵刃碰撞声响彻原野。
战斗进行到最激烈、双方人马纠缠最深之时,突然,侧翼的山坡后,响起了低沉而震撼人心的汉军战鼓声!
“大汉烈王麾下,张飞马超在此!降者不杀!”
伴随着两声如同惊雷般的怒吼,张飞和马超如同两尊战神,率领着数百名养精蓄锐的汉军精锐骑兵,以无可阻挡之势,狠狠地凿入了那位匈奴王族所属部队的侧翼!
张飞蛇矛横扫,如同黑龙摆尾,所过之处人仰马翻;马超银枪疾点,如同白蛇吐信,枪下无一合之敌!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对于正在鏖战的匈奴王族部队而言,简直是毁灭性的!
他们根本没想到对方会勾结汉军,更没想到汉军的战斗力如此恐怖!侧翼瞬间崩溃,阵型大乱,士气一落千丈。
那匈奴王族又惊又怒,试图组织抵抗,但在张飞和马超的猛攻下,根本无力回天。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他的部队便彻底溃败,其本人也在乱军之中,被马超一枪挑落马下,生死不知。
残存的匈奴骑兵见首领被擒,汉军势不可挡,纷纷丢弃兵器,下马投降。
战斗迅速结束。
那与顾如秉合作的匈奴首领,趁机收拢降兵,整合部队,脸上洋溢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野心。
他来到顾如秉马前,态度比之前恭敬了无数倍,躬身道。
“多谢烈王殿下相助!从今日起,我部便是殿下在北疆的朋友!我以长生天起誓,绝不收留士燮,亦绝不南下侵犯大汉边境!”
看着那匈奴首领志得意满的样子,以及他身后那些刚刚被收编、眼神中还带着惶恐和茫然的匈奴降兵,张飞重重地哼了一声,满脸不爽,低声对身旁的马超嘟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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