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勇摘掉口罩，笑眯眯的接过土拨鼠，“它叫什么？”
“叶子。”女人又愣住。
她先是被罗浩的话给惊到，随即被陈勇的颜值惊到，已经神游天外。
“喏，给你，签字单给我。”陈勇伸手。
我宠我爱的经理一时晃神——罗教授身边这位助手颜值也太逆天了！
别说女客户，连他这个钢铁直男都差点被陈勇那副墨镜下的侧颜掰弯。
难怪罗浩要求团队成员都戴墨镜，现在想来，这或许是对围观群众的一种保护？
我宠我爱的经理摸着发烫的耳根，在心里暗自嘀咕。
等陈勇签完知情同意书，罗浩便带着AI机器人进了手术室。
自动门合上的瞬间，经理才回过神，连忙小跑着去安抚等候区的“家长们“。
走廊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活像只忙前忙后的导盲犬。
“罗教授，刚刚……”
罗浩也在反思自己的行为。
这里不是医院，所以自己也懒得虚与委蛇，说话简单直接干脆。
又或者是自己有点飘了？罗浩自己反思着。
听到我宠我爱的经理的话，罗浩回答道，“美白的女性，在00年左右被本子那面的一种医美方式洗脑，没病的情况下吃哮喘药。”（注）
“啊？”我宠我爱的经理怔住，“吃哮喘药？没病？为啥要吃？真的能减肥？”
“哮喘治疗中常用到糖皮质激素，如布地奈德、氟替卡松等等。这些药可以抑制黑色素细胞的功能，减少黑色素的合成，从而使皮肤颜色变浅。”
“！！！”我宠我爱的经理瞪大眼睛。
这说法他倒是头回听说。
不过哮喘药毕竟不致命，若能换来一身冷白皮的话，似乎也还可以。这个危险的念头刚冒出来，就被罗浩罗教授接下来的警告打断。
“长期服用糖皮质激素还可能导致皮肤变薄、毛细血管扩张，形成病态苍白。“
“更要命的是，心脏负荷会呈几何级数增加。“
“啊！”
我宠我爱经理脑海里刚刚冒出来的小火花就被罗浩给直接掐灭。
“说多了你也不知道，你只要知道糖皮质激素在体内的长期作用会直接对心肌细胞产生不良影响，心肌细胞受损后，心脏的收缩和舒张功能会受到影响就够了。”
“致命？”
“当然。”罗浩道，“大s知道吧，不到50就走了。很早以前，我一个老师看综艺，说大s可能会短命，但是我问为什么。”
“老师，是来自伏牛山的么？”
“开什么玩笑，协和的。”罗浩协助ai机器人一边做术前准备，一边和我宠我爱的经理闲聊，“他跟我说的，当时很多人口服哮喘药美白，一部分人没什么毅力，身体不适就放弃了，这是大多数。”
“至于大s和外面那位，属于有毅力的，所以她们的心脏负荷很重。看情况吧，现在断药，经过治疗，有可能吧影响寿命。”
“！！！”
“这种伤害是不可逆的，肯定影响，但就算是止损吧。”罗浩补充了一句。
我宠我爱的老板怔住，还吃，收你的来了！
听起来像是一句玩笑，是出自土拨鼠，没想到还真是这样。
“罗教授，有文献么？”宠物医生问。
“糖皮质激素可下调黑色素细胞中的关键调控因子，如MITF，即小眼相关转录因子，并抑制酪氨酸酶活性，从而减少黑色素合成。”
“Schoepe et al. 2006，在《British Journal of Dermatology》中阐明糖皮质激素诱导的皮肤萎缩可导致黑色素细胞密度下降，使皮肤呈现透明外观。”
“再有就是Kim YJ，et al (2019) Experimental Dermatology.”
