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困了,自己来。”说着话,李绝就要把手伸进盆里。
秦盛的声音淡了许多,“你再坚持的话,咱们就把新婚夜给坐实了。”
他声音很冷,似乎不含温度,李绝一滞,手顿在了半空中。
趁这功夫,秦盛三下五除二替她洗好了脚。
虽然洗得快,但秦盛洗得还挺仔细。
脚背、脚底、脚后跟都搓洗到了,就连脚趾间都没放过,逐一给搓了下。
男人手劲大,洗的同时加了力道,李绝感觉自己享受了一次足底按摩。
虽然算不上正规,可也蛮舒服的。
这份舒服里夹带着羞涩、难堪与不知所措。
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一个大男人“摸”脚,而且还被摸得这么仔细。
“摸”的过程里,她心惊胆颤的,生怕自己有什么反应被秦盛给看了去。
幸好这个过程非常的短暂。
相比较而言,秦盛就从容许多,似乎给女人洗脚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麻利的洗完,贴心的把她的双脚从水盆里搬出来,放到一旁的拖鞋里,自己端起水盆就撤了出去。
留下李绝坐在门坎上发呆。
实在是这次洗脚刷新了她自己的历史,她得梳理一下思绪。
把那颗燥动不安的心慢慢安抚回去。
她正琢磨着抬抬屁股爬上炕,门声又响了。
秦盛面无表情的再次走进来。
这次,李绝双眼睁着,有些不安的看着他。
现在都凌晨三点钟了,他不回平房那屋睡觉,还进来做什么?
秦盛迎着李绝忐忑不安的神色走近前,招呼不打一个,弯腰就把人捞起来抱进怀里。
把李绝吓得尖叫了声。
声音太尖,似乎能把夜空划破。
秦盛胸腔起伏着,“你使劲喊,把全村人都喊来才好。”
话落,他把人放到了炕上。
撩开被窝,他瞅了李绝一眼:“进被窝用不用帮忙?”
李绝原本困得要死,现在是一丝也不困了。
可顶着秦盛那双面无表情的脸,李绝隐隐有种害怕的感觉。
男人要是兽性大发,老虎狮子也耐何不得。
李绝的表情让秦盛的心愈发的寒了。
她看自己的眼神就象猫咪看大灰狼。
唯恐自己一个不小心冲上去疯狂撕咬。
他垂下眼睑,双手插进兜里,表情冷然的说道:“不用用那种眼神看我,就算我是流氓,就算我是混蛋,也是一个时日不多的流氓和坏蛋,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绝不会逼迫你做任何事,你把心妥妥的放回肚子里。”
说完,他一扭头出去了。临出去前,还替她关了灯。
李绝在黑暗里呆愣了会儿,慢慢爬进了他撩开的被窝里。
在被窝里烙饼似的翻了几个身,心情超郁闷。
自己害怕一个男人的靠近,有什么不对吗?
月黑风高的晚上,男人上来不由分说的就抱自己,还不许自己叫一下?
他要是提前说句“看你太累,我抱你上去”,自己还会感动一把。
这可倒好,他办了好事,自己还误会一场。
整得一场不痛快。
在胡思乱想中,李绝进入了梦乡,天色大亮时,她依然好梦正酣,外面有人进来了也没听到。
秦盛轻手轻脚的进了屋,立在炕边看了眼李绝,见她睡得香香甜甜的,便脱了鞋子躺在了她的旁边。
他抬眼盯着房梁,眼神若有所思的。
人在将死的时候,才会发现世事的珍贵。
如果自己还有大把时间可以咨意挥霍,或许对情感方面的需求会相对淡些。
可一旦知道时光短暂,他便对所有的事物都生出了浓浓的眷恋。
结婚生子,过普通而平淡的日子,对他来说,竟然成了奢望。
奢望!
