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大帐之中,飞鹰部落首领莫离邀请展悦坐下,有人送来吃的喝的随后便退了出去,整个大帐之内便只剩下展悦和部落首领莫离两人。
莫离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伸出手指了指展悦面前的桌子上的美酒佳肴。
“飞鹰部落不是什么大部落,也只能用这些不入流的东西招待贵客了。”
展悦端起酒杯,与莫离对饮了一杯,这酒倒是有股异域风情,跟自己以前所喝都不一样,比起酒来更像是酸奶的味道。
“莫离首领见笑了,这已经是我在这草原上吃得最好的一餐了。”展悦回答道,他知道对方单独宴请他可不是为了请他吃饭。
莫离首领放下手中的酒杯,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话锋一转直接说道:“你刚才犯了大忌,你知不知道。”
展悦此刻一副错愕的表情,装傻充愣。
莫离冷笑一声,“那神钱落下后是正是反,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使用手段强行改变了神钱的面向,这是干扰天神的决策,乃是这个世界最大的禁忌!”
展悦皱起眉头来,却反问道:“我跟他们这一家人只是在草原上偶尔相识,我今日若不在场,他们则会被飞鹰部落赶出去,但我的意外到来却改变了这一切,你说,这是不是天神的指示?所谓的神钱的结果也是天神的意思?否则他们就不该遇到我,而是应该葬身在狼口之中。”
莫离愣住了,随后哈哈一笑,“你还真是个有趣的人,你这是诡辩。但的确说服了我,他们既然被你救了两次,说明他们或许真的命不该绝。”
展悦不明白为何这个世界的所有大事都要通过占卜的方式决策,他刚才也试过了,那所谓的神钱根本没有什么神秘机制,可以被他轻易影响结果,他能做到,这个世界未必没有其他人也能做到,那...占卜结果自然就可以被操控。
莫离看向展悦的目光变了又变,说道:“你知道么,很早之前,我们占卜采用的并非神钱,而是烧龟壳的方式,草原之中生活着一种名为‘天玄龟’的淡水龟,它的壳有着干净的纹路,遇到火就会裂开,我们通过裂开纹路的走向判断吉凶祸福。”
“可是,后来祖先们发现,有人竟然掌握了一些手段,可以人为控制纹路的走向结果,那些人最后都被审判,被活活烧死,而占卜的手段也随着时间演变,如今变成了投掷神钱的方式。”莫离解释道。
“可你的实力却能偷偷影响神钱的结果,你敢这么做,就说明你跟他们不是一路人,而跟我才是一路人。”莫离说道。
随后他取出神钱来。
“正!”
他扔出神钱,那神钱落地后果然是正。
“反!”
他再次投出神钱,果然落地后乃是反面。
“你能通过手段来干涉结果?”展悦这才明白对方为何知道自己作弊了,感情他作弊在先,他倒是小瞧了对方。
“也就是说,其实你并不想他们一家人留在部落?”展悦反问。
莫离点了点头,“白马部落给我通信了,这是他们的意思,如果强行收留他们,会引起白马部落的不满,破坏我们的关系。但你出手了,我又不好当众拆穿你,毕竟你我才是一路人,也就是‘渎神者’,否则万不敢做出这等事来。”
“这是为什么?那孩子不就是那神像砸了水缸救了一个小孩子么?为什么非得赶尽杀绝,他也不是故意的,毕竟他当时能找到的坚固物体只有神像。”展悦不解。
“你可知道后来的事情?”莫离反问。
展悦摇了摇头。
“是他们一家人没敢告诉你吧。”莫离叹息道,“说来也巧,那件事情发生之后,白马部落在渡河放牧时,桥梁垮塌,淹死了大量牲畜和两个人。他们觉得是那孩子破坏了天神的祭品,导致天神发怒。那个可能被淹死的小孩,便是祭品。”
“这...这也只是巧合吧。”展悦的确没感受到这个世界有被神灵操控的极限,没有感受到任何神力或者信仰之力的痕迹。
“巧合就对了,他们就是喜欢将各种巧合找上各种联系。这些年来,我靠着手段指引者部落发展,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我在背后操控,他们还都以为是天意。但我从不敢告诉他们,一旦他们知道一直都是我在操控神钱的结果,他们只会杀了我,哪怕我是部落的首领。”
莫离很开心,自己终于遇到了另外一个‘渎神者’,所以才愿意谈这么多。
“我得警告你,类似之前做的事情可不要再做了。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能人,他们或许是天神最忠实的信徒,发现你是渎神者只会杀了你,而不是宴请你。说真的,若非我快要老死了,我也不敢跟你说这么多。但我都要死了,有些话在心中却无人能倾述,也是真的痛苦。”莫离一口将一杯酒喝光。
“哪怕是你的儿子,你也不敢信任么?”展悦问道。
“儿子?他们都相信天神影响着世界的一切,在天神面前亲情又算什么?”莫离摇了摇头。
“天神....我能看看天神的神像么?”展悦又问。
“那不就是么?”莫离指了指大帐角落的一个神龛。
展悦看去,所谓的神像就是一根棍子,上面刻画着日月星辰。
“天神无形无相,各个地区的天神像都是不同的。”
展业听了莫离的说法,可以确定一件事情,所谓的天神根本就不存在。这反倒是让他更困惑,此界好像不是神灵为了赚取信仰而搞了什么阴谋。
半晌之后,莫离有些醉了,他突然问道:“你说,人这一生到底有什么意思?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
随后莫离没等展悦说话,哈哈大笑,“算了算了,你也回答不了的。你且在部落中休息一晚,明天我安排人送你离开草原,这草原很大,没人作为向导还是容易迷路的。”
展悦不久后便被安排住下,躺在毛毯上思索着今日与莫离的对话。
“这是一个没有人敢自己做决策的世界,他们将一切重要事情的抉择都交给了‘天神’,像莫离和我这样敢干涉随机结果的人就是‘渎神者’,实在是怪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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