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届平遥国际电影展·张一谋大师班，今天上午于平遥古城露天戏台隆重开讲，与会媒体及电影人高达近千。
在谈及导演精力和高产问题时，张一谋导演戏谑调侃第三次缺席电影展的林楠导演，言其身为最高产的年轻导演，如今却是已经当了逃兵……”
“今早时分，唐德影业发布公告，已与阿里旗下公司签署《电视剧信息网络传播权采购协议之补充协议二》；
公司将于年底12月31日前，将《赢天下》中原主演的所有镜头全部删除，改由使用甲方公司确定的其他一线演员重拍，并按时杀青；
本次重拍涉及花费成本超过6000万元……另外，针对该剧重拍后的过审与开播，也已与甲方公司签署二次对赌协议……”
……
“得承认，阿里那边确实够狠。唐德都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居然还想着要下饵料，要把这家公司敲骨吸髓、吃干抹净！”
国贸66楼的会议室内，突然响起了王常田的揶揄声和笑声。
他敢拿脑袋担保，急于自救的唐德绝对会将自家的最后一点老本，彻彻底底地“输给”阿里。
“一环套一环呀，这个行业里走投无路选择破釜沉舟的有几个能成功？反正我是没见过。”企鹅文娱的副总裁呵呵一笑。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大门再次被工作人员推开。
就看到曹国炜面带笑容，带着随行人员漫步走了进来，“选在这儿挺不错的。上午谈完正事之后，可以直接吃庆功宴。”
“曹董，我就是这么考虑的。”王巍应声笑道。
“就差万达和林导了？”坐到企鹅文娱高管的正对面，曹国炜直接询问。
“没错，就差他们了。
你说林楠一个不参与的第三方不急，这我能理解；毕竟艺菲快生了，他出个门肯定磨磨蹭蹭。
但万达这个效率，这就让人很无语了。”王常田忍不住吐槽了句。
“卖家么，而且这个卖家还很清楚他手里的东西是大家都非常不愿意错过的，那他自然就有恃无恐，端着咯。”
企鹅文娱的人毫不避讳地说道，他们有这个资格和实力这么讲话。
再看周围坐着的一圈助手、记录员，一个个都是面无表情，好似没听到几位老板的嬉笑。因为这种大佬间谈笑风生、挖坑吐槽的局，根本就不是他们能掺和的。
楼下，林楠和刘晓斌一同进了电梯。不同于林大导演是一个人来的，刘晓斌可是带了四个随行工作人员呢。
“我知道万达很缺钱、非常缺现金，但溢价这种事情，我还是劝你们最好别有这个念头。
一旦起了这个念头，干出了这种事情，后果会很严重的。
首先你认为他们四家会为了股份，而彼此之间恶性竞争、闹崩吗？答案是绝对不会。
因为万达退出后，其他人还要在一起共事呢，所以绝不会接受你们的溢价竞争提议。而且你们这样做，是完全不留后路的往死了得罪人！”
说完话后，林楠就沉默了，刘晓斌也眉头紧皱地沉默着。
直到电梯门再次打开，后者这才开口，很是感慨地郑重道：“谢谢林导的提醒。万达退出土豆后，咱们两家还是朋友。”
“好家伙，做不了盟友之后，连合作伙伴都没法做了？一次性回到解放前？”林楠很自然地惊讶道，笑着。
刘晓斌看得出来，林楠懂他话里的意思，只是在打圆场罢了。但他还是认真地解释了句：
“林导你清楚的，万达已经不会再参与投资任何电影了。在整个上下游的电影产业中，我们只剩下了院线业务。”
“嗯，我明白。”林楠严肃地点了点头，没再多言。此时，一行人也已经到了会议室门前，外面守着好几个土豆的员工。
……
“昨天的日票房已经跌下了一千万，报收980万。跟同档期那两部一比，我这边实在是惨不忍睹！”
“但总票房也堪堪爬过了10亿门槛不是么？都已经赚了，你就别再人心不足蛇吞象了。”
韩三爷呵呵一笑，呛了一句。随即又忍不住吐槽：“你是不知道最近咱们这位傅董窝了多大的火。
别人好意邀请你参与主旋律大片的项目，结果你反手就用上了‘歪门邪道’的手段去领导面前‘哭求’献礼片。你可真是老奸巨猾，脸皮厚到连一丁点的武德都不讲了。”
“到了这一步，我除了用这招，根本没别的办法。就凭这部《我和我的祖国》的成绩，你倒是说说，上影怎么争？拿什么争？”
任大董事长只一句，还真就将韩三坪给问住了。确实，除了这招儿，上影别无他法。
“我说您二位在这儿干什么呢？怎么还对视起来了？含情脉脉的。”突然，韩佳女风风火火地从楼上走了下来。她一手拎着包，一手拿着大墨镜，大大咧咧地调侃道。
得，一瞬间，两个老头就拉长了脸，目光不悦地瞪向了小韩。
“嘿嘿，开玩笑，开玩笑嘛。”韩佳女怂得很快，脚下没停就往外走。
“你干什么去？”韩三坪连忙询问道。