“Case Report (2015) Journal of Dermatological Case Reports。”
罗浩流利地抛出一串医学术语，宠物医生听得云里雾里。
他本只是随口一问，哪曾想罗教授反手就是一篇英文文献糊脸。
“你没发现那人的肤色不对劲？“罗浩皱眉。
“我还以为是做了医美，罗教授您知道，现在流行白瘦幼，这种冷白皮也很受欢迎。“我宠我爱的经理讪讪道，“我以为这都是正常的，刚刚还琢磨了点别的。”
“没事别瞎捅咕，天知道有什么副作用。现代医学受限于科学的认知，越少操作越好。”
“罗浩，签完字了，我在问病史。”陈勇拿着签字单走进来，他和罗浩对视一眼，没说别的，可我宠我爱的经理却觉得他俩说了好多话，但却瞒着自己。
即便近在咫尺，经理也完全插不上话——这台手术显然不是常规绝育。
土拨鼠先做了腹部CT，随后气管插管全麻。
麻醉师是“我宠我爱“自家的，罗浩没劳烦老柳出马。
待麻醉生效，罗浩再次审视CT片：结肠部位的异物在影像上清晰可辨，像颗不该出现的黑珍珠。
无影灯将片子的阴影投在墙上，放大成诡异的图案。
我宠我爱的经理盯着那团不该存在的阴影，突然觉得这间充满卡通贴纸的手术室，此刻竟有了几分人类医院才有的肃穆感。
“手术。”罗浩刷手，穿衣服，戴手套，站在ai机器人对面。
此刻的罗浩气质陡然一变，连我宠我爱的经理都能感受到那股锋芒——先前做绝育时的随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手术刀般的锐利和认真。
想来也是，绝育对罗教授而言不过是小儿科，眼前这台肠梗阻才算正餐。
我宠我爱的经理屏息凝神，却见罗浩依旧没主刀，而是让那个戴黑墨镜的年轻人执刀。
无影灯将年轻人的侧脸照得棱角分明，墨镜反射着冷光，让人看不清眼神。
只有他那双手稳定得可怕，每个动作都精准得像经过算法校准。
我宠我爱的经理忽然意识到，这位恐怕也不是普通助手那么简单。
铺好无菌单，ai机器人伸手。
没有器械护士，罗浩直挠头。
他开始充当器械护士的解决，拿消毒纱布用止血钳夹住递给ai机器人。
随后罗浩开始安装刀片，把手术刀拍在ai机器人手里。
执笔式，习惯和罗浩一模一样，切开土拨鼠的腹部皮肤，刚好到脂肪层，随后钝性分离，逐层进入。
做好腹膜保护后打开腹膜，全程ai机器人动作标准，暴露出肠管后罗浩凝神看着ai机器人的下一步动作。
它伸手进去开始寻找。
手的触感与“眼睛”看见的不一样，虽然ai机器人有类似的功能，但并没有实践过。
罗浩仔细盯着ai机器人的每一步动作，虽然只是一只土拨鼠，但罗浩也不想出现任何意外。
在医疗上，任何细节罗浩都很在意，不管接受手术的是人还是动物。
Ai机器人还是很给力，十几秒后摸到梗阻的肠道，轻轻的把梗阻段给拿出来。
罗浩让它暂停，自己摸了一下，里面的肠道柔软，的确就这一块，和ct影像能对得上。
Ai机器人开始下一步动作。
它一刀切开土拨鼠的肠壁。
虽然它的动作略显粗暴，但罗浩并没干预。
Ai机器人的分辨率以及动作的细微程度用在这种手术上属于杀鸡用牛刀，看着粗暴，其实它手里面“有数”。
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打开肠道壁，一个硬物暴露在视野中。
罗浩要了棉签，递给ai机器人，它也没对棉签有什么惊讶，拿着棉签和止血钳，在罗浩的协助下小心翼翼的把梗阻物取出。
棉签就在土拨鼠的肠道里拨弄着，那块梗阻一点点的脱离肠道壁，而整个过程一点血都没出，术区干净的令人发指。
取出来的梗阻物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罗浩也不感兴趣。
他感兴趣的是ai机器人的缝合。
Ai机器人伸手，罗浩把持针器和小圆针、1号线拍在它手心里。
手一翻，ai机器人的右手小指勾住1号线，动作清爽。
缝肠道和之前切子宫的缝合完全不一样，细腻程度呈指数级上涨。
宠物医生目不转睛的盯着看，戴墨镜的年轻人水平很高，这一点毋庸置疑。
只是，宠物医生还有点不服气。
自己比不过罗教授也就算了，人家是正经的医大一院的术者，至少省内知名。可自己竟然连一个助手都比不过？这不扯淡么。
Ai机器人采用连续缝合+内翻缝合的方式，一针一线有板有眼。
而且速度一点都不慢，和人类不一样，ai机器人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
