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的大街道上幽深寂静。打更人已完成了手头上的工作,吹灭手中的灯火,依旧如往常一般,回到了房间里。
但是,好景不长,原本幽静的夜晚,却因为司珈城北边方向突然出现的火光,使得整个司迦城猛然间变得热闹起来。
“不好啦!柴房着火啦!快点,快来救火呀!”此时虽是黎明十分,星月黯淡,可是司珈城的林家大宅子里却是火光冲天,照亮了大半个司珈城。
所有闻讯的家丁即刻抡起水桶,奔跑于柴房与水井之间,忙忙碌碌。
也不愧是大宅子,仅仅是半个时辰,最后一束火苗就被几十个家丁的努力而扑灭殆尽。
大火扑灭之后,柴房也已是面目全非,大火损伤到了房梁,使得整个楼体都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此时,林家大堂内……
“这样的柴房已经不能再使用了,房子被烧成了这样,坍塌也只是时间问题……”大火扑灭之后,刘管事向林家主汇报道。
林家主,林锦天。司珈城豪门世家里的林家领袖,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司珈城的市场经济,他可谓是司珈城数一数二的大人物。
这个时候,林锦天一面愁容,眉头紧锁,手指不停地旋转着拇指的大玉戒指,他的眼神之中还酝酿着怒气,好似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的样子。
“柴房没有了可以再建,可昨天运来的药材呢?”林锦天大怒,一掌拍下,大理石所制成的台面发出一声巨响。可就是没有裂。随后又怒声道:“起因必须彻查,是谁干的,定要严惩。”
显然,这批药材对于林家来说非常重要。
家主在发怒,刘管事在一旁哈腰。
刘管事听着训斥,不敢多言半句,终于等到家主稍微缓和过来,才小声说道:“方才小的听见呼喊救火的声音,似是出自小家丁林川之口,将之招来询问一番或许能得到某些线索。”
林锦天也只能点点头:“林川?林大玉的儿子?听说他爹死后却是没少受到排挤,你马上叫他过来。”
林川是林家年龄最小的家丁,只有十三岁。本来规定家丁年纪最小为十五岁,可是他爹娘死的早,只能提前顶替。
林川出身贫贱,祖祖辈辈皆为林家家丁,再加上年纪颇小,做不了什么粗活,在用家丁里面也是大受排挤。
不一会儿,刘管事便将林川带到。
被刘管事带到的林川一脸惊慌,胆怯得不敢抬头。
“林川,柴房着火是你发现的,你可知道起火的原因,赶紧给我如实招来?”当着林锦天的面,刘管事直接询问林川,语气很不和谐。
而林川沉默,没有开口说话,表现得十分紧张,似乎是非常害怕刘管事。
林锦天微睥林川,却语气温和地道:“林川,叫你过来只是想调查一下,不必紧张,你有看到什么直接说就是了。”
只见开始林川连连发抖,然后非常小声地说了一句话。
“什么?说大声点。”林锦天看其反应,不由得邹了邹眉,心想难道就是这小子引起了大火?
果然,下一刻从林川口中说出来的话真的应验了林锦天的猜测。
只见林川噗通一跪,带着抽泣一五一十地招了出来。
原因竟是因为太过于饥饿便偷吃了药材,灯火点燃桔梗引起大火………
这完全是一场意外。
林锦天再一次注视这个十五岁不到的少年,看着他骨瘦如柴的躯干,怒火中烧,眼眸之中闪过一丝狠辣。
“好,好,好。”林锦天连说了三声好,瞬间大怒,一大巴掌下去,直接扇晕了林川,然后平静地说道:“集合所有家丁,后院说事。”
后院,几十个家丁皆是尽数来到,他们发现一旁昏迷着的林川,便是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咳咳。”刘管事示意家丁们安静下来,才认真道:“家丁林川,偷吃药材不说,更是引起了大火,导致我林家为此损失了三成药材,价值六万余两,此为大罪!”
“六万多两,林川这次玩完了。”数目如此之大,在场之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在场几十个家丁,听到刘管事报出这个天文数字之后都是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这时,林锦天走了出来,审视着众人,全场鸦雀无声。
沉默了好一阵子,林锦天才缓缓开口道:“犯此大忌,必有处罚,没有人能逃得了干系。”
一阵风吹来,卷起了尘土。
尘土拍打到林川的脸上,林川这时眯着眼恢复了清醒,接着却听到了令他震惊得无以言表的话。
“林福,林富,林贵,林书,每人八十大板,剔除林字。林川五十大板,关压柴房三日,听候处置。其余所有家丁,每人从月例中扣除五个铜钱!”林锦天威严道。
林福林富林贵林书四人听到自己被处罚,一时之间竟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啊?”
