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云筝,如果爸爸妈妈离婚了,你跟谁?”
    林雅此时蹲在我的面前,语气轻柔。
    谁能想到,向来强势的妈妈,少有的温柔是在问我,离婚了跟谁。
    “随便。”
    我漠然答复。
    从小到大,我和他们待在一起的时间累加起来还不足一年。
    所以其实他们离婚与否,我真的无所谓。
    可是他们却在这件事上吵上了法庭。
    最后我被判给了宋义明,也就是我的爸爸。
    其实他俩对我的生活没有多少影响,无非是,由以前两个人一年回一次家,到现在一个人几年回一次家。
    真挺没意思的。
    宋义明带我又去了一个新城市,他还担心影响我学业,特意问我愿不愿意,我当然没意见,因为早就习惯了。
    “习惯了就没事了,好好学习。”
    宋义明留下这么一句既安慰又鼓励的话,就又出差了。
    (2)
    初二了,入秋了,这个城市更加冷冰冰了。
    我开始失眠,厌食,偶尔会厌学。不过也无所谓,那些知识我早就学过了,再学一遍也没意思。
    日子一天天索然无味地过去,直到我低血糖晕倒,被吴姨送到医院。
    下雪了,冬天到了。
    本来只是简单的低血糖,我很快就出院了。
    吴姨带我去了一间诊所,我一眼就知道,这是心理咨询室。
    我听吴姨的话,配合着医生,确诊了抑郁症,中度。
    结果没让我意外,好像也没什么能让我意外的了。
    吴姨回家过年了,除夕十二点的钟声一响,天空亮如白昼,烟花在天空爆炸,消散成烟。
    电视里的春晚节目,在播吃年夜饭。
    手机弹出几天信息。
    到账信息,林雅的,宋义明的,都有。
    我看着手机里的数额,它真的,有那么大诱惑力吗?
    我顿觉无味。
    (3)
    湖边的风还含着未消的冬意,我看着手上冰凉的银牌,毫不犹豫地把它扔进了湖里。
    什么影响了我呢?明明什么都没影响的。
    可是到底还是影响了。
    湖中荡起一层层涟漪,规律被风扰乱,一点点平整。
    为什么只能激起这么一点水花呢?
    真是没意思。
    如果是人呢?比奖牌激起的水花,会大多少?
    ……
    “同学!”
    我的动作一顿,心里隐隐烦躁,回头看。
    一个女生。
    她找不到路了。
    她把自己的金牌扔给我,应该很宝贝这块金牌。
    我莫名觉得好笑,这样的奖牌,我拿到过很多,都被我留在了每一处住所,随着搬家而被我遗弃。
    这次的银牌,甚至不值得我带回去。
    十几年的精英教育,好像真的把我变成了一个目中无人的人。
    “同学,如果你真的很厉害,要么是一直拿着那个金牌,不给我超越的机会,要么,就在下一次,狠狠打我的脸,告诉我,这枚金牌就是属于你的。怎么样?”
    我看着她,没办法反驳。
    “宋云筝。”我叫宋云筝。
    因为他们大概希望我,做飞上云端的风筝。
    我接受了她的挑衅,她却笑了。
    我不懂她为什么笑,但那个笑我却总能想起。
    她叫白音。
    自信得过头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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