只要输入，有场景采集，它就能试一试。至于碰到什么特殊情况要有改变，罗浩暂时心里没数，还要继续等等看。
不过眼前的情况表明，至少土拨鼠的肠梗阻手术对ai机器人来讲属于小菜一碟。
连续缝合完毕，ai机器人手一抖，一柄线剪子从手心里“变”出来。
宠物医生看傻了眼，这一手他在配合罗教授手术的时候见过。
手心里含着线剪子和止血钳，完全不影响手术。
宠物医生回去后也练习过，但效果都一般，所以他已经放弃了这个方法。
可没想带带着墨镜的年轻人手术的手法竟然和罗教授如出一辙，而且看起来毫不差于罗教授。
这也太强了吧，超乎意料的强。
没等宠物医生感慨，戴着墨镜的年轻医生已经开始检查腹腔，随后把土拨鼠的肠管送回去，温盐水冲洗后开始关腹。
“不都说疫情时候网课培养的大学生都不行么。”宠物医生哭丧着脸喃喃说道。
经理对这事儿记忆犹新——前些天有个医学院毕业生来应聘，说是动物爱好者，想兼职赚外快。虽然没兽医证，但宠物医院本就不拘这些。
谁知打针环节就露了馅。那学生倒是记得排空注射器里的空气，可手劲大得离谱，一推之下，连针头带药水全飙出去，径直钉在客户衣摆上。
幸亏没伤着人，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经理当场就把人轰走了——留这种毛手毛脚的家伙，简直是给宠物医院埋雷。
一样的年纪，一个连打针都不会，一个却熟练的做着连续缝合。
我宠我爱的经理有些感叹，还是得罗教授带来的人好用一些。
就是不知道这些天赋异禀的年轻人是怎么被罗教授搜罗到的，听说今年罗教授收了一个研究生，考试分数极高，协和第一。
我宠我爱的经理心中感喟。
“还不错啊。”罗浩赞了一句。
Ai机器人没说话，只是抬头对着罗浩微笑了下。
我宠我爱的经理忽然想起一件事，“罗教授，这位是您的研究生么？我听说……”
话，刚说了一半就被我宠我爱的经理给咽了口去。
罗浩可是带了俩年轻医生一起来的，他们俩还有点像。
“不是。”罗浩低头和ai机器人一起完成最后关腹的过程，很随意的回答我宠我爱的经理的问题。
虽然这个问题有些弱智。
“罗教授，您的研究生名额有几个？”我宠我爱的经理忽然问道。
“现在就一个，没时间也没精力带太多。”罗浩笑了笑，“有小苗了，暂时不考虑更多人。”
他直接封死了我宠我爱的经理下面的所有话，史经理也清楚罗教授的意思。
还是最开始说清楚的比较好。
“罗浩，患者十五年前就用了哮喘药美白，而且后来还吃了本子的美白丸，剂量很大。”陈勇的声音在对讲器里传来。
“哦，行，你跟她说让她去医院检查一下心肺功能，估计瓣膜已经出现关闭不全，肺功能也有问题。”
陈勇没问为什么，关闭后去做交代。
缝完最后一针，罗浩转身下台，ai机器人开始给土拨鼠贴敷贴。
贴敷贴看起来简单，其实是一项有极高技术要求的活儿。
Ai机器人还戴着手术用的无菌手套，敷贴周边游黏性，一般粘在手套上就很难取下来。
要是用力的话，啪的一声，有时候手套都要被拉破。
但ai机器人却展现出来极高的灵巧性，无声无息的把敷贴给贴上。
“手术做完了，没事的话我就走了。”罗浩和我宠我爱的经理说道。
我宠我爱的经理犹豫了再犹豫，没有跟罗浩客气，也没提钱的事儿。
以后罗教授要是有需要的话，自己这面再还人情。
只是我宠我爱的经理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来罗教授为什么会有这么高的兴致来宠物医院做绝育手术。
陈勇也和女人交代完，女人的表情有些木然，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罗浩也懒得去多想，没病吃哮喘药十几二十年，心肺功能估计已经受到了不可逆转的伤害。
悬崖勒马的话还能好一些，要是还坚持服用，估计以后一次流感就能让她住icu。
“还不错诶，罗浩！”陈勇有点激动。
“嗯，的确不错。”罗浩上车，一边扎安全带，一边看了眼身后的两名ai机器人，“能展现的基本都展现了，录入的连续缝合手法表现出来能有80%。”
“要我看，现在就能去医院做手术！手术室的大手术不行，门诊的小手术总归可以吧。”
“不行。”
罗浩回答的斩钉截铁，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你这老古董。”
“出了医疗事故怎么办！”罗浩道，“看着行，万一呢？还是先用在野战无人医院上，最简单的急诊急救，也简单。”
“你……要对战士负责！”