秦盛慢慢闭上了眼睛,眼角边有泪轻轻滑落,沿着太阳穴,缓缓滑过,直至消失于发间。
~
在别人家睡了一晚上的村长夫妇,早上八点多钟的时候回了院子。
两人没有直接进屋,而是在外面听了会儿。
大婶还特意推开平房的门,探头往里看了眼,回头对上老头子的视线,笑眯眯的晃了晃手:“不在。”
大婶又趴到李绝屋的外面,贴在墙边听了会儿。
没听到一丝动静。
她踮起脚尖,趴到窗台上抻头往屋里看。
窗帘未拉,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的情形。
两个年轻人并排躺着,李绝蜷着身子朝里躺着,秦盛则老实的躺在炕沿,一副老鸡护小鸡的架式,把李绝好好的阻挡在里面。
大婶开心的点点头,走回老头子身边:“就说你多心,两人不是好好的睡在一起?”
大婶两只巴掌拍在一起,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里喜滋滋的念叨着:“太好了,太好了,盛小子终于是有家了。有个知冷知热的身边人了。”
村长抽起了烟袋,跟着点头:“好啊,好。”
“糖都准备好了吗?等秦盛醒了,让他和李绝挨家挨户的分发下。”村长吐了口烟雾,仔细的打算着,“分完,若是有来送东西的,你都接着,认真记在本子上,将来咱们替秦盛把礼还回去。”
村长想得周到,大婶颇为赞同,非常爽快的就应了:“行,都听你的。”
第29章
日上三竿,李绝悠悠转醒。
起身四顾, 房间里只自己一人。她又探头朝窗外看了眼, 院子里也空空如也, 不知道都去哪里了。
她拿着牙缸牙刷到院子里洗漱, 洗漱完,敲了敲平房的门, 没人应声, 她打开门朝里看了眼, 秦盛不在。
她转回屋自己找了点儿吃的。
吃完,李绝锁了屋门,手里晃悠着钥匙走了出来。
她转到张晓花家, 听到屋里有说话声,她轻轻敲了敲门,喊了声:“大婶好。”
屋里说话声停了, 晓花母亲从里面走了出来, 之前笑意盈面的脸,见到李绝后, 转瞬沉了下来, 不咸不淡的问道:“李医生, 有事?”
“大婶, 麻烦您下, 可不可以过来打个电话?”李绝漾着笑脸,她想给王冉打个电话,问下秦盛的相关病情, 看有没有什么法子治疗。
大婶“哦”了声:“不好意思,电话坏了一直没修。”
说完这句话,晓花母亲也不管李绝脸上是什么表情,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闺女为秦盛要死要活的,可转天,秦盛竟然来送喜糖,说是自己和李绝的。
这晓花母亲心里正不舒服,这个李绝就赶来敲门,她怎么会给李绝行方便?没明着开口撵就算不错了。
李绝碰了一鼻子灰,讪讪的转了回去。
跟王冉联系不上,李绝也无计可施的。
人不能讳疾忌医,有病必须治,不治就是个死,治了,保不齐就活了。
她替秦盛发愁。
李绝在院子里呆坐了会儿,何主任忽然走进了院子。
李绝愣了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何主任有事儿?”
何主任脸色挺凝重的,他抓了个凳子在李绝身旁坐下,“你也坐,我们好好谈谈。”
大山坳坳里,有什么好谈的?但李绝还是依言坐下。
“就为了不跟我,你去跟秦盛这么个混账小子?”何主任吁了口气,“不是我说你,李绝,你堂堂医科大学的大学生,怎么能办出这么不靠谱的事情?嫁谁不好,嫁个山沟沟里的痞子?他自己一个人整天在大街上晃悠,你跟着他是图什么?就图个器大活好?那还不如从了我。一年期限到了,我立马回仁义医院升副院长,你跟着我,工作前程什么的都好。跟他,除了晚上搂着睡盘觉,啥用不顶。你跟他结婚,那是自寻死路。”
何主任一口气说了一长串,他是真不理解。李绝这个平常蛮聪明的医生,怎么就办起这样的混事来了?