其他家定也是一个个头顶着大写的问号。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扣几个在意料之中,而林福四人躺枪,在场的家丁们没有一个人的头上不打着一个大写的问号。
唯有躺在石板上的林川瞬间内牛满面,此时的他甚至觉得冷冰冰的石板也是温暖如春,他也猜测到了林富四人为何会遭到比他还要严厉的处罚。
如果不是林福四人,林川的生活就不会如此窘迫,也不会饥饿的到去偷吃药材的地步。
林福四人获得如此下场,完全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林锦天双手负背,同时给了刘管事一个眼神,便是离开了后院。
剔除林字,就是说林富四人不能再做家丁,从此丟了工作。
林富急了,连忙对着刘管事吼道:“凭什么,火是林川那厮放的,凭什么把我们给处罚。”
剔除林字,等于丢了饭碗,这个处罚不可谓不重。
“哼,那我来问你们,同为家丁,月例相当。为什么小林川骨瘦如柴气色苍白,而你们四个却身强体壮气色红润?”刘管事声声质问:“难道不是你们四个杂碎欺压弱小?擅自扣除林川所得,迫使其日日饥肠辘辘,不得不在夜晚进入柴房捕鼠充饥?”
……
林富四人无话可说了。
众林家家丁听到刘管家的话,皆是明白过来。平日这四个如何对待林川的他们尽是看在眼里,但没想到林川竟落魄得需要捕鼠充饥!
林川是在太可怜了……
“太过分了。”家丁们怒道。
林家办事果然明察秋毫,公正公开。
“你们没有话说,那便等于是默认了。”刘管事接着道:“你们四人罪当应罚,凡家丁中再有此类人出现,一律重罚,剔除家姓,林家不需要你们这种垃圾,林福四人,你们若再有人出来反驳,赐“小人”烙印。”
凡是额头上烙有小人烙印的人,将永被世人唾弃,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上大板!”刘管事狠狠道。
林富四人则是被侍卫拖出来,直接按在长凳上,甚至还幽怨地用眼神盯住林川。
刘管事把一切看在眼里:“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给我狠狠地打。”
啪啪啪啪!
随着大板的声音响起,看热闹的家丁们也是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林川也要承受五十大板,以他弱小的身躯,恐怕难以承受。”
“家主真是明察秋毫,并且借此机会除掉了家丁中的这四个毒瘤,我也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
“对啊,我们林家处事果然极为英明。只怕小三挡不住五十大板!”
“小川啊,一定要撑下来!。”
众家丁开始议论纷纷,有心疼林川的,也有对处置林福四人而大喊痛快的。
啪啪啪!
二十板不到,林川直接便是晕死过去。
八十板过后,林福四人便是被抬出家门,而林川,便是关在柴房里。
柴房经历了大火,没有坍塌已经是个奇迹,大火将门窗烧得残破不堪,就剩下几根大梁支撑着,柴房地面满是燃屑,即使在正午整个柴房仍然是漆黑一片。
直到傍晚,夕阳穿过屋顶直接照在林川的脸上,暖暖的。林川做了一个梦,梦到了爹娘陪着他吃饭,爹娘在微笑地看着他。
林川开心地笑了。
睁开眼睛,林川醒来。出现在他的眼前的是一盘香喷喷的饭菜,似乎还冒着热气。
林川不敢相信,他揉了揉眼睛,确定这是真的饭菜,便是毫不犹豫地拿起鸡腿,狼吞虎咽起来。
这是林川半年来吃过的最为丰盛的晚餐,他以最快的速度席卷了盘中每一粒粮食。
搁下菜盘,林川打了一个饱嗝,满足地笑了起来。
一屁股坐在地上,林川发现他虽然经历了五十个大板,自己的小屁屁竟然没有伤痕,只是传出一丝轻微的疼痛。
“ 没有伤口?这布满血迹破烂不堪的裤子又是什么回事? ”
林川纳闷,稍微回复了一丝体力,便是开始环顾四周,他发现除了被烧的得漆黑,空荡荡的柴房,其他的什么东西也没有。
“难道这就是因祸得福?”林川再次观察菜盘子,不由得说道。
因为菜盘子是柴房里唯一一件白色的东西。
“因祸得福个屁。”空荡荡的柴房里忽然出现一个声音,突兀地回响在柴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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