“很负责的，高水平的军医不多，简单粗暴直接是最常见的。以后肯定是野战无人医院通过ai机器人进行第一波救治，然后回到尽量后的后方，5g下的远程手术，前线由ai机器人协助，这是最可行的。”
“……”
陈勇对罗浩的固执无言以对。
在陈勇看来，今天ai机器人在绝育手术中的表现已经无懈可击，手术过程行云流水，比一般的住院老总要强。
甚至有些主任都比不上ai机器人。
比如说裴英杰。
沉默中，陈勇的手机响起。
“喂，齐道长，怎么了。”陈勇倒是淡定。
罗浩凝神倾听，竖起耳朵。
但不知道为什么，陈勇的手机里的声音罗浩听不清楚，可能是这狗东西用了什么玄学术法。
陈勇只是一味地的沉默，电话那面齐道长罗里吧嗦的说着什么。
过了一分多钟，陈勇叹了口气，“我去看一眼吧。”
挂断电话，罗浩也叹了口气，“要去伏牛山？”
“你和大妮子有约会？”
“下班了……”罗浩哈哈一笑，“走着，快不？”
“不知道。”陈勇想了想，“小方不是在伏牛山的道观算命看相批八字么。”
“是啊，然后呢。”
“我说的这些都能很完美的完成，于是我就给小方加了点任务。”
“什么？”
“去作法。”
“！！！”罗浩无语。
陈勇这狗东西还真是步子迈的大，估计是扯到蛋了。
“下面屯子里前段时间有个老人去世了，他儿子给他烧了个纸糊的小米御7，还有别墅什么的。”
“靠，那车买的话要排队一年。”罗浩笑骂。
“是啊，要排队。”陈勇道，“是小方给烧的，结果过几天屯子里的其他人就反应半夜有跑车炸街的声儿，吵的大家睡不好觉。”
“小米御7不是电动车么？”
“我看速7有人安了风喉，可能是那种吧。”陈勇摆了摆手，“这都不重要，反正说是有人听到，还不光是一个人听到。”
“你们都这么厉害的么？”罗浩低声问道。
“害，就是个民俗，信则有不信则无。”
罗浩也觉得陈勇跟自己学的越来越狗了，要是自己两年前刚认识他的时候说起这事儿，陈勇肯定眉飞色舞的给自己介绍。
但现在，这狗东西竟然学会说这事民俗，巴拉巴拉的。
妈的，狗东西。
“然后就有人去伏牛山找齐道长。”
“那叫你去干嘛。”
“小方惹祸了，我要去看看啊。”陈勇皱眉，看着罗浩，“小孟惹祸，你不去擦屁股？”
“那倒也是。你说的都是怪力乱神的东西，我一下子没想到ai机器人上去。”
“ai大模型最适合的就是算命！我跟你讲罗浩，小方最近成长的老快了。”
“希望你能跑通情商那一关，太麻烦，我懒得弄。每天一想有那么多的活，我连起床都要数三个数。”
“你从前睁眼睛就起床？”
“是啊，你不是？”
“……”陈勇摇摇头，没说话。
“小方真的能做那些工作？”罗浩有些想不懂。
“就是个流程，算是心理辅导，没想到出现群体幻觉了。这个解释，你满意么。”
“艹！”罗浩爆了粗口。
“哈哈哈哈。”陈勇很是得意，“我也不知道那面的情况，要去看看之后再说。”
罗浩点点头，沉默下去，陈勇则开始撺掇罗浩要把ai机器人搬进医院。
虽然罗浩一直很谨慎，但陈勇对这事儿还是有期待的，他嫌弃罗浩胆子太小，步子太慢。
至于方寸山做了什么，陈勇一点都不担心，它能有多大本事！陈勇还真就不信了。
陈勇接了导航，罗浩开车直奔伏牛山下的一个自然屯。
看见了齐道长的小电驴，罗浩开始踩刹车。
最开始罗浩就是不想陈勇开车自己来，这货的怒路症太重了，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这儿，这儿！”齐道长用力挥手，罗浩看见后停下车。
陈勇打开车门直接跳下去，罗浩不紧不慢的把车停好。
“不可能，它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罗浩下车后就听陈勇的话音传来。
“肯定是幻觉，是幻听！”
咦？他真的这么想？罗浩有些疑惑，还以为陈勇就是在胡说八道，没想到他真的这么想。
“陈家小哥，我也有点怀疑，要不这样吧，我先……”
“不用，我来！”陈勇一摆手，拒绝了齐道长的意思，“我仔细琢磨一下，和小方说一声。我俩先去旁边，你和罗浩稍等我一下。这面冷，你上车。”
“罗教授。”齐道长也没分辩，微笑打了个招呼。
“事儿很大？”
“不大，就是屯子里的人睡不好觉。没事，小问题。”齐道长仙风道骨的样子就让人心里安稳。
罗浩笑笑，希望吧。
……
……
注：千万别吃啊，真的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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