“欢喜那边打电话喊我去开会，项目名称已经确定了，叫《我和我的家乡》。他们临时决定提前到这个月下旬就公开立项，开始做剧本……”
随着韩佳女的声音渐渐远去，任中伦的表情已然不对。因为根据韩佳女的这番话，他猜到了个七七八八。
跑车的声音将有些愣神的任大董事长给拽了回来，他一脸揶揄地看向韩三坪，阴阳怪气道：
“够可以的呀！《我和我的祖国》一共就七位导演，这其中过半以上就算是直接抛开华影，在欢喜那边重新组队单干了？咱们那位傅董要是知道了，怕是得气炸吧？”
“只是电影模式一样，导演重合度较高罢了。难不成这两者都是华影独家的？
最多最多就是蹭了《我和我的祖国》的热度，但这部电影不同样也是他们执导出来的么？自己蹭自己的热度？”
“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但人嘛，尤其是上位者，怎么可能没点情绪？”
“呵呵，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凭借着多年以来对任大董事长的了解，韩三爷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对方。
“哈哈哈，我在想上影能不能参投一份呢？”
“那你纯属做梦，眼下还是老老实实先把你的献礼片落实好吧。”
……
简单回复了岳军发来的消息后，林楠就将手机彻底关了静音。
岳军已经出发去了欢喜，估摸着今天应该就可以彻底敲定《我和我的家乡》的事情，之后只需要补合同就行。
会议桌前，几方还在争论着，目前仍未确定最终的分配结果。
主要是企鹅文娱和微博在争，寸步不让。
而光线和王巍插话的频率就低得多了，因为他们两方很有自知之明，大头跟他们没关系。
一转眼又是十几分钟过去，王常田和王巍在交换了眼神后，当即先后开口。
“光线不多要，我只要1%土豆的股份就成。”
“0.2817%多的零头我拿走，这个应该没问题吧？”
企鹅文娱和微博两家都是一愣，看了彼此一眼后，直接点了头。
“曹董，还有11%的股份。我们最多可以再退一步，7%是我们的底线。”
见对方都说出“底线”这个字眼了，曹国炜立刻就思索了起来。
而这时候林楠也看得出来，大概率是要出结果了。他打趣地看向王常田：“1%就是16个亿，光线的现金流可以呀！”
“这话说的，都是拆东墙补西墙而已。”
看着老王脸上的褶子，鬼才信他的话。
“可别是截留了片方的票房分账？”此时，刘晓斌也饶有兴趣地说笑了起来。
“那不能够，哈哈哈。”
“行，4%就4%。”曹国炜冷不防地开了口，语气有些重。
会议室内也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清楚地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自今天起：
企鹅将正式取代之前万达在土豆股东中的座次，成为第二大股东；而微博的持股也正式超过王巍，跃居第四。
当然了，这两家虽然拿到了万达的股份，但不继承万达原始股东的身份，也不继承双层股权架构下的多倍投票权。
林楠率先鼓起了掌，在座所有人，包括周围各家随行的工作人员在内，顿时也响起了掌声。
“还有个事情需要拜托一下大家。”突然，刘晓斌站起了身。
“刘总，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这个资金的交接时间，我们希望不在年底这段时间。明年3月份吧，也就是春节结束后的第一个月，怎么样？”
听到这话，林楠几人秒懂。年底前和年底这段时间如果多了一笔巨款，那银行可就兴奋了。
而在年后，万达至少不会这么被动。因为中间他们有足够的准备时间，可以应付好银行，让钱尽可能多的留在万达自用。
“当然。”
“没问题。”
“万达随时通知就行，我们也正好可以慢慢准备，不急么。”
“还能在自家账户里多生点利息，哈哈哈。”
不多时，六个人就在说说笑笑中一起去了宴会厅。而其他工作人员，则被安排在隔壁稍大一些的厅内。
中午的宴会时间，刘晓斌频频敬酒。尤其是对林楠和王常田，他甚至还特意加了一句：代表董事长和整个集团。
这句话里面的含义，林楠和王常田自然清楚：三家保持了十几年的合作伙伴关系，从今天起就算是正式结束了。
但大家不是因为利益问题而分道扬镳的，也不存在龌龊一说，只能用遗憾来形容。
……
15号下午两点多，林楠喊了光线的人来当代驾，把他送回了顺义。
虽然上午的聚会并没有引起业内同行和媒体的注意，但事情总会有公开的那一天；
到时候会引起怎么样的轰动，大家心中都隐隐有些预料：大概率会是一场小型地震吧？
毕竟这涉及到了影视和互联网两个行业，更重要的一点是，土豆是港股的上市公司，市值一千六百多亿，股民众多……且增持方光线、微博等也都是上市公司！
