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到了,还是持续的阴雨绵绵。
空气中透着湿润,房间里透着阴冷,睫毛也感觉凝上了一层霜。
太白缓缓睁开眼,昨晚的梦似浮现在脑海里,可是一转眼就忘记了。
他看着躺在床上的昭君,还是静静的宛如睡着了一般。
这时丫头抬着一盆热水进来,看着太白就笑了笑。
翠环拧干布,准备帮小姐洗脸,太白这时沉声道:“我来吧!”
“好。”
丫头乖乖的递给他,静静的守在一旁。
太白蹲下身子,一手拿着温热的布,轻轻擦着她的脸。
擦过她的眉眼,脸颊,精致的鼻梁,最后抬起她的手仔细的擦着。
他不经在心里想,之前受伤昏迷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这样为我擦脸呢?
太白突然扯嘴一笑,丫头在一旁看着,接过他手里的布,在热水里洗着。
看着这水她突然想起一件事,眉头皱着无意的说:“就在李公子,留下四个字不辞而别的那一天。”
“小姐知道了,她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我知道她很难过……”丫头说着,转头凝视着他。
太白无言,听着。
翠环继续说着,似历历在目:“小姐让我打了一盆冷水,我不明白,但是还是照做,寒冷的冬天,冷得我瑟瑟发抖。”
“可是小姐却把那水抚在脸上,顿时脸就没有了血色,许久她仰着头,冷冷的水顺着脸流了下来,打湿了衣裳,就连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之后很久,她时常发呆,一个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太白静静的听着,看着她,如今她再不能任凭冰凉的水,打湿衣裳,只能静静的躺着。
丫头在一旁站着许久,默默的抬着热水走了出去。
太白看着她眼神越发深邃,心里更加难受,握着她的手喃喃道:“你不是一无所有,你还有我啊!”
才一会丫头就端来了药碗,太白看着突然回想起那日,她慌慌张张的走进来,药碗到了我手边都只剩一半了,这一路得洒了多少啊。
她总是露出笑容,何其灿烂……
翠环把药放在桌上,就默默的出了门。
太白端起碗走到床边,呢喃着:“喝药了。”
接着他像昨天一样的姿势,将药送进她的嘴里,一勺,两勺……
突然怀里的人儿把嘴里的药都吐了出来,剧烈的咳嗽着。
太白立马抚着她的胸脯,咳了一会,昭君连眼泪都咳了出来。
她定了定神转头看着身后的人,太白盯着她,不自觉的笑着:“你醒了……”
昭君回想起,在脑海里有一个人在不停的叫自己,那个声音很熟悉,又让她眷恋,寻着那声音走了很久……然后就不记得了。
“你,怎么会在这?”她动着嘴唇,小心翼翼的说着。
太白看着她不经蹙着眉头,似有些生气的说:“你竟然想自杀,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不会醒来啊!”
“……”昭君语塞的看着他,他在紧张我,我是在做梦吗?
看她一副傻愣愣的样子,一把把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温柔的说着:“以后,别做这种傻事了,你还有我啊,你舍得丢下我一个人在这世上?”
昭君听得出他说的这番话是真心的,轻匀一声。
心里复杂不已,但是很温暖。
“对了。”太白忽然想到什么,拿出一样东西,原来是两块玉,玉上的鸟没有再转,而是静静的,头朝着一个方向,重点是两块飘花已经分不开了。
昭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这两块玉本来就是一起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分开了,现在找到对方,就粘在一起了。”太白喃喃的说着,脸上挂在笑容。
昭君仔细的听着他的话语,第一次听见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呢。
他又美滋滋道:“你有白的,我有红的,就像是冥冥之中的缘份一样。”
昭君脸颊一红,面对这样的太白她反而说不出什么话来了,不过感觉说不出的甜蜜。
太白看着她还是傻愣愣的样子,失声一笑道:“先喝药吧!”
说完便自然的端起药碗,一勺药递到她的嘴边,昭君感觉有些不适应,急忙道:“我自己来。”
太白没有说话,眼神又冷了起来,昭君看着不敢再说话,只好由他。
终于喝完了药,便让她躺下休息,可是昭君一双眼睛转动着,她睡不着。
转头看着他走到房间的另一处,这里桌上摆放着笔墨纸砚,看到上面有一本诗集,便随手拿起走来。
坐在床边念了起来,《凤求凰》
……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太白悠扬的念着,写得很好的诗。
“我很喜欢这首诗。”昭君看着那书说着,而且还对你念过呢,可惜你睡着了,她没有说出来。
其实他是故意念这首诗的,那日他记得特别清楚,她弹着琵琶指尖飞舞,突然念了起来。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
听到这他就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等她走后自己才睁开眼,自言自语着:“听你弹奏我怎么可能睡着呢……”
此时再念起这首诗,别有一番滋味,他笑着道:“我也喜欢……”
“……”昭君没再说话,就静静的听着他念着,偶尔读到个别的,会激动的说几句。
说完便脸红着,捂着被子,觉得自己的失态,丢死人了。
两人嬉笑着,忘记了时间……
雨停了,长安城陷入一片迷雾中,看不清方向,夜里无人出门,曾经热闹非凡的地方,突然之间悄无声息。
街上野狗的犬吠,倒是在街上撒野,一声比一声大,人人都听在耳里。
第二天,家家户户几乎都不约而同的挂起了白灯笼,一瞬间白色笼罩了全城。
王家也不例外,一口上好的檀木棺材摆在堂内,昭君换上了白色的衣裳,头顶着白色的布,她坚持下床。
太白也没再阻止,只是默默的陪着她。
看她缓缓的下了阁楼,掠过老爷子的房间,心里还是一痛,她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终于到了前堂,一口棺材占了大部分的地方,映如眼帘的是一片白色,灯笼挂白,悬挂的帘子变白。
家里只有丫头,管家还有两三个下人,他们也穿上了孝衣,顶着白布,跪在一旁低着头。
昭君接过管家的香,跪在灵位牌前认真的叩头,凝视着那上面刻着的字,仿佛那日还在眼前,他的话回荡在耳边。
“……我想一定是凰兮太寂寞了,她在叫我呢,怨我怎么没去找她,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
她开口感觉声音戛然,“女儿,不孝,以后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太白听着她的话,心里一紧,有什么话突然憋在心口没有说出来。
之后一直跪着,往火盆里烧着纸。
看到旁边的管家一直跪着,心里有些难受,道:“管家,你不用跪着了,有些事总要有个人去忙!”
“好。”老头子踉跄的站了起来,身子一晃被旁边的太白扶着,他定神看了一眼,手拍着他的手背,意味深长。
转身便走了,现在这个家就属自己懂点,其他都是些孩子,管家想着,不经摇头,没想到一夜之间就变成这样了,不甚凄凉。
旁边跪着的人一个个被她遣走,丫头也离开了,就她一个人跪在哪儿烧着。
看着盆里的火光,眼神有些迷离。
太白跟她跪在一起,往盆里丢着一张一张冥纸,不时撇着旁边的她,特别害怕她再做傻事。
“你知道吗?”昭君轻声的呢喃起来。
“嗯……”太白轻声点头。
“我娘在生我的时候就去世了,是爹爹一直疼爱我。”
“嗯……”
“他一直都没有娶小,你说哪儿有男人像他这样的没有三妻四妾的,弄得现在这么凄凉,只有我一个。”昭君淡淡的说着,时不时的笑笑。
太白道:“我爹也只有我娘一个。”看着她似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只是觉得那笑有些落寞,心里很不是滋味。
昭君愣愣的看着他,没说什么继续烧着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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