大早上的,秦盛上门送喜糖,说是跟李绝的,他当时完全不能相信,还是后头跟着的村长说了句是真的,他这才相信。
可秦盛和李绝,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两个人,怎么能结婚?怎么可以结婚?
年龄不对,成长环境不对,性格不对,未来发展不对,什么什么都不对,怎么就凑一块堆了?
何主任本着对下属负责的态度,上门找李绝谈谈。可这刚一开口,就有点儿歪了方向。
李绝不爱听何主任这么说。
“个人私事,何主任就不要干涉了。您若有其他事就说,没有就再见了。”
何主任不是什么好鸟儿,若天底下只剩下何主任和秦盛两个男人,李绝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秦盛。
秦盛好歹还是个男人,何主任么,充其量算个禽兽。
李绝态度不好,何主作这心里老不得劲了。他想咬口尝尝的肉,连味儿都没闻上,就被秦盛捷足先登了。
这秦盛有什么好?除了比自己年轻,比自己长得好看,哪哪儿都比不上自己的。
何主任素了好几天的身子就有些狂躁。
他这人好色,并且需索频繁。在仁义医院的时候,他就经常骚扰个小护士什么的,反正这个不上钩,总有上钩的。
现在社会的小女孩,多的是想不劳而获,靠身子上位的。
所以在仁义医院,这个何主任混得如鱼得水的,从不会缺了女人。
从来了守望村,小衣见天陪着他,那事也是想做就做的,钻过草垛上过树,能想起来的花样都试了试,大山沟里的性事也别有一番风味。
可小衣一走,他立马空了下来。
没了性事不说,这身体还狂躁得要命。
寂寞无聊,闲得蛋儿疼。
他瞅眼四周无人,忽然抬手去拉李绝:“这孩子,怎么不听老人言,你进屋,我好好跟你说道说道。”
何主任手下使了力,使劲抓着李绝往屋里扯。
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好,扯进去就干,爽完走人。万一有人回来碰上了,他就说是李绝硬要勾引自己。
色胆上来,顾不上其他了。何主任满心满眼都是李绝鼓囊囊的胸和翘挺挺的屁股。
李绝不依,使力往后挣脱,“何主任,你自重。”
“我自重什么?你跟秦盛都睡一块堆儿,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种混混痞子,做那事的花样难不成比我强?你不试试咋知道?”
见李绝不上手,何主任急眼了,干脆也不往屋里拉了,凑上前就想抱住李绝,意图亲吻她的嘴唇。
李绝的双手被他抓住了,只好曲起胳膊,头往一侧偏着,想摆脱他。
可毕竟何主任力气大,他拽着李绝把她往墙根挤,李绝避无可避,被他顶到了墙上,手脚不能动,眼看着要吃亏。
就在这个时候,斜里忽然伸出一个拳头,只听“砰”的一声,刚才还生龙活虎的何主任被打倒在一旁。
秦盛焦急的拉了李绝的手,观察着她的脸部表情问道:“你没事吧?”
李绝心有余悸的点点头:“没事。”
听李绝说没事,秦盛那焦急的神色和缓了几分,他拍拍秦盛的肩膀:“你进屋休息下,这里我来处理。”
李绝点点头,看了眼秦盛,又看了眼躺在地上的何主任,面色不愉的进了屋。
院长真是瞎了眼,怎么能看上这种人渣当领导。
李绝心里愤愤的。
要没有秦盛,自己在何主任手底下,还不知道被折磨成什么样子。
李绝回了屋,倚在炕边坐下。
只听院子里乒乒乓乓的响,响够了,隐隐听到秦盛说了一句:“你瞎了你的狗眼,我的女人你也敢动,下次直接把你的蛋蛋给剁了,让你这辈子睡不了女人,听见了没?”
紧接着又是秦盛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再说一遍,听见了没。”
何主任期期艾艾的声音传来:“听到了。”
“跟我老婆道歉。”秦盛的声音盛气凌人的,气势非常的足。
李绝听到有人靠近了窗边,紧接着传来何主任的声音:“李医生,对不起,以后再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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