翌日上午，心心念念的刘艺菲起了个大早。
她在八点钟就起了床，更是在开放报名渠道的第一时间就报了名。
果然，非内地户籍的专属通道确实很优待，甚至听说初试的考题难度都是非常非常简单的那种……
英语、艺术类专业课、综合能力，这不是随便过吗？
林楠都忍不住开玩笑，幸亏电影学院不是“申请~审核制”，否则都不用参加统考，可以直接录取了！
17号一天，林楠和刘艺菲继续宅家；两个人数着时间倒计时，要在20号下午直接住进医院了。
18号，于北美首周败北，只取得2055万美元票房的《双子杀星》，以29.2%的综合排片率高调登陆内地电影市场。
得承认，李鞍的大导演号召力确实很难败干净。
哪怕上一部120帧+4K+3D模式的电影在国内烂成了那样，且去年他组局的金马还出了那样的政/治事故，可捧场他新片的影迷和观众依旧很多。
另外，貌似《双子杀星》的排片率大部分还都是从《攀登者》那边咬下来的，也不知道任大董事长是什么心情？
“《中国机长》昨天的票房是2648万，《我和我的祖国》是2260万。照这个下跌速度和趋势，到月底的时候大概率会直接收官。
所以咱们肯定没有拿到延期秘钥的可能，即便是局里给延期秘钥，也是优先给《我和我的祖国》。”
“行，那就按你的想法来，不申请延期秘钥了。说说昨天欢喜那边的情况吧，各家是怎么分配的？”
“哈哈，很简单，欢喜自留了40%，其他六家各10%。我原本以为要去谈很久呢，结果半个小时就搞定了。主要还是吃吃喝喝，聊了点项目运营的事情。
另外，林导你以为欢喜为什么要拉拢这么多人一起？还不是为了应付华影那边！
不过也能理解，因为欢喜想自己赚大头么，要是华影也掺和，那主控方是谁可就不好说了。”
“也没什么。这就好比是华影找了一群人去做项目，然后项目做完了之后，这帮人又照着这个类型自己创业去了而已。”
听到岳军的调侃，林楠瞬间就想到了这个比喻。
而且电影行业内这种事情多了去了，最多的一类就是跟风。像前面几年全都在拍青春片，这几年又都涌向了主旋律……
只不过欢喜这次可比跟风要严谨和有诚意得多，因为他们的幕后主创团队基本上可以说是原班人马！
就在林楠准备挂电话之际，岳军突然又开了口，且语气很是认真：“林导，我有个建议。”
“你说。”
“以后如果还有这种投资方很多，且咱们又拿不到多少份额的电影项目，我建议最好就别投了。
为了那仨瓜俩枣付出咱们公司的影响力，真心不值得。
咱们又不是上市公司，刺激不到股价。就像这次，明显是欢喜赚了。即便再来个三十亿票房，咱们又能分到多少？”
闻言，林楠当即愣住了。岳军说的确实在理，这种投资是很不划算。
“这次是因为宁皓好心邀请，所以我才答应了。以后再遇到这种项目邀请，可以全部婉拒。”
“那我待会儿也去跟蒋总监叮嘱一下，虽然平时找她的项目不多，但还是以防万一比较好。”
放下电话后，林楠不禁琢磨起了之前打算调整岳军职位的事情。
按照他之前的计划，是准备等山海院线正式开始筹备后，让岳军专心去负责院线的开拓。
但现在看来，这个计划得改改了，还是得让岳军兼顾上林楠影业这边；
因为他有时候真的比林楠要“客观”得多，不会碍于人情私交而影响工作上的决策以及损伤公司的利益。
“诺诺诺，肚皮又动了一下！”刘艺菲惊喜的喊叫声吓了林楠一大跳。
他回过头，就看到刘茜茜居然将自己的上衣撩上去了一些，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肚子，脸上是傻憨憨一样的笑容。
“你快把衣服放下去，小心着凉。”
“哎呀，放心啦。我挺热的，不会着凉的。”
“那我去找咱妈来跟你聊聊？”林楠挑了挑眉，瞬间就收到了某人的怒目而视。
“林楠，你现在怎么越来越喜欢打小报告了？”
刘艺菲嘴上虽然在不高兴，表情也是故作生气，还鼓着腮帮子偏过头去斜眼瞪人，但她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也不慢，已经将上衣拉了下来。
“好了，别整天盯着肚皮看了。再过些天，你就可以面对面地看到两个小家伙了。当然了，刚开始那两天可能会有点丑，皱巴巴的……”
“你别说话了，哈哈……”刘艺菲噗嗤一声就乐了，白眼直瞪。
19号，《双子杀星》交出了5628万的首日票房。
而被夺去了不少排片资源的《攀登者》则明显有了日落西山的架势，18号只堪堪收获230万。
时间转瞬，已至20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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