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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离 第十一章,美丽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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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色的冬阳透过白色的拉窗散落在白色的走廊。

    坐在走廊里相互寒暄的病号们,互相祝福对方早日康复。耳边不时响起病房里的患者按下的铃声,更多的护士和医生推着小车拿着记录簿穿过自己的身边。虽然只能靠着护士小姐的帮助缓缓前行,但哲诚能够感觉得到,纷飞在这里的美妙的,单纯的那种“白色”。

    “今天的医院也是一派和气啊......”哲诚故意学着爷爷的口气,缓缓吐出一句。

    “呵呵!哲诚你才十五岁耶,干嘛学得像个老头子似的?”旁边的护士抿着嘴,看着那双空洞的眼睛。

    “哎嘿嘿嘿!好玩嘛!但这么和平不好吗?”哲诚扭头“看”向身边的这位护士小姐。

    “要是真这么和平,人就不用来医院喽!”护士小姐突然将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这样人家可就失业喽!”。

    “......额,那就不和平好了。还有,赵佳小姐,拜托你,别这么恶心......”

    “什么意思啊你!!”

    ..................

    夜晚,西嘉市入睡了。哲诚靠在床头,手轻轻捂住绷带缠绕的双眼,“我是靠窗的床位吧?那个比太阳光还白的月光会不会撒在我身上呢?......”。

    这里是他出生的医院,但当那阵啼哭响起的同时,医生也对着他的父亲深表惋惜——他是天生眼疾。

    那一年,这位父亲信誓旦旦地对着他伤痛欲绝的亲人说,他一定会找到办法的!!!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第二年,他那虚弱的母亲因为不敌死神的诱惑,半夜梗塞在病床上,一命呜呼。从此,他只剩下唯一的一个爷爷了。

    与爷爷的生活还算过得去,因为看不见,哲诚少了很多当代孩子喜爱的乐趣。什么电动,虚拟实境,还有华丽的视觉盛宴......这些都与他无缘。突然,有一天,一道清脆的和音穿过他的耳朵,像是一个温柔的女孩轻轻在他耳边吐息。他迷上了那种声音。

    爷爷将那只陶笛传给了他,将悠扬的旋律传给了他,将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欢笑和记忆倾注在曲调里留给了他......

    三年前,也就是爷爷走的那一年,哲诚靠着政府的扶持,回到这里接受眼疾的治疗。如今技术上的突破,为哲诚未来的世界添上了一抹光彩,他非常期待,期待着看到那个名为白色的色彩,看到赵佳小姐口中所说的“不和平”的医院,看看爷爷给他的陶笛,看看太阳,看看月亮......

    今夜万里无光。

    ......

    “Hello!!怎么样?哲诚?今天眼睛感觉怎么样?”赵佳理了理头上的护士帽,坐在哲诚床边,她已经算是哲诚的专门护士了。

    “这个啊,好像朦朦胧胧的可以看到一些了......”哲诚透过漆黑混沌的视野,凭着声源向她“看”去。

    “啊呸!你还缠着纱布就可以看到啦?!”说完,赵佳给另一条纱布涂上药水,“过来!姐给你换纱布。”看得出来,这个赵佳和哲诚的关系相当好。

    “啊......哈哈......”哲诚悻悻地挠着头,任由赵佳将他脸上的纱布拆下,换上新的纱布。

    “听说最近又引进了新的技术,好像是用什么东西直接照射那些坏死的组织,让后再半人工地培育,让它自己长好呢。”

    “啊?照射?”没有视觉经历的哲诚,对这类的词汇一向比较陌生。

    “额......就是......啊不说了!告诉你哦!隔壁302病房的蓝医生啊,昨天又......”闲话家常间,哲诚用心感受着面前这个从未谋面,却天天相见的小姐姐的悉心照料......

    ......

    半个月过去了,最近赵佳护士来得越来越少,每次哲诚按下病患铃的时候,都要过上一阵,才会有一个从没听过的声音出现,这是怎么了?

    怀着这个疑问,这天,哲诚再次被送往手术室,根据声音,可以判断,今天给他做手术的,是那个隔壁302房的蓝医生。

    “蓝医生,最近怎么没见到赵佳小姐?”哲诚躺在惨白的手术灯下,纵使这样,他也不能理解什么是“白”。

    “你先别管其他的了,这场手术对你很重要,只要这场手术成功,你就可以接受照射,就有可能恢复......”蓝医生清了清嗓子,改口说,“你就可以得到这个世界的色彩了!”

    听着这些,哲诚也只得安静下来,睁开那双空洞的双眼,“看着”那些冰冷的手术刀子慢慢落在眼前。

    从手术室里出来,哲诚躺在沾有点点血迹的床单上,乙醚的功效还没过去,呼吸用的管道插在他的喉咙里,帮他呼吸。

    “喂,听说了吗?鹭州港口那边最近都不太平耶!”

    “政治上的问题,我们这些人怎么会懂?只求别把炮弹什么的扔到我们的跟前就好喽!”

    迷糊中,哲诚隐约听到了这些病人的聊天内容,但随即又将之抛在脑后。

    啪嗒!

    一只手突然在自己的手臂上“你啊,最近都没上天台吹笛子了啊。”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哲诚挣扎着不让眼睛闭上,但最后还是输给了药劲。

    ......

    “你最近怎么都没上天台吹笛子了呢?”

    “天气变冷了,病人服太单薄,屋内有暖气,不想出去。”哲诚从床头拿过那只陶笛,放在嘴边,奏出一段悠扬的音符,“你呢?最近没来上班?”

    “额......放假嘛!总要出去走走喽!看看风景!”赵佳的声音有些微妙的违和,但是哪里不同,哲诚也说不上来。

    “看风景啊,等我接受了那个什么‘照射’后,我也可以去看风景了。”

    “......那个,哲诚?”

    “?”

    “你......其实蛮帅的......”

    “???什么???”哲诚被赵佳这句搞得不知所云,“额......哈哈,谢了,那你一定也很漂亮喽?听说外面的男孩对护士的抵抗力都很弱呢!”

    “......等你眼睛好了,就知道啦!”

    时光流逝,腊月当中,家家户户都在门前贴上了传统的红福和对联,医院也组织病人和医生们一起装点这间白色的建筑。但,除了那些重症患者,就只有哲诚和赵佳没有参与进去。

    “明天,就是接受照射的日子了......”

    “是啊!高兴吧!你马上就可以看到这个白色的世界了!现在是冬天,虽然因为环境越来越差,但说不定你还是可以看到‘雪’哦!!”

    “就是那个白白的,冷冷的东西吧?”

    “嗯!还有哦......”

    此时,一架伤痕累累的运输机正卯足了马力,甩着身后的“东方神剑”的追击,向着这座西嘉市飞来。机头灯里,是一群恶魔的疯狂,是一群疯子的执着,是一群败者的贪婪。 (爱腐竹小说网http://www.ifzz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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